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深夜伴架
“侧妃,王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卫丰忙阻止。
颜若云微微抬眸,“我是任何人吗?”
卫丰语塞,无奈之下,只得让她进去,谁让她是主子呢。
推开门,刺鼻的酒精味铺天盖地般袭来,颜若云不舒服的掩住了鼻。
坐在书桌前的杨宥熙听到声音,看了看,见是颜若云,面无表情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颜若云没有答话,点亮了书房中所有的灯,突如其来的明亮让杨宥熙有些不适,眯了眯眼。
“宥熙,如果喝醉能解决所有,我愿陪你一同醉,可是,能解决吗?”颜若云立在他身旁,柔声问。
杨宥熙苦笑,那一双桃花眼不再情深款款,只剩无尽的自责与悲伤,“我休了她,我竟然真的休了她。”
“这不能怨你,都是皇上逼你的,不是吗?你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这么做的。”颜若云好言劝道。
杨宥熙自嘲地笑着,“保护?呵,这算是保护吗?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啊……若云,你知道吗,她不恨我了,她对我连恨都没有了,只剩视而不见的漠然。如今,她还活着,我却死了。”
颜若云垂眸,不带什么情绪地说道,“宥熙,既然你这么爱她,这么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没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呢?那样的话,皇上再也不能为难你们了。”
杨宥熙一怔,愣愣地,半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酒坛,发着愣,好半晌,才喃喃吐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带她去哪儿?何况,以她的性子,她放不下她的家人,她是不会愿意跟我走的。”
“你都没有试过,怎知她不肯走,又怎么知道走不了?”
杨宥熙扔了手中的酒坛,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有凉风席卷而入,吹散房中酒意。
仰头看月,让冷风冷静了他的心,声音里,尽是无奈与苦涩,“以前,天下未定,走不了;而如今,如今的她,心里已经没我了。”
风,轻轻吹着,平静的湖面上荡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过往的幸福岁月,如那逝去的流水般,一去不回。
夜深,乾清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室内,满是夜明珠,亮如白昼。
杨宥天坐在那儿,神情专注地批阅奏折,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一会儿冷凝。
苏以心站在一侧,眼睛东撇西瞅,这里的宫女太监们定力可真好,站在那一动不动,都这么晚了,也没人打个呵欠。
可怜她,骑马劳累了一天,又马不停蹄地见皇帝,见姐姐,然后直接被带到这里来值夜,太辛苦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杨宥天竟也是个勤勉的皇帝,都这么晚了,也没去跟妃子们寻欢作乐,却在这里处理国事。
喉咙有些不舒服,痒痒的,似有许多蚂蚁在挠,苏以心忍不住猛咳了几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殿内仿佛平地惊雷一般,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迫于杨宥天的威势,又立刻低下了头去。
苏以心有些不自在的讪笑,垂头静默。
杨宥天看了苏以心一会儿,又埋头看着奏折。
秋夜,凉凉的。
大殿的门敞开着,有冷风灌入。
刚打了个呵欠之后,苏以心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咳咳……”也许是累了一天,出了一身汗,又吹了冷风,所以受了凉,苏以心又咳嗽了。
这次,无人再看她了,除了正坐守卫的皇帝杨宥天。
知晓自己吵到了杨宥天,苏以心低头不语,做柔顺谦卑的模样。
杨宥天抬头,手中狼毫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垂首而立的苏以心,在苏以心第三次咳嗽的时候,吩咐道,“高深,传太医。”
高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即便苏以心现在只是婢女,好歹也是曾经的六王妃,且是丞相之女,驸马的妹妹,自然与寻常宫人不一样。
“奴才这就去。”
苏以心从愣神中神游回来,原来是给她请太医啊?
真没想到,自己当了宫女都还能有如此待遇,难得啊。
不过,苏以心在高深离开前启口道,“多谢皇上关心,只是我这是旧疾而已,请太医来也没用。”
“旧疾?怎么回事?”杨宥天貌似很关心。
“大夫说,受的伤多了,伤了心肺,落下病症,不是三两日可以治好的。”苏以心平声答道。
闻言,杨宥天微抬下巴,研判的眼神审视了她一番,然后说道,“高深,命御书房做些冰糖炖梨来。”
“是。”
走时,高深看了眼苏以心,果然是六王妃的作风,即便落难成宫女,还那么嚣张的敢拒绝皇上的意思。
在狐疑中,苏以心吃完了御膳房特意准备的冰糖炖梨,然后看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月亮,越来越明。
“皇上,子时已过,该休息了。”
愣的不是杨宥天,而是苏以心,天呐,都过了子时了,她在这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了。
要是小时候有这份耐心与耐力,她也该是武林高手了吧。
杨宥天“嗯”了一声,收起了奏折,又听高深问道,“皇上,您还没有翻牌子呢,今晚要幸哪位娘娘啊?”
“不必了,朕今晚就歇在这儿。都下去休息吧。”
“是。”众人齐齐道。
苏以心正暗自高兴,终于可以休息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离开,却又听到杨宥天催命般的魔音,“苏以心,你留下。”
此刻,殿内已只剩下杨宥天,高深和苏以心三人。
苏以心转身,半是无奈半是不爽地看着他,“留下做什么?”
杨宥天似也习惯了苏以心这般语气,倒也不责怪,说道,“你是朕的婢女,朕要休息,你自然应该侍奉左右。”
“婢女也要睡觉!”苏以心不服道。
杨宥天站起来,往内殿走去,不紧不慢道,“等朕歇息了,你就可以歇息了。”
苏以心跟在后面,极度不爽地腹诽,咒骂着他。
高深伺候杨宥天梳洗之后,默默地退下,苏以心也准备走了,杨宥天又叫住了她,“今晚你替朕值夜。”
“什么叫值夜?”苏以心不懂。
杨宥天有些无语,怎么就忘了,她什么也不懂啊。于是,无奈的解释道,“就是一直守在这儿,睡在这儿,直到明天朕上早朝,也不许离开半步。”
“那我睡哪儿啊?”
“这么空的地方,你还找不到睡的地方?”杨宥天看了眼帐帘,认命的亲自动手,放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透过明黄的纱帐,只看到苏以心鼓着脸,气闷着,“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睡在脚踏这里。”
“我才不愿意呢!”
隔着明黄纱帐,苏以心对着杨宥天的方向张牙舞爪一番,低声咒骂两句,然后到处去找了床褥子,铺在地上,灭了灯,不情不愿地躺在地上睡觉。
暗夜中,仍有朦胧的夜明珠光,旖旎夜色中,别有几分暧昧。
夜深,内殿静悄悄的,只听见各自的呼吸声。
“起来了,起来了!”杨宥天轻轻踢着脚边睡得正香甜的苏以心。
苏以心正做着美梦,忽然感觉到腰间一阵痛意,睁开眼,朦朦胧胧间,只见一个颀长的人影就立在自己面前,也不多想,带着睡意,不满地嘟囔着,“杨宥熙你给我滚一边去,别吵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