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亚图的毡帐内正是载歌载舞,把酒同欢的景象。
“按哨卡的探子回报的时间算来,他们应该后天一早就到了,咱们今日在此痛痛快快喝上一回,明天做足准备,好大干一场!”多尔衮神情激奋地挥臂一搂,好像把大清的万里江山攥进掌心。
“好,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亚图和豪格也立即被这种鼓舞人心的气氛所感染,举杯同邀,畅饮淋漓。
正说得开怀,只见月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双手婀娜地捧着一个雕有百花纹的酒坛子,笑吟吟地说:“各位爷,尝尝我们刚酿的花蜜葡萄酒,别有一番滋味呢!”
“哎,这是给娘儿们喝的,我们才不喝它。”亚图不屑地摆摆手。
“哦,本王倒是要尝尝这美人做的酒到底是酸呢还是甜。月眉,来,满上。”豪格饶有兴致地招呼她过来倒了酒,呷上几口,细细品来的确回味无穷,大呼过瘾,随即甩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到桌上,“爷高兴,这是赏你们的,下去和姑娘们分去吧!”
月眉一面“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地谢恩,那一只白嫩嫩的玉手就迅速将袋子抓进手心按到胸前,转向多尔衮,用征询的眼光看着他,“那…月眉就先告退了,姑娘们还等着我去学动脖子的舞呢!”
多尔衮满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她随心去玩,月眉方退下,起身时谨慎地从眼角偷瞥了一下豪格,这位肃亲王亦假用酒碗遮着脸,快速与她交换了一个肯定而坚决的眼神。
出了毡帐,月眉蹑手蹑脚隐到一处不惹眼的角落,把整袋珠宝翻倒出来,其中,一块由天蓝色金石锻造的兵符赫然醒目。
对,就是它!
月眉择出兵符握在手里紧攥了攥,又抬头机警地瞄瞄四周,把兵符揣进衣襟最深处的暗兜里。
黄昏时分,斜阳正浓,山谷中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又一道出人意料的命令下达了,由费扬古率领他的百名弓箭手在明日黎明前于大营设好埋伏,既不能让回兵发现,也不能让大营里的人发觉。而其他士兵则分为数路,绕道较远的一处浅滩摸黑渡河。
尽管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但军令如山,刻不容缓,所有将士包括费扬古都只能坚决听命,从速出发。
入夜,一个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溜上岸边的小船,奋力摇动木桨,从西岸行至东岸。
酣睡的河水被惊起“哗啦啦”的轻语呢喃,不过这点响动显然不足以唤醒睡梦中的清廷大营,营房依然沉睡着,间或能够听到从里面传出闷雷般的打鼾声。
门防岗哨上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正红旗都统朗渡,剩下两个是他的手下。
只见那黑影一上岸就直奔这里,亮出一块闪着幽蓝寒光之物,三人一见立时恭顺地下跪听令。黑影吩咐了几句,朗渡拱手领命,携两名下属秘密集结起了两红旗的人马。
他们兵分三路,最精壮的一支去偷袭阿勒太和亲信卫队的营帐,另外两支负责余下的两白旗营帐。
这些可怜的士兵从睡梦中被人揪起,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漫天劲舞的草绳子反捆了手脚连成一串,拴在柱子上。当得知其他营帐的人也均已被俘,他们就只好不再徒劳反抗,乖乖投降保命了。如此一来,朗渡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即将两白旗兵马全部俘获。
营门外,黑影单薄的形象静静伫立,借着才露一角的月色,依稀看到那张曲线柔美的脸上蒙着一层惨然的莹白,百感交集的眼中隐约藏了几点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