其实,子陌的这个便宜娘,隔三差五就会来讨要钱财,他倒也习惯了。“您这次来,打算借多少?”
“十两吧,你也知道,这孩子还小。”
“十两?我这还真没有那么多。”
“无妨无妨,五两也行啊。”
“二娘,我这里还有二两,要不您先拿着。”
“子陌啊,你是不是还为以前的事情,记恨为娘啊?为娘以前可是最疼你,当初也真的是没办法。其实苦日子挺一挺就过去了。”
“子陌不敢那般想。只是身上只有这二两银子了。”说话间将手中的二两银子,放在桌上推到了妇人面前。
将钱拿在手里,又对着子陌哭诉道:“但凡有一丁点的办法,为娘也不会来麻烦你,为娘知道,孩子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子陌知道!”
“好了,我也就不多呆了,还不快谢谢你哥哥!”说着拍了身边的孩童一下。
这孩子正是牙牙学语的阶段,说话还有些不利落。见其开口之后,勉强可以辨别“谢谢”二字。然后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绿豆糕递到了子陌的面前。
子陌拿过这半块糕点,有些出神,他多少年未吃过了。这绿豆糕他儿时很喜欢的,只可惜有些贵了。那时候,即便是过年也不见能吃得上。
妇人面露尴尬之色,说话就站起身,带着孩子朝着屋外走去。
“二娘!过些日子,我要离开小城一段时间,就不去向您辞行了。”
“恩!路上小心一些!”妇人身形微微一顿,未转过身来。她这么多年,心中其实对子陌还是有那么一丝愧疚之意。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这些年子陌是怎么过来的,这祝福的话语倒也算是出自真心。
“您慢走!”子陌朝着妇人方向,施了一礼。
子陌拿着那半块绿豆糕,心中没有多少愤怒,也谈不上恨。只是有些怀念,怀念儿时的快乐。
那孩子眼神是清澈的,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他羡慕!人的成长,总会夹杂着些不开心的东西么?但可以选择不么?
他说要离开小城也确实没有说谎,早晚都会出去寻医的。等到这小城掘宝风雨过去之后,他还要为自己的小命奔波......
子陌二娘走后没多久,秀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哥,你弟弟出事了!”
“怎么了?”
“唉唉唉,你弟弟买了条鱼,他们......”秀儿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整话也说不清楚。
“在哪?”说罢子陌抄起墙边的竹仗,跟着秀儿朝着院子外走去。
二人一路走到汾岭河边,老远就看见河边有不少人围在哪里。子陌远远已经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小城的百姓,要用他弟弟祭奠河神。
祝满和赵世长二人正在与百姓僵持着。
人群之中,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城里跳大神的祭司。“这孩子得罪了龙神,如果不将孩子献祭的话,就会大难临头!”
“不,不是的,那尾鱼是我在城里东街,给孩子买的!”
“买的?城里现在人人自危,谁会卖鱼给你!”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卖我的鱼!二十个铜钱!”一旁子陌二娘正被两人控制着,手脚被绳子捆的结实。满脸惊恐,用眼神指认着人群之中一名头戴斗笠的黝黑男子。
“哦?是你将鱼卖给她的?二十个铜钱?”祭司也转过头盯着那人。
“没,没有这娘们血口喷人。谁会花二十个铜钱买条鱼啊?”男子眼神有些闪躲,明显在撒谎,可祭司压根不在意,朗声说道:“都看见了么?这女人现在还在诋毁他人,本就是天煞的克夫命,心肠又是如此的狠毒。这样人留不得,将她也一起祭奠!”
说罢示意那些小城百姓,就要将孩子和妇人扔到汾岭河中。
“不要啊!不要!真是他卖给我的!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吧!”子陌二娘声嘶力竭的喊着,可压根没人理会。
“谁敢!你们这是草菅人命!”祝满此时脸露怒色,手里拿着铁锹阻拦。
“我是赵家的少爷,你们谁敢动我!”一旁的赵世长也站在祝满身边。
一时间百姓们也有些犹豫,那大祭司喝道:“不管是谁,只要阻拦就是敌人!你们难道要做小城的罪人么?”
子陌此时也冲进人群,和祝满二人站到了一起。他没让秀儿也上前,而是让她赶紧去通知守城的军官。
“各位长辈,这事情有蹊跷,并不是那么简单!”子陌连连朝着百姓作揖。
“你又是何人?”
“我不是何人,我就是城里一个苦孩子而已。”
一时间不少百姓认出了子陌,自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出口叫嚷道。“这是你弟弟,你可不向着他说话.......对......就是!”
祭司见百姓群情激奋,意识到机会来了。“绑了!若是耽误了时辰,担当的起么?”
所有的村民几乎一拥而上。祝满和赵世长很快就不敌败下阵来。子陌也被这些百姓冲散在了一旁,身上也受了拳脚。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这些他往日熟悉的百姓们,可一切无济于事。
祝满还在那里狂叫嘶吼,此时他正被几人压在地上。赵世长反应最是迅速,见事不可为,第一时间也是想到城防守军,马上朝着城门方向奔去寻求帮助。
时间场面难以控制,乱做一气。
一道人影快速闪过,抢过百姓手中的孩子。
随即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就连河水都荡起大片水花,冲在前面的百姓被这股气浪掀翻在地。
“龙神!哈哈哈哈......龙神?还早千年吧?”
只见一女子,单手持一杆红穗花枪,立于岸边。一席黑衣,面上挂着轻纱。语气冷漠威严,站在那就仿佛人在百万雄兵之中,说不出英武之姿。
“将孩子放下!”一声暴喝,也随即从众人身后响起。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也手握一杆长枪。一身墨黑铠甲,虎头护肩,脚踏云靴,枪尖闪着森冷刃芒。
两人对立而站,仿佛彼此的气势已经战斗了无数回合。
女子出现之时,子陌就已知这女子是何人,而那位魁梧的守城军官他也认得。两人皆是出手拦下此事之人,不要因为误会打起来才好,于是连忙跑上前去想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