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禾风撑着伞走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看她一眼,见她伸手接着落下的雨滴,又让它在手心滑落,他的脸上也扬起笑意,雪雁是喜欢雨的吧?他忽然又想到雪雁的名字,雪雁……大雪茫茫中,一只孤单的雁子,他忽然一愣,暗怪自己会这么想,雪雁应该是一个众人围绕,有着灿烂光环的女孩儿啊?可是,那是不是只是表面现象呢?她的内心,是孤单的吗?
他脑中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与雪雁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从一开始,水红色长裙的她慢慢飘入他的视线,长发在空中自由地飘动着,到偶然的相遇时,她掩饰掉自己内心那一丝慌乱,从他刻意去接触她,她显露出来的阳光的笑容,到她红着脸对他说,阳与西雨很相配……西雨?他忽略掉自己对西雨的感觉,继续想着雪雁的点点滴滴。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她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内心出现了彷徨挣扎的?她是如何说出分手的?她又是如何自处的……
想得太多太多了,他这时才发现,在雪雁的心中已经背负了许许多多的包袱,她面对自己时的坦诚,面对西雨时的温柔,面对冉凡时的自若,她是怎么做到的?他忽然在心里问自己,当面对这么多事的时候,他是否也能像雪雁一样,处理得这么好,这么妥当?他能吗?他不能,就一个陈西雨,已经把他的心思打乱了。
正想着,却觉得自己被雨滴溅湿的手,变得温暖起来。他感觉手上的雨珠正被一点一点的擦去,这种感觉好熟悉。他想起来了,那次打架回来,正是雪雁,用自己的一双手,一点一点的擦去了他内心的冰冷,是雪雁……
他低头看去,正对上雪雁那柔柔地眸子,他的心里一阵感动。他不禁问自己,他为雪雁做过什么?他除了让她伤心,就是让她失望。他还能为她做什么?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有一种竖定的信念在支持着他,只是这种信念里包含的内容,他一时也不太清楚。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雪雁笑着问。
“哦,你漂亮。”
雪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一下子变得绯红,笑着将眼光瞥向伞外。禾风自己说完也一愣,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没头没脑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竟也感到有些尴尬,也将眼光瞥向伞外。
淡蓝色的雨伞下,两个相伴的身型是那么的相怡相惬,让人忍不住就想瞧瞧伞下的人。偶尔仰起的伞,将两个人的面容显露出来,男的帅气不羁,女的笑颜如花,让擦肩而过的男生女生们均羡慕不已。
刚才斗大的雨点,此刻已经变成了纤细的雨帘,禾风将伞稍稍举高一点,夹着雨点的风丝趁势便钻进了伞里,伞里的温暖如春,刹时便又恢复到了知蝉叫扰的夏天,那有些凉的风,让伞下的两个人都感到心里一阵畅快。
“我到了,谢……”雪雁停下脚步,转了个身,面对着禾风。
“哎,别说。”禾风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三个字,应该他对她说才对呀。禾风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阵轻松,日子要是这样过,也不错啊……
“快到点了,我去教室了。”雪雁向他告别。
“嗯。”禾风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当雪雁转身要走时,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伞往她手里一塞,冲她笑了笑,转身跑开了。
雪雁拿着伞,伞把上还留着他手上的余温。她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禾风的背影在细雨朦胧中越来越远,她的思绪也越飘越远,她想起了与禾风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只是,这些画面越想却越模糊,而这一刻的情景,却在她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打着伞正要转身,一双皙白的旅游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把伞向后仰了仰,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冉凡。冉凡没有打伞,他前面的发髻已湿湿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白色的运动衫已经半湿,她赶紧把伞向他头上撑去。
一时间,雨中的微喧又被阻隔在了伞下,只是伞中却已换了主角。雨声如低奏的琴声,调剂着伞里的气氛。
“怎么没打伞?看你都淋湿了。”雪雁说着,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冉凡站在那儿看向伞外,没有出声,也没有接过雪雁递过的纸巾。
雪雁微滞,随即便又笑着说:“再不擦擦就真的成了落汤鸡了。”说完,帮他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却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手一滞,把纸巾又塞到了他的手中。
冉凡还是没动,雪雁心中不禁犯疑,他到底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他啊?
“你没事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雪雁试探着问。
“今天放学后,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冉凡将视线从伞外移回来。
雪雁看了看他,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悲伤的神色,到底有什么事?雪雁心里猜测着,却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冉凡扯了一个微笑,说了声谢谢便率先走了进去,他那个微笑,竟是如此的苦涩。雪雁喘了一口大气,忽然间觉得很累。
雪雁虽然人坐在教室里,可是老师今天讲的东西,她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视线瞟向那把淡蓝色的雨伞,雨伞静静地倚在墙壁上,她想起伞下的禾风,也想到了伞下的冉凡。他们两个人是那样的不同,禾风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可是他骨子里却不时的透出潇洒不羁。而冉凡总是带着很阳光的笑,可是他的周身却有着隐约可见的悲哀,两个人同样表现出来的是两种性格。
雪雁又向窗外看去,雨已经越下越小了,只微蒙蒙地下着牛毛细雨,枝叶繁茂的树木已经被洗刷一新,她看着那湛绿的叶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片绿叶一样,似重却又很轻……
雨后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多吸几口,禾风站在那,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安阳,他的脸上正挂着一个失常的笑,他不禁诧异,等看到他后面的大飞时,他就再也不诧异了,反而和安阳一样的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笑?”大飞看到他们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不禁在一旁直嚷嚷。
忽然见到旁边有两个路过的女生,也正偷偷捂着嘴看着他笑,他不禁气得挥起了拳头。
“哎,大飞,当大哥就得有气度,你的气量不会这么小吧?”安阳一边拉住他,一边又笑了两声。
这可怨不得他们,大飞的样子实在是很惹人发笑。他两只眼睛肿肿的,而且还红红的,像,像只小兔子,头发也东倒西歪,像极了校园外那杂草丛生的一角。
“哼,损友,简直一损友,不,两个。”大飞叫喊着说。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了,说正事儿说正事儿。”禾风一边笑一边说。
大飞气呼呼地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快步走到了前面,他们两人又相视一笑,也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过去。
“我刚才看到小雨了。”大飞一边走一边说。
禾风看了一眼大飞的背影没出声,而安阳则问道:“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一起喝的酒,我早上就这个样子了,她怎么都没事儿呢?还是每天的样子?还是她酒量比我大?不可能吧……”大飞回过头来,瞅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经他这么一说,安阳才想起来他是昨天晚上的罪魁祸首,遂开口说道:“我可警告你大飞,以后你要是再让小雨喝那么多的酒,我可饶不了你。”
大飞嘿嘿一笑,说道:“说正事儿说正事啊。”他一边说一边说口袋里掏出一个已经被揉搓得有些烂了的信封。
“写了什么?”禾风斜了一眼问道。
“我不是也还没看吗,昨天不是和……”说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安阳,立刻改变了话题说:“我就是让他们调查了一下冉凡。”
“冉凡?”安阳与禾风同时问道。
“嗯、”大飞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禾风见他那样,一把从他手里拿过信纸,上面竟都是冉凡的个人资料,禾风看去,却也没想到冉凡竟是从美国转学过来的,资料上只有他转学过来后的事,譬如说他如何在信成中展露头脚的,再后来就写了一些八封,比如说他如何深获女孩子欢心啦,某某两位校花为他大打出手啦,某位老师被他电到两天没来上课啦……
禾风越看脸色越黑,安阳见他们两人的样子,也不禁诧异,伸手夺过信纸一看,不禁讥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飞,这就是你那帮”精英们“的杰作?”
大飞嘿嘿一笑道:“嗯,这个,我……”说着,忽然脸色一黑,低声骂道:“MD,什么玩意,这帮东西们……”
“好了,你也别气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禾风在一旁劝道。
安阳瞅了禾风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正巧,一个男生从远处跑来招呼禾风。禾风跟他们两人点了点头便先走了。
禾风一走,安阳便低声问大飞:“大飞,那件事怎么说?”
大飞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西雨和禾风那件事,是夏静和林彤散播的。”
“她们?她们怎么会知道?”
大飞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这件事,我可查清楚了。”
安阳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快说。
大飞喳喳嘴,又接着说道:“是冉凡。”
“哼,”安阳冷笑两声,才又接着说:“早就该想到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大飞在一旁好奇。
安阳没有出声,大飞又道:“正是因为这件事和冉凡有关,所以我才会调查他……”
“所以就查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安阳打断了他的话。
大飞的脸瞬时就红了,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心里一个劲地暗骂那个给他送信的小弟,回头非得修理修理他们,害他丢了那么大的脸。
“大飞,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刚才你爸爸又找我去谈话了。”安阳转回目光,看着大飞道。
大飞的脸色瞬间变了,问道:“怎么?我老爸又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担心你的学习,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你来我家,我帮你补习。哦,今晚不行,从明天开始。”安阳说着,脸上便显出笑意来,因为他想起来今晚西雨要到他家吃饭。
“竟然让我补习?阳,这件事真的很恐怖。嗯,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呀?你不嫌麻烦?”大飞盯着安阳的脸探询地问道。
“哼,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看你老爸对你那么期望……”正说着,夏静和林彤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一抹寒光。
大飞见安阳脸色忽然变了,不禁一愣,眼睛一扫,也看到了夏静和林彤。他心里暗道:有人要倒霉了。正想在一旁看好戏,看不料安阳已然开口让他先离开,他撇了撇嘴,暗骂一声小气,转身离开了。经过夏静和林彤身边时,他不禁冷笑了两声。
夏静和林彤诧异地看了大飞一眼,等夏静转回头来时,一眼便看到了安阳,她伸手捅了捅一旁的林彤。林彤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也看到安阳正双手插着口袋望向她们。她心中一喜,完全自动地忽略掉了他脸上的寒意。夏静跟她告了个别,笑笑先走了。
林彤一脸兴奋地走向安阳,等走到他面前时,才隐约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可她还是愉快地和他打着招呼,一边说话,还一边直往他身上噌。
安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正想斥责她一番,却不料她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他急忙推开他身上的人,不想林彤却紧紧地抱住了他。再一次推开她时,却突然感觉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视线里掠过。他心里瞬间涌上一种不安的情绪来。
他烦躁的一把推开林彤,怒斥道:“够了!我可不想打女人。”
被推开的林彤,脸红红地看着他,娇气地说道:“阳,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陈西雨有什么好,勾三搭四的,哪像我,对你死心踏地……”
“够了,”安阳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接着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做对小雨不利的事了,否则……”
安阳眯起眼睛狠狠地瞪了林彤一眼,走过她身旁时,又停下了脚步,林彤脸上显出一丝喜色,可是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时,肩膀瞬时垮了下去。
安阳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我不想打女人,但并不代表我不会!”说完,快步向教室走去。
他顾不得正要进教室老师,抢先一步走了进去,他顾不得正在诧异看着他的同学们,一把拉起了正低着头的西雨。
西雨惊呀地抬起头来,见是安阳,眉头皱了皱,便要坐下去,却不料安阳使劲力气地拉着她就往外走,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拉了出去。
那个随后进来的老师,被安阳的举动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嚷嚷出一句话来:“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太不……上课!”
同学们在下面有偷笑的,有撇嘴的,有轻蔑地看着老师的,有窃窃私语的,好半天,教室才静了下来。
西雨想着自己上课时竟被安阳拉了出来,不禁气得一下甩掉他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安阳瞅了一下周围,虽然同学们都上课去了,可是在楼道里说话难保不会被人们听到,于是他又拉着西雨的胳膊向外面走去。
到了外面,安阳一把捧起西雨的脸,西雨一愣,只定定地看着他。
“小雨,刚才你……你在哪儿?”
听他这样一说,西雨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了?怕我影响了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