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从中域到南山再怎么着也要两三天时间吧,你这一路过来,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陆星河听后,挠着脑袋努力地回忆起来。
“我……我只记得我被一个蛮族人带到了村口旁的树林里……乌蒙!那个蛮族人叫乌蒙!”
“他是蛮族驯兽师?”
“他不是驯兽师,是一个蛮族女孩的保镖,他们两个是从西蛮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与他们认识的?”
“他们花钱请我做私塾先生,我就教那蛮族女孩学些中域话和课本里的知识。”
“那之后呢,他把你带到树林中都做了什么?”
“他当时是抓着我的腿把我拎起来的,我只感觉眼前晃来晃去,然后……然后我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胸口疼得厉害,而且旁边到处都是火,还有好多树枝压在我的身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再后来……再后来我就从那硬壳子里醒来了。”
听着陆星河的描述,贝爷隐隐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
“蛮族,树林,火……孩子,你刚刚所说的村口,可是星山上面黄土村的村口?”
“正是,我家就是黄土村的。”
听到这里,贝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眯起眼睛,什么也没有再问。
此时,蚁潮也已经退去。贝爷从陆星河背上跳下身来,蹲在地上反复地在那堆虫茧化作的白灰中摸索起来。
不多时,三个沾满了白灰的小物件被找了出来。贝爷把那上边的白灰吹去,又拧开水壶浇了些水上去把它们洗干净。
这三个物件儿分别是两枚弯曲了的金币,和一枚金色的徽章。
贝爷把两枚金币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起来,陆星河也蹲下身来,好奇地看着。
这两枚金币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中间竟有一道深深地刻痕几乎将这两枚金币斩断。
“金币!我的金币!”陆星河看着这两枚金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陆星河脸一红,敢忙用双手遮住了那羞人的部位。
贝爷看着陆星河这幅害羞的样子说:“这儿就咱们两个男的,你害羞个啥?”
“贝爷,您帮我找找那里面有我的衣服没。”
“嗨呀,除了这三样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你的衣服怕是早就烧成灰了。”
“什么都没有?不可能!”陆星河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他光着屁股往地上一趴,双手伸进那堆白灰翻找起来。
他一边翻一边喊:“别呀!我的九枚金币……哎呀!可千万别丢了。”
此时,一旁的贝爷正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那枚徽章。在那枚金色的徽章上面雕了一只浴火重生的飞鸟。
“看这飞鸟的样子……应该是圣兽朱雀。浴火重生的朱雀……这可是皇家灵柩上的常用图案。”
想到这里,贝爷眯起眼睛,紧盯着身旁的陆星河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贝爷从背包里找出一件短裤给陆星河递了过去。
“孩子,别找了。把这短裤穿上,咱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弄点儿吃的。”
陆星河穿上短裤,垂头丧气地看着那堆白色灰烬说:“唉……那些金币可是我以后的学费啊!”
一想起学费,陆星河便想起了学校,想起了自己的家。
“贝爷!您知道今日是星期几吗?”
贝爷看了看手里酒壶,我昨天才去附近镇子里买的酒,我记得昨天是星期一。”
“天呐!那今天已经是星期二了!刚开学就旷课两天,我不会要被学院开除了吧。爷爷,爹娘他们一定都担心坏了!我要赶快回家才行。”想到这里,陆星河拉着贝爷的胳膊求他,“贝爷,您把我送到附近的镇子吧,我要赶紧回中域,我要回家。”
贝爷听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
“你先喝点儿水吧。”
陆星河已经是三天没喝一口水了,他抱起水壶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哎呀,我忘给您留一口了,您可别怪我。”陆星河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一脸抱歉地看着贝爷。
“没事,我还有酒呢。”
可贝爷一摇酒壶,这才想起来,刚刚为了在死前痛快一回,他已经把酒喝干了。
“哎……要有一段日子不能喝酒喽!”说着,贝爷重新将地上的那些家伙事儿背在身上。“跟我走吧!”
陆星河看着贝爷收拾东西,他也懂事地拾起两个小物件背在身上。“我也想帮您拿点东西。”
贝爷笑着摸了摸陆星河的脑袋说:“走吧!”
可刚没走两步,贝爷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陆星河的脑袋。
“您总摸我脑袋干嘛?”
“哈哈,手感好!”
听贝爷这么一说,陆星河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这一摸才发现,自己竟险些成了光头。
“哎?我之前的头发呢?被火烧掉了?”
“哼哼,以你的体质,是绝不可能是被火烧掉的,应该是被燃烧的树木所伤。”
“我的体质?”
“我上次救你的时候,测过你的五行。你体内一丝木元素都没有,怎么可能被火所伤?”
“五行?”
“看你这样子……也该上中级班了吧,怎么连五行都不知道?”
“我……我今年才上的中级班,而且因为学院举办三强赛,开课时间整整顺延了一个月。到现在我一节课还没听呢……贝爷,咱们先别聊了,赶紧去镇子里吧!我再不回去,怕真要被学院开除了。”
看着陆星河那天真无邪的样子,贝爷停下脚步。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出来。神情变得严肃而凝重。
“孩子,你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吧。”
“嗯!十二岁半了!”
“既然你已经过了十二岁,那便算是个小大人了。”
陆星河听到贝爷这话,眼睛立马睁地大大的,两个眼子子在眼眶里面转来转去。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贝爷抓着陆星河的手臂,带着他坐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面。
“我想跟你说……你暂时不能回家了,而且最好不要在人前露面。”
“为……为什么!”
“三日前发生的一件大事:南山队的白队长被蛮族人给虐杀了。”
“竟有这事……但这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就发生在黄土村的村口。官方声称,那白队长是先被蛮族人一斧子砍中胸口,再将山林点燃企图毁尸灭迹。”说着,贝爷用将那两枚金币放了陆星河胸口。
陆星河跟着贝爷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他赫然发现自己胸口中央有着一道红赤赤的伤疤,在那伤疤上面还有两个红色的圆疤和那金币一般大小。
“难……难道那个蛮族人是错把我当成白队长,把我给杀了?但这不可能啊,他们不知见过我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认错。”
贝爷眯起双眼,盯着着陆星河对他说:“听你这么一说,此事的疑点更多了。但后来他们把你当成白队长送回南山这件事,我应该没有猜错。”说着,贝爷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徽章放在陆星河眼前。
“这徽章上的鸟儿好眼熟啊,这……这是南山国国旗上的圣兽朱雀!”
贝爷点点头,“这不仅是朱雀,更是浴火重生的朱雀——是唯有南山国皇室薨死时才会使用图案。”
“那……您的意思是说,那白队长其实是南山国的皇子?”
贝爷听到这话,微笑着摸了摸陆星河的脑袋。“你这孩子,还挺聪明的。”
“可我在竞技场见过白队长,他比我个子高上不少呢。难道他们就没能看出些个什么端倪吗?”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运送白队长尸体的魂舆刚一入南山国境内,便遭到了大批食人魂兽的攻击。”
“是有人怕南山国的人认出我不是白队长!”
贝爷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敢肯定,在星山上纵火的和那袭击南山国魂舆的,绝对是同一帮人。既然他们当时将白队长的遗物放在你的身边伪装成白队长的样子,那想必他们也会记得你的样貌!”
陆星河听到这里,他是越想越怕,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孩子,你现在能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