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少年双手抱膝坐在波风水门房子的屋顶上,而他的身旁坐着不知道为什么也一起跟过来的鬼城三日暮。
从刚才直到现在两人依旧沉默不语,仿佛不约而同地在玩一种名为‘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这是一个谁先动谁就是输家的游戏,但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剩下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是赢家。
就比如那群天天沉迷于玩火影游戏的孩子,就算他们用石子把鬼城三日暮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退,他们也绝对不是鬼城三日暮所承认的赢家。
只是一群懦弱不堪,无人管教的垃圾罢了。
如果这些人都可以做赢家,那么在鬼城三日暮家的小生命诞生之前,他绝对会去跑去清理一些不必要存在的‘垃圾’。
“……为什么要跟过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卡卡西,但他没有把头转向鬼城三日暮所在的方向,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卡卡西哥这里至少没有用石头砸我的人,而且这里还能有个跟我一样孤独的人……”
旗木卡卡西瞥了一眼鬼城三日暮:“……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伯父在教课,父亲正在照顾母亲……更何况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为什么?”
“整天闷在家里,出门逛逛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鲜事罢了……”鬼城三日暮随口说一句话应付了问题。
突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死寂。
鬼城三日暮眼睛里倒映出的旗木卡卡西的模样,总是使这个已经五岁的孩子不自觉地想起旗木卡卡西曾经的样子。
他曾经或许还有许多人可以依靠。
现在前方的道路中显得苍白而无助,可以依靠的人寥寥无几。
而自从鬼城三日暮上次对阿飞这么说后,其实他有几次偷偷去看那个人是否还停留在那里。
可结果都是确认他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是鬼城三日暮成功再次陷入一个人的日常,各种压力不停地往他上靠拢。
压力束缚了他的双手双脚,锁住了他的脖子,甚至有时想要抑制他的呼吸。
只是太过于焦躁。
可鬼城三日暮不敢再去墓碑前倾诉,甚至就连宇智波族领地也没再踏足半步。
他害怕自己不受欢迎的姓氏再次打扰到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的安眠,依靠着其他人而苟延残喘。
所以鬼城三日暮现在只希望这个小生命快点出生,可以陪伴他度过这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一只蜻蜓在鬼城三日暮的眼前飞舞着,似乎吸引回了一些在神游的鬼城三日暮的神智。
只见鬼城三日暮伸出一根缠有绷带的手指在这只蜻蜓的身旁划来划去。
见身旁的人毫无动作,他只好先拉出一个话题:“……我也快去上忍者学院了。”话语一顿,鬼城三日暮抿了抿嘴唇:“果然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暗部。”
“……?”旗木卡卡西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原本无神的眼睛因为鬼城三日暮奇奇怪怪的问题发言而找回一丝神智。
“你现在啊,整天这样魂不守舍的,看着很奇怪哎……而且进入暗部的话——”
我是不是也会习惯孤身一人。
后半句被鬼城三日暮硬生生憋了回去,因为他抬眼对上的是少年蕴藏悲伤的眼睛。
鬼城三日暮非常明白自己说不出口,既然知晓那就不说。
“就当算是陪陪你吧……”
对方轻轻摇头:“……不,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那卡卡西哥觉得适合我的工作是什么呢~?”故意拉长音调的鬼城三日暮用余光偷偷瞄着低头垂帘显现出少年般无错的旗木卡卡西,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开始莫名其妙地忐忑了一下。
……他还不会真在想吧?
“…………花店?”他伸出手指指向花圃中的花朵。
“估计没人来买我的花。”下一秒,花被几个孩子残忍摘去,鲜艳的花被他们带走,黯淡的花被他们挑选出去扔在了地上。
“………小说家?”他的手指从花圃转向书店。
“我的书估计会被狠狠地踩在地上吧?”他看到一本破烂的书躺在巷子里苦涩一笑。
“医疗忍者?”旗木卡卡西最终指向了医院。
鬼城三日暮直接否定了旗木卡卡西的想法:“我并不会什么医疗忍术,就算我会,那找我治病的人估计都是来找茬的。”
“果然吧,我这种人只适合去当忍者或者去暗部之类的地方。”鬼城三日暮饶有兴趣地用手撑下巴观察着在认真地思考的旗木卡卡西。
“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工作。”
“诶——?难得见卡卡西哥跟我说这么多话~~”
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笑容的孩子在诱导自己说出更多的话的旗木卡卡西有些气恼地伸出手想要掐一下他的脸,最终是在一声叹息中放弃。
但鬼城三日暮抓住了旗木卡卡西想收回的手,摆动他的手指插自己的脸。
“喂——!”手主人的声音带有点嫌弃地传入鬼城三日暮的耳中,他看到这个孩子只是向他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回应自己。
见旗木卡卡西许久没有抽回自己的手,鬼城三日暮趁势询问:“不过卡卡西哥有考虑过,以后离开暗部吗?”
“……”旗木卡卡西没有回话,他只是将自己的头又埋进臂弯了一些些,也许是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如果离开了,卡卡西哥说不定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品质?。”他继续摆动旗木卡卡西的手指指向忍者学院:“比如去当个老师什么的……就像伯父那样的。”
“……谁知道。”旗木卡卡西看着从忍者学院陆陆续续出来的各种学生,轻声给予答复。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格外的长,铺在砖瓦上的黑影又却有些奇怪的相似感。
如果说,两个孤独的灵魂宇智波止水终会相遇,那么最终,他们终将分离,因为他们都是孤独的。
相遇的意义从最开始说不定就是别离,这不是没有根据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