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忽闻噩耗
这就是权力悬殊,力量悬殊所造成的结果。
这时,高深悄然过来,弓腰说道:“皇上,刚才太后派人过来,说……”他犹豫了一下,杨宥天不耐烦地皱皱眉,“说什么?”
“太后说,中秋已过,为了大皇子的身体着想,还是尽早将大皇子送回道观修养。还有……”他看了一眼苏以心,声音低了几分,“还有,太后娘娘说想听苏姑娘弹琴,叫她从明儿个起,到慈宁宫去伺候。”
苏以心无奈地撇嘴,这个老太太,真多事!不过可以离开这个人,也是好事!
高深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不敢去看杨宥天的脸色,总觉得,只要事情牵扯到苏以心,似乎皇上的脾气都大了几分,更加不可揣测了。
杨宥天的眉皱得紧紧的,不明白为何母后会有此做法。莫非,那首歌谣也传到了她的耳里,让她对苏以心起了戒心?他心中冷笑,母后也太过多心了,就算他喜欢这个女人,也断不会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什么!
不过,把她送过去也好,免得她再闹事,闹他的心!
午后,天气闷热,知了在树间歇斯底里的鸣叫,听得人心烦。
更让人心烦的,却是那一直不断敲木鱼的声音。
苏以心懊恼地跪在蒲团垫上,神情涣散地看着面前挂在墙上的一个超大号的“佛”字,耳畔,是敲得人心慌的木鱼声,还有老太太口里绵绵不绝的……
哎,她无奈地看着头顶,真是要人命啊!
老太太让她过来,哪里是让她弹琴的,分明就是来折磨她的,整天叫她陪着她诵经念佛!
就在苏以心在心里无数次哀嚎以后,忽然,老太太手里拿着的念珠断了线,所有的珠子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苏以心愣了,老太太睁开了眼,看着散落一地的珠子,有些苍老的眼眸里闪动着震惊的光芒……
出事了!
这时,紧闭的佛堂门开了,一个上了年岁的太监在门外说道:“太后,高公公来了,有急事找苏姑娘!”
苏以心的心突地一跳,面色微紧,这么不详的预感,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老太太也蹙了蹙眉,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高深似面色凝重的进了佛堂,给老太太请了安,“奴才给太后请安。”
老太太摆了摆手,“罢了,起来吧,有什么要紧事啊?”
高深微抬头看了苏以心一眼,看得苏以心心里更慌,然后稍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禀太后,刚刚相府传来消息,说丞相大人他,他……薨了……”
犹如晴天霹雳,夏日突降霜雪,闷热的午后,只剩压抑的冰冷。
苏以心满面煞白,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薨了?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会……
高深弓腰垂首站在那儿,声音低得有些忐忑,“皇上的意思,是叫苏姑娘回府奔丧……”
奔丧?
苏以心突然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双手抓着高深的肩,叫他直视着自己,颤抖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高深有些害怕地看着苏以心几近狰狞的脸,红色的眼眸,动了动嘴,“丞相大人他,薨了……”
苏以心像是傻了一般松开了手,摇着头,落着泪,往后退,不肯相信地看着前方,眼里一片空洞,忽然间,大叫一声,疯了一般狂奔出去。
高深左右看看,低着头,退了出去,刚出大门,却听屋子里响起一阵惨烈的大笑,笑声悲惨,似是纾解恨意、终于解脱的笑,却又那么痛苦,那么地绝望……
他抬头望着明灿灿的天,叹了口气,皇宫啊,真是是非之地!
佛堂内,太后几乎是爬了起来,身体颤抖,踉跄着脚步在屋内游走,声音颤抖地几乎疯狂,“你死了,你终于死了,哈哈哈……”
只是,两行老泪,却顺着她的脸庞,落了下来……
突然,太后停住脚步,指着佛堂中间那个“佛”字,狠狠地盯着它,怒道:“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去见那个狐狸精了吗?你休想,你休想!你们谁都别想见她!”忽而,她又跌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板,自言自语般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先帝,你们都喜欢那个狐狸精,她有什么好的?她有什么好啊……她就是个狐狸精,生个女儿也是狐狸精,勾了我两个儿子的魂,狐狸精啊……先帝啊,你们都走了,都去见那个狐狸精了,还留着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啊……先帝啊……”
慈宁宫上空,痛哭的呼喊绵绵不断。
而天空,依旧高远,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
苏以心跑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一匹马停在那儿,苏以心想也不想,直接骑上了马,飞奔出去。
马儿狂奔,风在耳畔呼啸。
皇宫周围,本就是被皇亲国戚和诸位大臣的府宅所围绕,所以,相府离宫门口其实不远,但此刻,对苏以心来说,那么近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片刻功夫,苏以心就到了相府。
等她冲进苏海的房间时,只看到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只听到,嘤嘤的哭泣声。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回头看去,苏晨亦看到她,轻唤一声,“妹妹……”
苏以心在门口站立了许久,迈不出脚,不敢走上前去,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最疼她爱她的父亲,可是他,却不再睁开眼了……
许久许久,苏以心艰难地迈出了步子,轻轻地,静静地,一步步上前,来到榻前,跪下,轻声道:“爹爹,女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啊……啊,爹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啊……爹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妹妹,别这样,别这样!”苏晨亦忍着泪,拉开了伏在榻上的苏以心,“妹妹,你这样,父亲会走不安心的。”
苏以心痛哭着,忽然猛地挣开苏晨亦的手,冷冷地盯着他,“你不是说爹爹没事吗?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骗我?”
苏晨亦眼里一痛,说,“妹妹,不要扰了父亲。”
苏以心别过头,泪落无声。
虽然丞相已故,但府里还有苏晨亦主持大局。
丞相的灵堂很快就设好了,整个相府,都是雪花般的白。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这一天,正是八月十六,月圆,人却亡。正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夜色,淡漠冷清。
灵堂里,满是白色蜡烛,燃烧着,衬着莹白的月光,更是凄凉哀伤。
苏以心在灵前跪了许久,谁劝也不肯离开,直到后半夜,确实累得不行,饿得不行,才想着去厨房找些吃的。
经过花园,无意看到墙角处有两道人影,隐隐约约,还有些说话的声音,她有些奇怪,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的要在暗处说话,所以,她悄悄地靠了过去。
“你说相爷的死,有怪?”一人小声问道。
“是,我仔细查看过,相爷的死从表面上来看是突发重病,不治而亡,实际上,很有可能是中毒。”是个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