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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回复仙体

第56章 回复仙体

萧元庆扯了扯嘴角,朝身边的手下看了看,几个手下立马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萧元庆收回目光,挺了挺胸,负起手,仿佛有些闲散地四处观望了一下,而后慢慢向后退了出去。

云捷和墨青带的人在刚才不明究里的纷乱中也撤到了外围,这时见前方忽然不再动手了,也疑惑地停下来,开始往里冲。

刚才还空旷得只剩沐若清三人的场中慢慢又开始有人聚拢上来,众人知道爆丹的厉害,所以都极谨慎,小心观察着场中的情形,一个个就象偷东西的老鼠,万分警惕,又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沐若清看着从四面慢慢围上来,杀气迫人的和尚们,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逸尘……”沐若清喃喃着,看到平素清雅淡定的萧逸尘此时却象从天而降的杀神,浑身外放的杀气似乎比性情朗烈的玉郎还要令人心惊,她有些莫名的担忧浮上心头。

此时的萧逸尘是激烈的,暴力的,不计后果的,与他平时谨慎平和的心性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强烈的不安。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捷墨青带的人冲到和尚们的身后又被阻住了,一些武功稍欠的和尚和他们在外围战在一起,而内圈里几个武功高强的和尚却是一步步朝中央紧逼过去。

沐若清此时已将内丹纳入体内,静静观察着萧逸尘如银星飞舞的剑光之外,那些和尚和侍卫们的动静,一边暗暗思索逃离之法,只是双方实力悬殊,而且那些和尚们心志坚定,一心为民除害,此时不论是用言语,还是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只怕都不能奏效。

难道还最终还是得用武力硬抗吗?沐若清无奈地想。

凌厉的剑气将沐若清三人罩在一小片范围之内,并且不断向外辐射出一波波的杀气,萧逸尘眼光冷厉,唇角紧抿,大有不顾一切,要大开杀戒之势。

以领头和尚为首的几人已经渐渐逼了上来,虽见萧逸尘杀气腾腾,但他们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擒下两只妖精,至于其它的,自然不会顾及了。

“若清,一会儿我要使用禁忌之法,但只能使用一次,此次你们一定要见机逃出去!”萧逸尘的声音如丝般细细传入沐若清的耳里。

“禁忌之法?”沐若清一惊,一般禁忌之法虽威力巨大,但于施法之人往往有极大的损伤,轻则功力大减,身体受损,重则失去性命,比如沐若清的爆裂内丹,那也是禁忌之法,只不过它是妖精独有的法门之一,而它的后果就是施法人与敌人同归于尽!

“不行!”沐若清冲口而出,虽然不知道萧逸尘施的是什么禁忌之法,但它的危害是绝对会有的,她不能让他轻易犯险。

但是来不及了,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萧逸尘手中挥舞着的软剑忽地停了下来,银光四溅的剑气就像被什么收了回去,一下子都不见了,黯淡的火把光线里,是和尚们惊愕的眼神。

惊愕的表情还未褪去,刚刚收敛回去的银色剑气突地如银河奔泄,唰啦啦铺天而起,仿佛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被引领而来的银色大军,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小心!”领头和尚首当其冲,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威力直冲面门,几乎将人掀倒在地,即便他运起几十年的功力相抗,也觉气血翻涌,不能呼吸,千斤坠的功夫此时也不能让他稳住身形,反而蹬蹬蹬向后倒退了十几步。

他尚且如此,他的师弟、徒弟们更无法与这突如其来的刚猛剑气相抗,无不纷纷向后跌倒。

瞬息之间,场中惊呼声响成一片,四周一直往中间逼进的人群刹那间全都向后倒去,尤如风吹麦浪,整齐如一。

“走!”机警的玉郎没有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一揽沐若清,猛地腾空而起!

“逸尘!”

身在半空的沐若清不顾一切回头寻找萧逸尘的身影。

他怎样了?他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沐若清心中焦急万分,心脏就象被什么东西揪扯住了,缩成紧皱的一团,可此刻她正被玉郎揽在怀中,根本无法回头看清萧逸尘的样子,只觉满眼摇晃的黯淡光线里,有一个孤单却挺直的身影在人群中昂然屹立,仿佛绝壁上的青松,孤高桀傲,却坚韧挺拔。

眼前景象一变,王府后花园的娇花绿树、绰绰人影全都错眼不见,扑面而来的,是高低错落的民房,暗无光线的街道,夜风在耳边呼呼划过,眼前的景物也飞速后掠,这已经,逃出王府花园了。

“玉郎,我要回去看看!”缓过气来的沐若清扯着玉郎的衣襟,不管不顾地极力喊道。

“别说话,我们要赶紧离开这样!”玉郎顾不上看她,一边抱着她狂奔,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些和尚很快就会追上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能逃出和尚们追踪的路线。

“玉郎!”沐若清紧盯着玉郎,虽后面再无话语,但那语气却明显地表达了她的坚持和执拗。

玉郎咬着牙停下脚步,“现在回去是送死!”

沐若清没有说话,只拿眼望着逸王府的方向,目光沉静,坚定执着。

“玉郎,”沉默片刻,她轻轻开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离去,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否则,就算逃了出去,也会寝食难安。”

其实她还想说,玉郎,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可是,她也知道这话不会对玉郎起作用,所以,只能静静地看着玉郎,等着他的决定。

玉郎死列盯着沐若清沉静的面容,脸色黯沉得比那天色还要黑上几分,但他眸光里那个虚弱却倔强的女子,却浅浅绽开平静的微笑。

是的,以她的心性,怎么能够接受别人因她而伤,甚至因她而死,就算此时硬拖她走,只怕她会做出更加不计后果的事来。

玉郎埋下头,再抬起来时,眼里已是一片淡然,“好,我带你回去!”

眼前又是飞掠而去的街道和民房,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只是心里,已是一片坦然。

不管回去后会遭遇什么,起码,可以知道萧逸尘现在的情形,如果可以,希望能帮他解除一些禁忌之法带来的损害。

沐若清一边焦急地等着重新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一边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奇怪,为什么那些和尚没有追来?按说回去的路上应该遇到他们才对,可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没等她想清楚,逸王府又遥遥在望,王府门前那贴着大红喜字的灯笼刺目地高挑在门檐。

玉郎没有停留,带着她重新跃进了花园。

花园里,人影绰绰,似乎和刚才没有二样,还是那么多的人围在花园当中,只是,为什么中央会有一个人仰面躺倒在地?

月白素袍,轻衣缓带,亮银般的一泓软剑,在地上反射着荧荧之光,冷风吹拂,一缕缕乌黑的头发贴着地面轻轻舞动。

头顶似乎有响雷炸起,沐若清瞳孔一阵收缩,心脏忽地没有节奏地颤抖起来。

玉郎本想带着她悄悄看一眼情形就走,这时却也伸直了身体,没有再隐匿形踪,却缓缓转过头,看着沐若清的表情。

围着地上那人的众和尚也发现了沐若清两人的去而复返,却没有人上前来围攻,只是神情复杂地默默沉思。

沐若清呆滞着表情,仿佛游魂一般慢慢向前走去,玉郎紧握着大刀,小心地跟在她身后。

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闪开条甬道,任由沐若清缓缓走向那个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沐姑娘!”

单腿跪在地上,赤红着双眼的云捷和墨青沉痛地看着沐若清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到他们的主子身边,轻轻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他怎么了?”沐若清的声音轻得好象从天边飘过来,有些模模糊糊。

云捷抖动着嘴角,半天才哽咽着说道:“王爷不知使用了什么招数,逼退了所有人,但他自己却是元气大伤,本应就地调息,可看到他们要去追你,他又拼死挡住大家,终于力尽,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冷箭,而他当时却被几个和尚合力围攻,无法躲避,所以……”

云捷垂着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沐若清已看清从萧逸尘后心直穿而出,还停留在胸前的几只箭尖。箭尖周围,有小片鲜红的洇湿,而他身下,却是大片刺目的红,还在缓缓流淌,蜿蜿蜒蜒,带着地上的浮灰,悄无声息地在众人脚下游弋。

眼前的一切忽然开始发黑、摇晃,恍惚间有黑白不明的光芒在眼里划过,周围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起来,一刹那间,沐若清只觉全身冷得令她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心木木的,不知还有没有在跳动,她缓缓地抬起手,想伸到萧逸尘的鼻下探探他的鼻息,可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畏怯,手悬在半空停顿了半晌,终于还是伸到那俊朗的脸颊旁。

手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悬在半空,好象深秋时节在萧瑟秋风里战栗的黄叶,随时可能被冷风吹落,带走最后的一丝生命。

那战栗,从手臂一直延伸到四肢、头、脸、直至沐若清的全身都开始无法竭制地颤抖起来。

“若清!”玉郎感觉到沐若清的异常,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沐若清恍若未闻,动也不动地蹲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阿弥陀佛,此事实属意外,贫僧并无意伤害逸王,只是事已至此,贫僧自会向皇上请罪,但你们这两只妖精,无论如何不能放你等离去,来人,布阵!”领头和尚从刚才的沉思中醒转,此时竟是神情坚定地命令众和尚再次布阵。

呼,玉郎大刀一扬,站在沐若清身后冷冷地望着诸人,而沐若清却好象已成石雕,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这一刻,她已经听不到周围人说的话,脑子里恍恍惚惚,一些埋在记忆深处的情景,这时都象被铲子起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随着地上那艳红的血液,一起流淌进心头。

“狐儿,天可崩,地可裂,我与你,永不相弃!”

仿佛曾是梦中模糊的情景,此时却象定格在记忆里真实的过往,分外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天崩、地裂!是么?可现在,天没崩,地未裂,你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离去了呢?

沐若清有些迷惘地望着萧逸尘那失去血色和生机的脸庞,嘴唇动了动,好象在说些什么,但又没人能听得到她说的话。

逸尘,是我害了你么?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如今应该在做你的潇洒王爷,如花美眷,洞房花烛,笑看世间风云,而不是这般凄凉地躺在污秽的地上,冷冷冰冰,一动不动,任人肆意观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情愿此生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也不曾得到过你的欢喜,我情愿,我情愿孤独千年也不愿看到你今天这样的结局。

逸尘,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也喜欢你,甚至还没有在你面前叫过你的名字,你就这么走了吗?从此以后,那些似真似幻的梦境,那些真实存在的过往,那些深夜无人处不可诉诸与口的相思,都将随你化作飞烟,消散于九天之上了吗?

老天,难道这是你对这段不应有的感情施于的惩罚?若是这样,他一无所知,你为什么要惩罚他,承担这样后果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又或者,我和他都会受到惩罚,只不过,他比我走得早一步?

沐若清半跪在鲜血和泥土混和的地上,缓缓抬头看看层云密布,暗淡无光的苍穹,脸上忽然显出一丝平静的微笑,此刻,她看不到身周的和尚们已经布起的结界,也听不到身后的玉郎焦急催促快走的声音,她只是淡淡地想,来吧,来吧,我已做好准备,黄泉路上,我可与他携手而行,此生足矣!

哗啦,墨云密布的天际忽然射下紫光一束,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下的垂虹,贯通天地,绚丽得令人心惊,隐隐约约有飘渺仙乐响起,萦绕在众人耳中,久久不绝。

结界在不知不觉中撤了回去,所有的刀剑枪戟都垂下了头,众人震惊而又迷惑地望着从那紫光中缓步飘出的清逸男子。

那男子,容貌普通,衣饰平凡,气质却有出尘之态,他衣袂无风自动,神情清淡平和,带着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仰躺在地一动不动的萧逸尘。

“司乐兄,我奉天帝旨意,前来接你回升天界,你数世轮回,这世终于可以结束磨难,回归仙界了。”

“神仙!”几个站在和尚身后的侍卫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脱口喊道。

司乐兄?这个似曾相识的称呼令沐若清几近混沌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狐儿,你对音律感受极深,有时,我甚至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这司乐大神。”

司乐大神?他真的是司乐大神?

沐若清森凉冰寒的心中忽地翻起一股热浪,如果他是神仙,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躺在的血泊中的清俊男子半天还是一动不动,就在沐若清的心跳得几乎要飞出胸腔的时候,一个迷幻的人影突然从那原本鲜血淋漓的身体中缓缓抬起身来。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逐渐从虚幻凝成实体,却与萧逸尘一般无二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初时显得有些迷茫,缓缓扫过如同石雕般呆滞的众人,最后再停留在沐若清身上时,突地亮光一闪:“若清,你没事吧?”

沐若清心猛地一跳,是他,他还是萧逸尘,他还记得我!

鼻子一酸,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畅快地淌了下来:“逸尘,我没事!”

那清俊男子一把拉住沐若清的手,上下打量,见她虽形容憔悴,但显然并无性命之忧,终于松了口气,眼光转动间,却一下子注意到自己脚下那个依旧浸在血泊中的身体,他微微一愣,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司乐兄,那是你这一世的身体,已经被毁,你千年前被罚下人间转世轮回,如今罚期已满,跟我回天界吧。”紫光中飘然而出的男子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萧逸尘注视着他,目光闪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司水兄?”

那名叫司水的男子轻轻一笑,随即摇头叹息:“你终于记起我来了!自一千年前你被贬下凡间转世为人,我便时常观注着你,你第一世时做了这萧氏王朝的皇帝,神性未尽,以至聪明绝顶,以凡人之身却做出了仙器玉萧,现在历尽经数世,神性大不如前,竟然被人暗算至死,唉,你得赶紧恢复才行啊,呵呵呵。”

萧逸尘看着他,皱着眉想了会儿,苦笑了一下,突然又象想起了什么,转回头神色激动地看着沐若清:“若清,我想起来了,你是狐儿,你是我的狐儿,我们曾经立下誓约,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不管仙妖是否能够相恋,无论上天是否降下惩罚,我们都要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其实从沐若清记起那个梦境的时候,心里就隐隐约约猜到一种可能,此时听他说到“狐儿”,心里便愈加肯定。

他是那司乐大神,而她,曾是那和他同听乐、同抚曲的狐儿,怪不得这些年她总在做同一个梦,总是梦到同一个人,原来那个人真真实实地存在于她的过去,如今他回归仙体,曾经的往事他已全部记起,而她,只得梦中的片爪只鳞。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和他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泪眼朦胧中,他的脸上满是狂喜之色,沐若清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去,轻轻与他的手交缠在一起。

扶在她肩上的手倏地抓紧,沐若清身子一僵,玉朗,我终是要让你难过了。

“唉,真是生生世世的缘分啊,想当年,天帝为了拆散你们,将司乐兄贬下凡间转世为人,将你这只狐妖放逐到异域时空,就是要让你们再也不能相见。谁知千年之后,小狐妖阴差阳错竟然来到这片时空,天帝特意安排了你们兄妹的身份,想以此阻止你们相恋,又安排这只狼妖出现在小狐妖身边,想彻底斩断你们之间的缘分,谁知小狐妖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心,反而又跟以前一样,最终和司乐兄你走到一起,看来,真是什么也拆不散你们了。”司水轻轻叹息着。

“什么?”玉朗身体猛地一震,眼中复杂难明:“原来,我不过是神仙们手中的一颗棋子!”

夜,很黑很静。

黯黑冷寂的天上,无星,无月,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点暖意,那天,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一张密实得没有丝毫缝隙的黑布,将它笼罩下的殿宇、亭台、花木和一个个生命,层层裹挟,紧紧围困,让所有的一切,在它的桎梏中,苟延残喘。

澹台乐凝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坐在精美雅致的雕花窗棂前,微仰着头,望着远处那无边无际、浓黑沉重的天幕,这样的姿势,她保持了很久,久到那一直站在门口小心监视着她的宫女,几乎以为她已经化成一座没有生气,不会动弹的人形石雕。

一阵带着深秋冷意的夜风吹来,掠过这金碧辉煌的明瑟宫外昂首向天的飞檐,朱红金漆的廊柱,高贵细腻的白玉石阶,贴地轻舞,再盘旋而上,掠进澹台乐凝久倚的窗棂,带起她乌黑的长发,在冷风中无声飘摇。

窗外夜色浓郁,伸手难见五指,窗内一灯如豆,光线昏暗模糊,白日里恢弘富丽的明瑟宫,此时半明半暗,掩在黢黑的天幕下,尤如蛰伏的怪兽,阴森而诡秘。

“嗒嗒嗒嗒”,一阵零乱却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凌厉决绝的气势,瞬息间掠进澹台乐凝居住的这间寝殿。

宽敞静谧的明瑟宫随着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一下子显得拥挤和紧张起来,就象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这个空间里爆裂开来,露出狰狞而血腥的内里,令人惶惶不安。

听着身后不同寻常的动静,澹台乐凝眉眼终于动了一动,她缓缓转过身,冷漠空茫的目光慢慢扫过鱼贯而入的一队铠甲森寒的御林军。

没有等她开口,站在众军士前的一个太监尖细着声音拿腔拿调地大声道:“澹台乐凝接旨——”

话音落地,四下无声,一双双冷峻地眼睛瞪着那个斜倚在窗前的美丽女子,此时的她,墨发轻扬,裙裙飘飘,清丽娇俏的容颜在模糊的光线中,更显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随着她轻轻转过脸来,这昏暗沉重的殿内仿佛刹那间燃起了一盏灿灿明灯,让周围的一切都明亮眩目起来。

这是个容貌明艳照人,气质清纯脱俗的青春少女,她的脸庞娇嫩欲滴,似吹弹得破,甚至显出些微小女儿的稚气,只是她的那双如潭深眸,冷寂死灰,波澜不兴,就好象千年冰封的雪湖,苍凉冰冷得让人心中一寒!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澹台乐凝忽然慢悠悠地站起身,正对着一屋子目光不明,却无不注目瞠视着她的众人,唇角一掀,冷笑轻嗤:“我非你濮国子民,濮皇的旨意,如何下给我这无国无家之人,莫不是濮慕天初登皇位,尚不识礼数!”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莺轻唱,悦耳动听,只是那话意却冷厉尖锐,直刺人心。

咳,宣旨的太监面皮一紧,一时无言以对,人家的话没错,上头还真是疏忽了,这女子虽然是新登基的皇帝陛下的未婚妻,但怎么说还没真正过门,算不得濮国人,没有理由要听你濮国人的旨意,不过他毕竟在这深宫锤炼多年,略微一咳,便自动忽略澹台乐凝的质问,自行展开手中提花锦缎金册,面无表情地宣读起来。

“澹台氏,婉顺端仪,行合礼经,朕悉汝感念父母亲恩,常向隅自苦,欲以身以全孝道,朕每垂赏叹,不忍强留,今赐汝忘忧酒,即刻饮下,可忘却俗事悲欢,全汝忠孝之名节。”

尖细淡漠的声音念完即止,却有如魔音一般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回旋萦绕,继而在人心头激起惊涛骇浪!

这是……赐死皇帝未婚妻的旨意!

他的话酸涩不已,令沐若清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反手拉住他的臂膀,抬起头望着他:“玉朗,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保护我,救过我,关心我,在我心里,你就跟我的亲人一样,遇见你,我觉得非常的幸运。”

“呵呵,”玉朗惨淡地笑着:“若清,可你却从来没对我动过心,你跟他是生生世世的缘份,看来我与你,便只能如此了。”

他放开紧抓住她肩膀的手,“其实我知道你爱的是他,可我不愿意放弃,我以为,妖和人不能相恋,更不能长久,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可现在我知道,你们的缘分在千年前已经注定,而我,也不甘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的眼里满着悲凉和伤痛,那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情。

“从我刚刚在酒楼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决定要你做我的老婆了,小狐狸!”

“小狐狸,你已经可以化成这样的人形,起码也修练了上千年了吧,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一惊一咋,好象别人怎么了你似的。”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

“若清,可你却从来没对我动过心,你跟他是生生世世的缘份,看来我与你,便只能如此了。”

往事如风划过,过去的一切已不可追寻,玉郎,我多么庆幸能够遇见你,可你遇见我,却是你生命中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去吧,从前那个邪魅而又霸道的玉郎,如今却只余孤独和伤痛,命运残忍如斯,可谁又能凭自己的意志将它改变,便是自己和萧逸尘,经过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折磨,如今,依然是仙妖有别,阻碍重重。

玉郎,唯愿你,在今后千年岁月里,能遇上真心爱你,而你也真心相爱的女子吧,愿她将我不能给你的爱情,全部倾洒于你身,予你幸福!

“司乐兄,你现在是否跟我一起回仙界?”司水盯着萧逸尘。

萧逸尘握着沐若清的手一紧,他定定看着她的脸,忽然轻轻一笑:“司水兄,我的决定一千年前已经做出了。”

“唉,我就知道你会如此回答,好在千年后天帝的想法也有所改变,他说既然这样都不能拆散你们,而且这小狐妖心性善良,也有济世救人的想法,颇有仙缘,如果你不想回去,也可以留在人间,不过你俩都得在人间广积功德,将来,等小狐妖飞升时,你们再回仙界即可。”司水点着头,早有准备地说出余下的话。

沐若清听罢没有欢呼雀跃,心中却是暗暗冷笑,如此霸道的天帝,如此倍受束缚的仙界,何苦非要拼了命往上挤。做善事,本就是我心中所想,何曾有过如此功利的想法。不过,现在是重要的,是我终于能跟他相守在一起了,经过千年的等待和坚持,我们终于等来云开日出的这一天。不管以后将如何,我们现在终于可以携手并进,共享流岚!

她望向神情平静的萧逸尘,而他,也感应到她的目光,回首望过来,这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淡淡远去,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温柔相望的眼神,那是爱,是忠诚,是至死不渝,是可以排除万难的爱的眸光!

墨云散去,天际破出一缕绚烂的霞光,那如同五彩琉璃般斑斓绚丽的色彩轻轻笼罩在相拥而立的两人身上,令人窒息的阴霾,经过千年的苦痛挣扎,终于一点点散去,唯有辉煌和灿烂,带着喜悦的心情,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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