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为卿一笑(1)
安子陵轻笑,“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
苏以心无奈,白他一眼,瞧那自负的口气,真让人嫉妒!
“不对啊……”苏以心突然想起一件事,责问道:“安子陵,你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安子陵微微一挑眉梢,“我是离开了,不过听说你要被处斩了,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不然,怎会在大半夜出现。”
苏以心仔细打量他一番,将信将疑,说道:“你回来干什么?”
“自然是救你。”安子陵说得很轻巧。
苏以心瞬间瞪大眼睛,然后回过神来,叹道:“真不愧是安子陵,这话说得……不过,安子陵,谢谢你,只是,不必了。”
安子陵只是微微诧异,这个女子,绝不是轻易寻死之人,“为什么?”
“该来的,躲不掉!”苏以心定定地盯着安子陵,忽而灿然一笑,“哥哥自有主张,我实在不想因为我而给你带来困扰。”
安子陵拧眉,“谁跟你说了什么?”
苏以心歪头一想,说:“不用谁说我也能猜到,我可不笨。”
“以心……”安子陵还想再说,就见苏以心忽然欺身过来,心中略微紧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以心附在他耳畔,轻声说:“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肯放过我。”
安子陵明白了,却说:“我一样可以。”
“安子陵,真的谢谢你,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牵涉其中。我知你身份高贵,武艺高强,但这里毕竟还是天子脚下,我不能保证附近没有皇上的人,所以,你还是先行离开,可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不是不能带她走,只是不愿强迫,不愿她恼他,更不愿她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担忧。
所以,安子陵无声轻叹,他认栽了,从遇上她,他就变得没了主张,事事,都要她同意,他才做,哪里还是那个狂妄自负的十全公子啊。
真不知上辈子欠了她多少!
在天牢这三天,都过得极为清静,几乎没有人来打扰,更不会有幸灾乐祸者出现,只除了一人,就是杨媛的生母,太后,那个躲进佛堂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在得知女儿死讯后,终还是走出佛堂来教训苏以心了。
本来老太太就不喜欢她,再加上杨媛“死在她手”,苏以心以为,老太太肯定会狠狠虐她一番,可是,竟然没有……
老太太只是站在牢房外,一双苍老疲惫的眼看了她许久,又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人,很久很久后,才自言自语说了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然后,就离开了。
老太太的离奇行为让苏以心惊了很久,总觉得这不像老太太的作风,还白白担忧了许久,直到奔赴刑场时,也未见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高云淡,苏以心穿着一身囚衣在这样舒爽的天气下,上路了。
菜市口,许多人围观,也许是想来看看这个经历有些传奇的女子,也可能是想来看看传说中的狐狸精究竟长得如何模样,究竟是如何媚惑男人的……
刑场附近,派了许多侍卫,御林军守卫,将刑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滴水不漏。
苏以心站在囚车里来的路上,看在眼里,冷笑不已,杨宥天可真是高看她了。
透过层层围堵的人群,仍是看到那个绝代风华的白衣男子,更看到坐在监斩台上的颜庚,还有杨宥熙。
到了,苏以心下了囚车,正要登上刑场,忽然,似风云变色,天空一片灰暗,原是许多黑衣人从天而降,看黑衣人的衣着,竟是不同人派来的。
身边的侍卫立刻将苏以心团团围住,而其余御林军和那些黑衣人展开生死之战。
围观的百姓在瞬间的功夫都逃离了现场。
鲜血漫天,整个刑场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整个刑场,尽被鲜血染红,地上,躺着许许多多认的尸体,甚至还有尸骨不全的。
苏以心看得几欲作呕,却强忍了下来,闭了闭眼,暗自祈祷,但愿这些人不要怨恨她,忘他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正在他们生死搏斗时,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只微动手,苏以心身边的侍卫全部死去,那人不由分说抱起苏以心施展轻功离开,落在远处的马匹上,狂奔而去。
这头,杨宥熙怒喊道:“追!”
身后,马蹄声阵阵,苏以心靠在这个陌生的怀中,忽然记起那个梦,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带头追来的人,正是杨宥熙。
绝望之后,苏以心只剩叹息——忽然浑身一个冷颤,想起她被逼得跳下悬崖,出声问道:“我们是去哪儿?”
面具人只淡漠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苏以心微微一惊,如果是哥哥派来的人,不会这样……如果是安子陵,也不会这样……
“你是谁?”苏以心惊道,然后,看到前方,已经是悬崖了,她回头,杨宥熙追得很紧,根本不给她生还的机会。
苏以心心中一片哀凉,连个感叹人世悲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衣人抱起,纵身跳下了悬崖……
自那日苏以心被人劫走,却被杨宥熙紧逼得跳下悬崖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一来,那悬崖深有千丈,摔下去即便不是粉身碎骨,也难得全尸,何必再追究;二来,杨宥天下旨,感念护国公之德,加上四公主和驸马因痛失亲人而双双病倒,杨宥天深感愧疚,况苏以心已死,此事便到此为止。
苏以心跳崖之后,已过十日,杨宥天重新下旨,将颜氏三女颜若芝许配给番邦王子呼里斯,择吉日成婚。
联姻之事,几经周折,最后得益的,仍是颜氏一族。
处暑已过,秋意渐深,大雁也已开始南飞。
夜色寒凉,偶有秋风微拂,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吴都,安府别院,台阶前,容颜秀雅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抱膝,看着黑夜,怔怔出神。
那天,被杨宥熙紧追的跳崖,不能否认,她再次为他而失望痛心。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面具男子抱着她跳下悬崖后,竟有白雕在烟雾缭绕下等候,载着他们来到了吴都,她更没想到,那个男子摘下面具后,竟然是常夜。也难怪,可以轻松敌对数十名侍卫的人,岂是泛泛之辈,而常夜,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起初,她以为常夜可能是念着紫烟的缘故,出手相救,可当她问起的时候,紫烟一脸茫然,根本不知她要被处斩了,问常夜,他犹豫半晌,才淡漠道:“杨宥熙找我去的。”
那一刹,似电闪雷鸣,震得她痴愣了许久也回不过神来。
所以,他才要亲自带人追,逼得他们跳崖,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吗?而他,其实早已暗中安排好一切,让她安然离开京城。
她震惊于这个事实,十天了,也没能缓过神来。
有人来,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身上,一阵暖意袭来,她侧头,淡淡笑着,“姐姐。”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他……”苏以心垂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