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下江穆的手,出了门。
“珊儿!”是江夫人在门口。
“怎么了母亲?”江珊顿了下,笑着,她的笑容总是很温柔,但现在又那么无力。
“你会保护弟弟的,对吗?”江夫人的声音有点哽咽。
江珊迷惑了,为什么她们今天一个两个都这样?
“母亲,到底怎么了?”
“你会吗?”江夫人拉过她的手臂,紧紧抓着,十分激动。
江夫人很高,又生的纤瘦,但江珊因为营养不良,才到她腰际。为了与她视线齐平,她跪坐下来,只是这个动作好像有些下意识。
见江珊愣着不作答,江夫人更激动了:“告诉我!你会不会保护他?你一定会的,对吧!”
“我肯定会的,他是我的亲人啊。快放开我,小穆能源打碎了,我还要去找。”
“那你向我发誓,向我发誓!你一定会保护弟弟妹妹!”
“我发誓,一定会保护弟弟。”虽然为了尽快离开,语气有些敷衍,可她确实是真心实意要保护他的。
江夫人把江珊拥在怀里,力气极大。
“珊儿,我并不是偏袒你们其中某一个,只是弟弟的情况太苦了,如果有一天,他生存无碍,你就可以不管了。”
“但是你是长女,你是长辈,你就要承受照顾他们的责任。这些道理,你知道吗?”
“知道。”
“你也要好好的。”江夫人突然平静下来,江珊更疑惑了,这句话说的好奇怪。
“嗯。”
“有什么事快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好。”江珊拖着背篓走了。
在她跑远以后,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哭声,似是委屈,又好像被压抑着的撕心裂肺……
山里很少有人来,尤其现在正是金秋,大家都在山下忙着田地。
她去过经常采灵石的几个地方,几乎都找不到。
她奔跑的脚步越来越快,心咚咚咚地跳着,仿佛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在自己标记过的地方疯狂的挖着土,期盼看到那一丁点儿柔和的绿光。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有丝毫收获。
一直从下午临近傍晚时,江珊整个人都埋在泥土中。手上大面积的水泡被磨破,流出的液体浸湿了手握的那一节短锄。
但她对这些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
天色暗下来时,她才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找到的灵石回家。
天黑了,这里很危险。
江珊几乎是把灵石护在怀中,连滑带跑地下山去。
不知道是跑着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心脏一直剧烈跳动着,昭示着某种不安,连耳边都想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江珊一遍遍安慰自己……她才出去一下午……怎么会有事呢……
就这么碎碎念念到了家。
敲门。
没人来开。
再敲。
门开了。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也没有点油灯。
来开门的是一个比母亲更高的黑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手中的短锄砸过去,然后撒腿往林子里跑。
黑衣人迅速接下锄头,丢到一边,追了过去。
显然江珊的逃走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片刻就被擒住。就像一个弱小的草食动物在强大的猎食者爪下,毫无还手之力。
“你是什么人?”江珊奋力挣扎着,可双手被黑衣人束缚着,除了把手上的皮扯的生疼,没有任何用处。
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黑衣人,他却没有任何答复,看都没看她一眼,应该只是个下属。
江珊被逮回了小屋。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除了江夫人和昏迷的江穆还有四个人,加上刚刚抓江珊的那个男人,一共四男一女,似乎以其中一个男人身着玄青色长袍,另一个女人穿着紫色长裙,其他黑衣人应该以这两个人为首。
她被带到那两个领头的人面前。
“江琳,就是这个?”其中那个女人扫了一眼江珊,朝江夫人问道。
“是。”江夫人又是跪在地上。
江珊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她出去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
“珊儿,跟他们走吧。”她又转头对那两个领头的道:“她的确是权家的血脉。奴婢的职责,已经尽到了,也知错了……现在将她交给你们,只求大人放过我的孩子……”
女人一脚踹翻江夫人:“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母……母亲?”越听越不对劲,这声习以为常的母亲竟是带上了颤音。
“母亲?你竟然叫这个女人母亲?哈哈哈哈哈……”女人大笑。
旋即又正了脸色,眯起狐狸眼,指着江夫人道:“这个女人只是权家的一个婢女,当初权家内乱,为了保存你这条嫡脉不受波及,受命带着你出逃。
你的母亲是权家嫡长女,她早就死在当年那场纷争中了,若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弟弟,那你和你所谓的弟弟怎么可能只相差一岁不到?只是这贱婢竟生出了将你私藏下去的意思,迟迟不肯将你带回来,想必她有让你帮她照顾儿子吧?”
江夫人还是爬过来跪好,一遍遍磕头,声音染上了些哭腔:“五姑娘,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也还小啊……三爷……”
那个被称作三爷的人没有理会江夫人的哀求,只是盯着江珊:“刚刚反应很快,想来天赋是不错的,虽说年纪大了一点,但如果加倍训练也不是来不及。以后你就跟着西子院学读书,你五姨九姨会教你学医学毒,我会教你绘符编阵,至于武术和法术,老头子应该要亲自教你。”
听着自己的未来的规划图,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江珊没有任何动作,像一个木偶僵硬地站在原地,所有突然袭来的信息涌入脑海,化作耳鸣声在耳边嗡嗡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