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打酒的费扬古正提着酒坛回到清逸居,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屋子里鸦雀无声的,皇上和查查坐在一边,姐姐和余婆婆站在东慧两侧,东慧则背对着门口坐在那儿。
大家全都沉着个脸,,见他回来也不招呼,也不理睬。
“你们这是怎么了?酒我已经打回来了,菜呢?还没准备好?”费扬古打破沉默,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主动张罗着。
“是呀,我看应该大摆一桌宴席来庆贺您费扬古少爷,啊不,是额驸爷,大喜了!”东慧扭过头来一顿夹枪带棒,还特别把“额驸爷”三个字提高了嗓门,说完又狠命白他一眼转回头去,这时费扬古才注意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红丝纠缠。
“我…这,不是……”被这么一激,一个七尺男儿急得抓耳挠腮,竟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好了好了!”东慧把桌子拍得直晃悠,歇斯底里一嚷费扬古更不敢解释了,“一个是贤良淑德的公主,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多般配呀!瞧瞧,都激动得不会说话了!”说着又站到窗前,随手猛拉两下琴弦,惹得筝也发出两波刺耳的嘶叫。
云儿见了忙过去心疼地阻拦,“你生气归生气,可别拿我的琴泄愤。”
“谁说我生气了?我干嘛要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许是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对象,东慧围着不大的屋子绕了两圈,像一头发脾气的小鹿般又撞到院子里去了。
“还不追去?”云儿推了推弟弟。
费扬古看看门口,又看看姐姐,满是踌躇地问:“你都说了?她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你还看不出来吗?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和她一说就抹上眼泪了,不过我们只是把事情告诉她,至于你的想法和态度还要你自己亲口去说。”
姐姐征求意见般地看向皇上和查查那里,他们分别都赞同地使劲点点头,余婆婆也上前催促费扬古赶快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总不好叫一个姑娘先对他开口。
有了大伙的保证与鼓励,费扬古立刻添了信心,人也镇静下来,我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前线杀敌我都不眨一下眼,这种事怎么倒拖拉犹豫起来?大丈夫做事就该干脆利落,对!说去就去,只见他抖擞一番走向院子。
才跨出门槛,就看东慧抱着个大竹笸箩一把一把往外泼碎米渣,两只芦花鸡欣然凑在她脚下争抢着啄食。
“吃呀吃呀快吃呀!”每抓出一把就用尽力气摔到地上,再不就打到可怜的鸡身上,一眼瞟见了杵在门口的那个人,奚落道:“额驸老爷赏的,快吃吧!”
“你这样喂法我看我们晚上就可以喝鸡汤了。”费扬古说道。
“那不正好,给你贺喜啊!”东慧现在是句句针对费扬古指婚这事,转眼把一肚子的气又撒向“哦哦哦”跑来的两只大白鹅,顺手抄起一柄菜刀直直冲过去,吓得费扬古张大嘴巴,挥舞着胳膊去拦,“哎,那个…不行!”
没成想扑了个空,转身再一看,见那丫头一刀劈向了案子上的青菜垛,“啪啪”几路飞刀下去,菜叶简直是被她碎尸万断。
费扬古捂着心口舒了口气,可他横看竖看总觉得东慧想斩断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