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皇帝在乾清宫批阅奏章。最近因为郑成功与张煌言起义北上的事,政务更加繁忙了,经常要熬到四更天才能休息。不过好在云儿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煮上一些参汤,燕窝粥来给皇帝补身体,而且还会一直陪伴着他帮他出谋划策,所以皇帝非但不觉得辛苦,似乎还很享受这种温馨。
今晚的宵夜是杏仁百合甜汤,云儿盛好一碗放在皇帝手边,然后竟毫无预兆地对着他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有话但说无妨呀!”皇帝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抄手拉起她。
“臣妾想要一个贴身的丫头。”
皇帝放松一笑,“这有何难?小坠子,到内务府名册上去挑一个麻利懂事的,给承乾宫派过去。”接着又关切地问云儿,“一个够不够?你现在是堂堂的皇贵妃了,多要几个人服侍也是应该的。”
云儿忙摇摇头,“皇上误会了,臣妾并不是乏人伺候,只是今天碰巧遇着了一个辛者库的宫女,看到她的样子我就想起了查查,我……”云儿说着就动了感情,眼泪开始在睫毛下闪烁。
“好了不用说了,朕全都明白了。”皇帝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地拍着,“小坠子,去把娘娘说的那个宫女找出来,明儿个一早就让她去承乾宫!”
“喳!”小坠子应着退了出去。
云儿擦了擦眼角,欣喜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你先别急着谢,来,坐到朕身边来,帮朕看看这件棘手的事怎么处理才妥当。”皇帝坐回宝座,一手拿起奏章,一手示意地在椅面上拍了拍。
“皇上,这可是龙椅呀,臣妾怎么能有资格坐呢?”
云儿正踌躇推辞,谁料皇帝竟突然伸手一拉,她那轻盈的身子就完全失去了平衡,跌进早有预谋的怀里。“朕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皇帝得意地抱紧佳人,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皇上快看!”云儿指向半空,皇帝一走神,怀中的人儿就灵巧地逃开了。
“好啊,敢戏弄朕,看朕抓到要怎么罚你!”皇帝笑着追上去,不过三两步就从背后抱住了云儿。
云儿笑吟吟地转过身来,假装求饶道:“臣妾知罪了,知罪了。”
“知罪就更要罚。”皇帝故意板起面孔,指了指自己的脸。
云儿会意,素净的面庞立刻融开一片娇羞,只见她缓缓踮起脚尖,在皇帝指着的地方印上一个羞涩的轻吻。
两人脉脉注视着对方眼中的璀璨,天地间静得只听到彼此微急的喘息声。皇帝托起云儿的脸,用拇指温情地摩挲着那芳馥的醉腮,美目流盼间,两对火热的唇就缠绵起来。
“皇太后驾到!”
沉醉的两人同时一激灵,迅速分开身体,云儿转身看到太后铁青的面色,惶恐地跪了下去,“臣妾……臣妾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给太后请安!”皇帝也显得有些尴尬。
“哀家听说宫中女眷有人干预政事,所以特地过来瞧瞧,好嘛,倒瞧着了一出好戏!乾清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恣意胡为,败坏皇家声誉?!”
“太后,您别怪云儿,是儿臣一时忘形了,都是儿臣不好。”皇帝上前一步道。
“没有她的媚惑,你能忘形吗?真是风尘女子,贱性难改!”太后极端鄙夷地下视着跪在地上的云儿,狠狠地骂道。
云儿震动地一抬头,无辜的眸子里迅速盈满了泪水,但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只有极力忍下。
可一心疼爱她的丈夫就没有那么好的承受力了,皇帝愤怒地攥紧拳头,大吼着争辩道:“太后,您这么说就太过分了,云儿现在是朕的妻子,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你……”太后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眼看这母子二人剑拔弩张,云儿急得一边拉着皇帝一边劝着太后,“皇上,皇上请冷静一点!太后,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好!”混乱中,就听“啪”“啪”两声,玉碎一般的声音回响在高大的殿堂里,云儿竟重重地掴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对着太后磕下头去,“请太后和皇上息怒,臣妾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云儿!”皇帝大叫着拉起她,无比心痛地盯着那几道越发刺眼的印痕,徒然地张着手,想碰却又不敢去碰,“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太后见状也大为震惊,突然感到一阵茫然与无措,呆立片刻便一甩帕子愤然离去。
云儿握起皇帝的手,含泪道:“皇上,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件事?”
“你说。”皇帝急忙点头。
“以后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太后起冲突,好不好?”
这是一个多么解意的可人儿呀!为什么大家就都看不到呢?云儿的话让皇帝听得好生心酸,他深深抱紧了柔软无助的她,懊恼地说道:“是朕没用,都是朕不好,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