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说过红罂粟在大学里做心理社团的部长仅仅是出于爱好,他的专业是粒子物理学,这也是她能在学校为非作歹不被开除的原因,全靠她在学术上的卓越成就。
学校规定老师每年必须完成一定的课程量,红罂粟所教的课程是大学物理,而且正好是我们班的大学物理。所以说现在想来红罂粟其实还是我的老师,我和她谈恋爱还属于师生恋的范畴。
但是红罂粟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个老师的样子,毕竟我认识她的时她也才大学刚毕业两年,我穿越到高中之前,大学都毕业四年了,再算上高中重复过得这两年,我的年纪其实一点也不比她小。所以一个不把自己当老师的老师和一个不把自己当学生的学生搞出个师生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红罂粟在讲台上给我们讲光的波粒二象性的时候,我没有在认真听课。我一只手托着腮,在课上自由散漫地打着哈欠,心里琢磨着我以后也就是个办公室小职员,办公室小职员可用不着波粒二象性的知识。但是我突然发现讲台上讲课的红罂粟脖子很白,她用手轻轻在脖子上抓了一下,就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她的脖子很长很好看,重要的是很白,上面零星地点缀着几颗褐色的斑点,我顺着脖子看上去,发现她的脸也很白,那种娃娃的皮肤,轻轻一碰就会弹起来的那种。
有时候男人的感觉就是来得那么快,因为人家的皮肤很白就喜欢上人家,小和尚翘得老高。当然我的例子肯定不能扣在所有男人的头上,但是那节课我发现红罂粟长得很白,从那以后,我就很难再以正常的眼光看待红罂粟了。当我动了师生恋的心思,其实我也不是在上红罂粟的大学物理课的时候才动的心思,我从红罂粟社团招新开始,就被红罂粟身上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只是现在红罂粟又成为我的老师,进一步加大了和红罂粟高恋爱这件事情的诱惑,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事情就在往这个方向发展。
大学的时候不看一场流星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12月14日,双子座流星雨的时候,我们整个宿舍一早就商定要一起去爬山露营看流星雨。一个宿舍的所有人一起去看流星雨似乎仍然缺了点什么。但是在女生远远多于男生的理工科学的理工学院中,和谁一起看流星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流星雨事情本身。
不过事情不凑巧,流星雨那天我正好食物中毒,整整一天上吐下泻,几乎住在厕所里,等到了下午宿舍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的脸色蜡黄,已经快虚脱了。这种情况肯定是爬不了山了,周剑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我表示堂堂十尺男儿还不至于因为拉肚子挂掉,让他放心出门。
晚上,我在食堂喝了点粥身体才觉得好了些,九点钟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呆在宿舍无聊就去心理社团值班室,里面还有些工作需要做,说不定还能碰倒红罂粟聊会儿天。到了值班室门口,看见红罂粟背着个大书包正准备离开。原来她也要去看流星雨,那天我一听到流星雨就肚子疼。红罂粟以为我已经和舍友一起走了,在听到我的情况后,说正好跟我一起吧,我女朋友今天有事没过来。我当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就那天我虚成那样,再去爬山真是要了我的命了,红罂粟说,谁说要爬山了?
红罂粟在学校内部有着深厚的背景,这一点我很早就发现了,背景就代表着特权,所以说,当红罂粟从口袋中拿出我们学校最高层的楼门钥匙时,我一点都不惊讶。后来红罂粟说我那天的不惊讶让她很惊讶,因为她的钥匙是因为帮看大楼的大爷找到他走丢的孙子得到的。
人在仰望星空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就能感觉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渺小和孤独,仕途不顺,心灰意冷,仰望星空之后,方知宇宙之浩淼,时空之无限。人类算什么,不过都是蚂蚁、尘埃罢了。但前提是你不能带着实验室的酒精灯和泡面锅,否则的话,无论你怎么仰望星空,怎么胸怀宇宙,都会被泡面这种世俗的不能再世俗的食物带回到现实。
那天红罂粟左手拿着酒精灯,右手拿着泡面锅,我提着一小桶矿泉水,还有要坐的两个马扎,背包里是帐篷食物和黄酒,因为红罂粟说喝点温黄酒能暖暖身子,对胃也好。
所以那天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鼻子里涌入的全是泡面的味道,直到现在有人给我提流星雨我脑袋里第一反应的还是老坛酸菜。
那天晚上上半夜,我们煮了泡面,下半夜天气变得越发的冷,我们便温黄酒喝,我对红罂粟说,这酒很温和,味道很好,酒快喝完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微醺。红罂粟说那瓶黄酒是我爸在我出生那年买的女儿红,红罂粟说,你喝了我的酒下半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说我才二十来岁,说下半辈子有点早。
红罂粟那天穿着黄色的大号羽绒服,整个人蜷坐在小马扎上,显得比平时要较小,丝毫没有了平时那种君临天下的女王气势,她抬头看着天空问上帝掷骰子吗?红罂粟的这个时候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有点怪。红罂粟说如果上帝掷骰子,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上帝会掷骰子,但是如果上帝不掷骰子那么世界就是决定性的,我们的选择从宇宙的创世之初就是被制定好的,我们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就注定了会在今天一起看流星雨,注定了我现在正在给你说的话,我们个人的选择对于这个世界是不用负责任的,因为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们只是世界这个精密仪器上上好发条齿轮,一切都在按着既定的方向轨道运转,我们也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红罂粟的问题,我说,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他会觉得你让盘古和上帝同时出现在一句话里会让他很尴尬。我说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只管干就完了,任何道德上的责任我来背。
我觉得我作出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但是红罂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聊下去了,天上正好有几颗流星划过,我就说许个愿吧,在上帝和盘古的见证下。
红罂粟闭着眼睛许愿的的时候,双手合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我借着星光看着她的侧脸,觉得特别的好看,想一口吃下去的感觉,但是当时我嘴里一股老坛酸菜味,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吃。红罂粟睁开眼睛看见我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就笑话我说,我的愿望不归这个世界的流星管,李佳都不在这个世界里了。
但是我所许愿并不是能让李佳从世界线的夹缝中逃出来,毕竟李佳那家伙当时根本不存在我真实的记忆里,虽然对她仍然留下了强烈的情感,但是我不能为自己感觉不到的人许愿,我的愿望仅仅是让眼前的人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