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仰头看了一眼,见这乌尔海披了一件墨色的裘袍,兽毛围领意气风发,完全看不出有伤的样子,时下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
她费力地支起上身爬起来,可还不等站稳就被身后的渥克托一脚踹上膝窝猛地扑跪在乌尔海面前。这时小查查也爬着凑了过来,云儿忙把她揽进怀中相互依偎,忍着泪是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道:“查查别怕,别怕!”
玩味着眼前凄惨可怜的姐妹俩,乌尔海颇感满足,略俯下身,两手抓在岩块似的膝盖上阴阴柔柔地问道:“草棚子没有毡毯暖吧,夜风也没有奶酒香吧?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昨晚对本王所做的一切?”奚落的言语中充满报复后的快感和胜券在握的兴奋,“遇到本王可真是你天大的福分,因为本王从不和脸蛋漂亮的女人计较,只要你肯乖乖认错求饶,从今往后做只温顺听话的小绵羊,那就照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云儿垂下眼睑,淡然一笑,乌尔海见了立刻欢欣地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哈!云格格不愧是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哈哈哈!”
在他世俗贪婪的心里,认为天下的女人皆是爱慕虚荣的,有哪个不想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一辈子?要不怎么都争着做皇后,做皇太后呢?两个柔柔弱弱的丫头刚吃了一夜苦头,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开出条件稍一引诱,她们就得哭着喊着遵从,再不敢有半分不敬。
想到这儿,他沾沾自喜地用黑黢黢的手掌伸向那白嫩嫩的香腮,不料云儿却猝然抬头,从眼底深处射出两道凛冽的白光,寒气如霜,一下子冻住了他浑身的骄傲与得意。
接着,云儿用一种轻蔑的,嘲讽的,坚定的语气,清清楚楚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没想到竟被这个小贱人给愚弄了,在一干属下面前失尽了颜面,乌尔海顿时暴跳如雷,又尴尬又愤恨,“唰”地抽出锋利的钢刃架在云儿颈前不足一寸的地方,眉目倒竖,虬须痉挛,“你…你们两个,难道就不怕本王一刀砍了你们脑袋吗?!”
“云儿姐!”眼见那刀锋一点一点逼近云儿也逼近自己,杀气腾腾,闪耀着戾气,仿佛人一碰上就会立刻灰飞烟灭,查查脱口疾呼,“你是王爷呀,你怎么能杀她呢,你不能杀她呀!”
云儿抓住查查衣袖的手不由自主开始抖动,也收得越来越紧,捏出了一把冷汗。她狠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弯刀的一轮薄刃。
狡诈的乌尔海洞悉了云儿心中的惊慌与恐惧,便妄图趁机吓住她,进而征服她,“你尽可以把话说得再漂亮些,把眼睛瞪得再大些,不然等一下这头从肩膀上‘骨碌’一落地,就想说也说不出,想看也看不见了,到时候我还要把你们两个扔到荒原上去,让成群的野狼啃光你们的骨头!”
“如果你尚有一丝人性就不要伤害查查,她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云儿深切地看了看查查,抿住残留着斑斑红脂的双唇吸满一口气,把心一横,昂过苍白清瘦却傲然刚烈的面颊,鼓足勇气说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郡主、王爷、蒙古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杀了我,动手吧!”说完轻合上了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云儿姐不要啊!不可以啊!”查查扎在云儿怀里紧张惧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