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时间的长河不知多少年,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沙粒般存在的月球上,如行星般庞大的阴影正徐徐地掠过天空,令耀眼的太阳顿时黯然无光,将月球表面的环形山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庞大的阴影接近月球时,月球发生强烈地震。不知这阴影是何物,但它太庞大了,不可能是地球发射的。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沙丘绵延。方圆300公里内都是茫茫的血红色沙地,沙丘被熏烤得滚烫。这是地球上一个最沉寂的地方,似月球一样荒无人烟。
凌晨一点,这片荒原一片寂静,惟有狼嗥虫鸣哈蟆叫。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穿过浅丘,爬上山腰。山腰上一丛灌木中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道:“国家航天局外星情报研究站。”
山侧巍然矗立两座硕大无朋的信号接收抛物面天线盘,直径各为30多米。外星情报研究站是由中央政府拨款,国家航天局主管的科研机构,巨型射电望远镜就是它的第一座实验室。科学家们远离城市的喧嚣与污染,来到这儿,建起这座方圆数公里的截听站,搜寻来自天外的蛛丝马迹,以帮助解开和人类想象一样古老的宇宙之谜:茫茫宇宙,人类是孤独存在的吗?
射电望远镜捕捉从无数星球、天体以及黑洞发射出的声音。从太阳发出的无线电信号,以亚光速疾行,八分钟就到达地球,而其他恒星发射的信号则需要四年以上。绝大多数飞溅进天线盘的宇宙声音已有数百万年之久,信号强度仅有一瓦特的千万亿分之一。地球上接受到的外星全部无线电信号,其能量加起来还不如一片雪花触地那么大。然而,天线上这些仰面朝上的巨型钢耳朵极为灵敏,光学天文镜观察不到的极遥远、极模糊的天体,它们都能描绘成详细的彩色图像。它们在月光下慢悠悠地扭动,犹如田野的一片花朵儿,迎着月光淡然开放。
这两座巨大的射电望远镜之间坐落着一座预制装配式的牧场平房,虽不起眼,但内涵乾坤,其实这是一间高科技观察室。满天的信息飞进天线,沿着电缆流进这所不大的房子里,由全球最先进的信号处理系统分门别类,筛选分析。这一切高科技魔术在一台计算机主机的控制下光速运作。
突然,沉寂不知多久的红色电话响了。
夜班值班主任彭琪生大吃一惊,心房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这个他进来单位就没响过的鲜红色电话不是外线电话,而是直接与计算机母机相联,它一响,就表明监听器截获了异乎寻常的信号。彭琪生急忙抓起电话,倾听计算机刻板的声音读出一连串坐标。繁杂的主控板上无数红灯猝然闪烁不停。
“奇怪。”彭琪生喃喃自语,忙着将干扰的时间、频率与位置坐标写在记事簿上。然后,他飞快的戴上耳机。
这时,他听见了一阵异乎寻常的声音,惊吓得瘫倒在椅子上,眼睛睁大得像灯泡。这种音调盖过一般的砰砰声与嘶嘶声,轰轰地前进,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听起来像是某种乐器声,像号角,像短笛,像风琴,又全都不像。他从未听见过这种奇怪的声音,因此他立即断定这是一种信号。他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交加的微笑,伸手拨通内部电话。
10分钟后,小小的控制室里挤满了人。天文学家们披着睡衣,穿着拖鞋,打着呵欠,围在主控盘周围,相互轮流听耳机,异口同声说他们与某个外星文化联络上了。外星情报研究站女站长肖尔赶到时,彭琪生告诉她:“这个是真家伙。”
站长默默戴上耳机,不露声色地倾听,耳畔响起缓缓起伏、抑扬顿挫的声音。她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没错,就是它!我们发现了!”但作为一位受过良好训练的科学家,她懂得此时应该沉着冷静,以免整个研究站惊慌失措。
“真有趣!”站长板着脸说。
“但咱们先别下结论,我想追寻这声音的源头。马上接通九泉谷。”
九泉谷是华国东部一座偏僻的临海山谷,那里有一座全世界最大的无线电天文望远镜,直径1000米。五分钟内,那儿的科学家们就关闭了自己的实验,将那庞大的抛物线盘对准预定的坐标。在一根专门的电话线上,高速运转的解调器立即将数据传输过去。
彭琪生撕下从九泉谷传输回来的打印纸,转身对站长说:“根据这些计算,那声音源头离地球38万公里远,这就意味着它很有可能来自月球。”
站长缓缓地踱到窗前,拽开窗帘,抬头眺望天上的新月。“看来,也许我们有客人来访了。”她沉思片刻,补充道:“如果他们先来拜访,倒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