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南本来是带着一肚子怨气去医务室的,结果她一推门进去,却发现了除了路天原之外,汪天恕也在,当着他的面,她当然不好发作,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结果就愣在了当地,回不过来神。
“怎么了?”看她情绪不大对,汪天恕立刻露出关切的神情来,“润南,你不舒服吗?”
“她当然不舒服,”路天原看来是明白夏润南为什么来,笑得很得意,“我对天放哥好,她会舒服才怪。”刚才她就是故意当着夏润南的面亲池天放,就是要让这个讨厌的女人看看,她和池天放之间已经亲密到什么地步。
汪天恕一愣,跟着沉下脸来,“天原,你又去缠着天放了?”这小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劝?他已经告诫过路天原,不要逼池天放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结果这才几天,她又沉不住气了,这不是成心吗?
“我哪有缠着天放哥,只是去看看他而已,”路天原不服气地噘起嘴来,“哥哥,你别管我和天放的事,我不能让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抢走天放哥――”
“注意你的用词,”眼见他们兄妹两个当自己不存在似的,夏润南缓过这口气来,脸色也相当不好看,“我是天放的未婚妻,是正正经经的女人,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有,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对天放说了什么?”
如若不然,池天放对她的态度不会突然之间变成那样,不冷不热的,让人看着心寒。
“哈!”路天原怪笑一声,猛翻白眼,“你是不是正正经经的女人,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问题是,我跟天放哥说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
“还是说,你在怀疑天放哥对你的心?”路天原很会抓人心理的弱点,至少她这句话一出来,成功地让夏润南变了脸色,“夏润南,你不是说你跟天放哥彼此喜欢吗,那你们就应该彼此信任才对,你觉得天放哥会因为我对他说什么,而改变对你的心意吗?”
“我――”
“夏润南,你真失败,”路天原连连摇头,啧啧有声,好像很惋惜似的,“嘴里说着喜欢,什么坚定不移,不会放弃,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全身心地信任天放哥,我真替天放哥不值,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跟你订了婚,你哪一点配――”
“够了!”一直沉默的汪天恕突然低吼,“天原,你不要总这么自以为是行不行?天放和润南之间的事,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明白!”路天原也受不了地大叫,一脸愤怒,“哥哥,你不要再找什么借口安慰我了行不行?我就是要跟天放哥在一起,而且我一直在努力争取,我有什么错?倒是你,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却只知道退让、妥协,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啪。
并不很响、并不很重的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她接着就闭了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张了几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哥哥他、他竟然打了她,而且还是当着夏润南的面,这、这简直――
汪天恕惨白了脸,嘴唇哆嗦着,几乎不能出声,“天、天原,你、你竟然说这种话,你、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吗……”也许是心里太痛,痛得他没办法在这狭小的医务室呼吸,他踉跄着,一把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跑掉。
“天恕!”夏润南才回过神,不禁狠狠瞪了路天原一眼,“天原,你再怎么气我,也不该迁怒于天恕,他那么疼你,你不知道吗?”说完也不等路天原回话,她立刻追了出去:汪天恕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可别出什么事才行。
路天原捂着被打疼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咬紧了牙骂,“都是你,都是你!夏润南,你可恶!”
汪天恕其实并没有跑远,只是去了楼梯尽头的拐角处,那里有个小小的平台,透过玻璃,可以到很远的地方去,心境也会开阔很多。听到身后传来的、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他闭了闭眼睛,“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夏润南耸了下肩,过去站在他身边,但并不看他的脸,“刚才……谢谢。”不管汪天恕是为了他们之间的赌局也好,是为了安抚路天原也好,刚才他对自己的维护,她都很感激。
“你没必要谢我,伤害你的是我妹妹,我应该劝她,”汪天恕苦笑,“不过你也看到了,她的脾气……我想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我很抱歉。”
“你也用不着道歉,”夏润南笑笑,脸色虽然不大好,但她确实不怪汪天恕,一点儿也不,“你有什么错呢,是天原太执着……”
汪天恕吐出一口气,回过头来看她,“其实……你不用来问天原,她对天放说了什么,你应该相信天放,他不是会为别人的言语所左右的人,我了解他。”
夏润南脸上一红,也觉得自己今天过来找路天原是太冲动了,她们两个之间的梁子结那么深,她还上赶着来找架打,这不没事找事儿吗?“是,我是相信天放,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太在意池天放对她的态度吧,现在的她越来越患得患失,连她自己都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知道天放一直在拒绝天原,”汪天恕又是一声苦笑,感觉嘴角都有些发酸,“可你也知道,天原对天放太……执着,而天放又不可能真的伤害天原,所以才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天原不应该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你说是吗?”
“是,”夏润南重重点头,重又恢复了自信似的,“我明白了,天恕,谢谢。”
“不用,”汪天恕摆一下手,“怎么样,这几天跟天放相处得如何?”这可是他们打赌的内容,而且他很期待一个结果。
想起今天早晨的不愉快,夏润南神情一黯,但仍努力掩饰心底的不安,“挺好的,就是……各自一些习惯一时改变不了,不过,会好的。”其实她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池天放没办法做任何改变,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改变。
汪天恕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的笑容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事情的发展在他预料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夏润南和池天放之间真正的问题,就会浮出水面了。
回到办公室,夏润南的心里还是一团乱,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一方面担心汪天恕兄妹会不会继续不愉快下去,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和池天放之间的症结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日子。“不行,总得想个办法,不然,这场赌就是我输!”
而如果她输了这场赌,就得和汪天恕在一起,虽然她并不讨厌他,也一度想像过会跟汪天恕在一起生活,是件很不错的事,可是……爱情不可替代,她喜欢的是池天放,这一点勿庸置疑。所以,这场赌,她必须赢!
晚上七点钟,华熠集团总部的中上层领导齐集会议室,就本季度集团各方面的工作做一个总结,并对下半年的工作计划进行了商讨,对各部门的工作也进行了详细的分配,整个会议是在严肃而宁静的气氛中进行的,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夏润南自始至终都坐得很端正,认真地听,认真地记,遇有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她就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做着标记,那样子还真是挺吸引人的。加上她本来就长得绝美,在座一些年轻的男性虽然知道她已经是老板的未婚妻,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都没有察觉到。
散了会,已经快九点钟了,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各自回家。池天放才回到办公室,徐智钦就追了进来,他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边坐下边问,“徐叔还有什么事?”
上次伤他的那名凶手已经被叛了刑,据他自己说是受人指使,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徐智钦也不是笨蛋,没再继续使心计,今晚他明着找上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难题给池天放了。
徐智钦面无表情,“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叫房振,今年大学毕业,想进总部来工作,销售主管的位子不是刚空下来吗,让他顶上。”
池天放一愣,“那怎么行?”销售主管属于中层领导,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胜任得了吗?华熠集团那么大的地儿,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说让谁上谁就上,还有没有规矩了?
似乎早料到池天放不会同意,徐智钦一点都不意外,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行?房振虽然刚刚毕业,但是个很优秀的人才,绝对没问题的,池总是信不过我?”
“不是,”池天放有点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徐叔,这不合规矩,集团里哪个位子缺人,需要按照程序进行招聘、试用,怎么能说进就进――”
“为什么不能?”徐智钦还是这一句,“池总,我记得当初汪天恕和路天原进华熠集团的时候,也是说进就进的吧,还是说只有池总你有这个权利,可以随便放人进总部?”
夏润南眼睛骤然一亮,瞬间明白过来:徐智钦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让什么人进华熠集团,而是在找机会拆池天放的台,也好一点一点打垮他!
卑鄙!
她在心里默默地骂一句,有心顶回去,又怕让池天放为难,只好暗里咬牙,听听池天放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