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风花雪月的日子
宁紫溪眼见这奇怪男子,不知道为何,一阵熟悉感,任其给自己披上衣衫,待听到这人唤她瑶姬,她从未想到,有一日,会有人唤她瑶姬,这让她心中一阵温暖,那是心底之中那般遥远的姓名。摸了摸披在身上的粗糙衣衫,心中越发温暖起来。活了六百多年,能让自己温暖的时刻,屈指可数,年少之时,烂漫时光之中,只想找个温暖的人,无须身骑白马,无须伴蝶而来,只希望在某个时刻,遇见一个人,让尘封的心,突然温暖。宁紫溪,没想到是这会是一个凡人。
宁紫溪,微眸,轻笑。
宁紫溪心中却是惊涛核浪,一个凡人也知道瑶姬,而且是对着自己叫瑶姬,这未免太过巧合,心中实在不解,只是暗自按捺下去,难道这凡人竟和那女人有瓜葛,这不可能!
北颜月有些愕然,自家小姐何时竟让一个凡夫俗子近身过,而且还任其披上汗臭的粗布衣衫。
众人齐齐起身迎接,见此也是大为恼怒,那五王爷鼓掌叹道“世间还有这等旷世美人,宁仙子,果真好风采!”
众人也是赞叹,齐齐应和。
三王子却是指着易予气愤道“你这贱民!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易予心中一愤,脱口而出“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一只好蛤蟆。”
北颜月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蛤蟆,倒是有趣。”
宁紫溪也是莞尔。
三王子气急,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指着手,恨恨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你可知道我是谁?”
易予心道反正已经得罪了,出口笑道“一只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众人轰然大笑,三王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再不言语,只是脸色阴沉。
宁紫溪此时已然嫣然落座在酒座之中,仪态慵懒,散发出醉人的魅力,动人至极。只是那粗布衣衫却是遮挡住了无限风光,宁紫溪却是懒得脱了。众人赶紧落座,眼神却是炙热落在其上。三王子此时也是魂魄尽失的模样,无暇他顾了。宁紫溪倒是淡然,也许是早已习惯。
易予此时也是冷静下来,心中酸醋不已,不过也是明白这和瑶姬一样面容的女子却是艳名远播的妖媚美女宁紫溪,却不是瑶姬,心中有些失望,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悸动的厉害,只想占有这无双美人,这是面对柳沫舞和瑶姬都没有的奇异感觉,仿佛生来世间便是为着这女子,心中怜惜,心也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只想守着这女子,伴着她,占有她,容不得其他人半分。这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吗?易予不清楚,觉得自己很渣男,但是心告诉自己,这是真的,一种从未有的占有欲。如果说瑶姬的美是空灵圣洁的美,虽生在世间却仿佛就是九天之上掉下的谪仙,让人自卑得想哭,生不起半分亵渎之心,易予虽和其有一夕之欢,却也觉得极远,而宁紫溪却是不同,仿若人间的妖魔,勾魂夺舍,心痒难耐,虽是面容一般无二却是天辕地辙,若是有一天能和这般姿容无二的两位女子一起大被同眠,鸾凤和谐,那便是死了也心甘。柳沫舞和张涵雅自小就相识相知,见到也自是欢喜无限,可是少了那一份惊艳和刺激。如今日这般,血脉流动,心跳炸裂还是平生第一次。
宁紫溪似笑非笑看了易予一眼,易予心中再次一热,难道她能听到我心跳的声音?
九王子此时看了一眼三王子,却是抬手行礼言道:“兄台,气宇非凡,口否赏脸共饮一杯。”三王子听到此言,脸色一颤,似乎白色转红又变成了青色。
易予自是知晓九王子给三王子找不痛快,自嘲一番,自己哪里算得上气宇非凡,那落座的几人哪个不比自己英俊潇洒,但此时已然不舍得离开,和三王子仇已然结下,能给三王子不痛快也是极好。看了一眼宁紫溪,“在下易予,能和众位共桌一饮,当真三生有幸。”旋即大大咧咧走了过去。北颜月暗忖,这人好厚脸皮。
自是有人添了个长凳,易予便坐下了。易予刚坐下,便感受了一个灼灼眼光,抬眼看去,却是站在宁紫溪身后的北颜月。易予碰到其眼光,自是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可那北颜月却是毫不示弱大大咧咧瞪着他,易予大感吃不消,只好收回目光,心中暗骂一声,男人婆,却也不知为何北颜月对其怎么如此有兴趣。
好酒好菜上来,接着众人便吃喝起来,不过其间各种诗词歌赋,吟唱不断。众人都想在美人面前,大放异彩,自是极力表现。
除了五王爷,三王子,九王子自是极为尊贵,余下三人也是万兽帝国既有身份之人自是心智过人之辈,此时也是极力让三王子和九王子表现。二人也是才情极高,所做诗文也是高雅,一时间宾主尽欢。易予不懂那些,心中虽是羡慕,却也自家知晓自家事,闭口不言,埋头吃着珍馐美味,喝着陈年佳酿,加上时不时偷瞄一下宁紫溪也是欢喜。
又是一番行酒令,这三王子也着实让人厌烦,只是这般也是让易予大为出糗,行不得酒令,只得大口喝酒。
北颜月也是撇了几眼易予,已有失望之色。
三王子也是乐得见到如此,看易予饮食之姿和文采,心中对易予更是鄙夷三分,一个乡野之辈。
说完酒令,便又说起了武学斗气,万兽帝国重武轻文,众人皆是权贵之人,更加热切武学。而且,各人所修不同,但是殊路同归,一时间也是热烈万分。三王子身后有楚万化,九王子身后有范蠡,这二人都是万兽帝国宗师人物,每逢精妙处,也会给自家主子传音。
易予听得如痴如醉,偶尔也会将修炼的不解之处问出,也会得到各人解答,获益良多。对于一些炼体之法,易予仗着金鳞化龙诀偶有所言,确实切中要害,众人对其也是大为改观。
只有宁紫溪和北颜月倒是兴趣缺缺,很少言语。
过了良久,众人眼见如此才兴致缺缺。
不觉间,酒足饭饱。
酒楼拿来上等碧螺春茶叶,北颜月精于此道,细细的走了十几道功夫,为众人泡了茶。
众人喝着茶,只觉得这茶泡的极好,便细细品尝起来。
易予喝着好茶,便又偷偷瞄着宁紫溪,宁紫溪只是嘴角轻翘,易予心中一紧,知晓她知道自己偷瞄他,赶忙移开眼神,大口喝茶起来,一口气便喝完了一碗好茶。
北颜月见他囫囵吞枣,不懂品茶,芳心大怒,自是狠狠瞪着他,一路行来从未见过有这般粗鲁男子,便是不懂茶也要装装样子呀。
五王爷淡淡喝了口茶,呵呵言道“盛传宁仙子琴意非常,能让百鸟齐鸣,不知道我等今日可有这般荣幸,能一赌仙子奇技。”
众人俱是应和,齐齐夸宁紫溪琴艺非常。
宁紫溪施礼颔首言道“王爷盛赞,小女子浅陋技法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自是不敢叼扰诸君雅兴,今日也是斗胆一试,但愧知识短浅;诚恐贻笑大方。”宁紫溪虽是应答得体,气质妩媚动人,众人只觉得眼都移不开了。
五王爷自是回礼,“我等福分。”
接着北颜月下楼取来一尾琴,不一会儿便摆放整齐。易予看那琴尾有焦痕,琴色十分古朴,当真是一尾好琴。九王子韩君若言道“这边是十大名琴中的焦尾琴吗?果真好琴!相传这琴是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据说这梧桐木怎么烧也烧不尽,应该是传说中凤凰栖过的梧桐树木。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三王子也附声言道“美人配名琴好比好马配好鞍,相得益彰!”
宁紫溪颔首施礼“公子谬赞了。”
此时宁紫溪琴边也焚上了沉香。
宁紫溪摘去那易予披在其身上的淡淡汗味的衣衫,一时间芳华绝代,众人只觉得呼吸一乱,果真妖魔乱世。
宁紫溪的手洁白修长,骨节分明,手指仿若凝白美玉,很是好看,让人想冲上去把玩。
伴随宁紫溪浮动手指,美妙的琴音便在其之间缓缓流淌。不知道何时,整个洞庭楼突然安静起来,只有那轻柔的天上妙音让人沉醉其中。
易予不知道何时也沉浸其中,他虽然对琴技一窍不通,只是单纯的欣赏琴音,伴随着琴声响起,易予体内那淡淡的月华之力也是缓缓弥漫全身,易予瞬间便只觉得在一片桃林之中,桃花盛开,花香四溢,桃花树上桃花飘,好大一片桃花坞呀,易予高兴的四处奔跑说不出的高兴,突然看见一个桃花一般的女子,看不清面容只觉得极为好看,易予停下身子静静看着这女子,那女子身边好多酒坛,酒醒了便在桃花树上看桃花,酒醉了就还在花下眠,如此这般半醉半醒日复日,带到花开花落,伴随最后一片桃花凋零之时,易予才从痴迷之中清醒过来。
此时琴声已散,易予还兀自沉醉期间。
易予清醒之时,众人也是齐齐看着他,大多鄙夷讥讽之色。原来易予刚自沉迷其中之时,一副猪哥相,嘴角傻笑,唇间口水都流出来来了。
宁紫溪琴声果真名不虚传,众人此时也是不吝啬赞美之词。
宁紫溪只是含笑,便在此时一旁的北颜月却是突然开口讥讽言道“易公子,小女子见你痴迷小姐琴音许久,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感悟?”北颜月自是不相信刚才那般失态的易予能听出什么花样,只是十分厌恶这男子,出声让其出丑才好。
易予哪里知晓什么音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闷声硬着头皮呐呐言道“我..我听到一大片桃花的声音..”
众人心中一阵讥笑,能从琴声中听出桃花的声音,这人傻么?夸人不是这么夸的,桃花是看的,好吗?只怕这宁花魁恐怕要生气了。这等琴音也能亵渎?
宁花魁脸色平静,心中却是诧异万分便是惊涛核浪也不为过,第一次正眼仔细看了易予,我的知音人真的就是这个凡人?“易公子,你且说来?”声音急切,却是极为好听。
众人也愣住了,这有点不对呀。
易予挠挠头道“我听到一大片桃花坞中,有一个桃花仙人,那仙人在桃花之中饮酒,酒醒了便只在花前坐,酒醉了还在花下眠。半醉半醒间便花落花开,待到花尽了,曲终了我便也就醒了。”
北颜月此时也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曲子是自家小姐所做。那年,宁紫溪,独居桃花坞内,那般酒醒了便只在花前坐,酒醉了还在花下眠,如此整整数年才做的这曲子,当时只有她们二人,当世应该无人知晓此事。若非亲耳听到,北颜月自是绝不敢信,这人听到这曲子,说的竟然丝毫无差,北颜月不敢想下去了。
宁紫溪心中翻江倒海,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对易予开口言道“今日,我便破例。今日便为易公子再弹奏一曲。”宁紫溪平日应酬,无论贵贱,只弹奏一曲,从未破例,今日这般到时从所未有。
众人也是心知,这易予恐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嘞,所以这宁花魁再要试探一番,不过从宁花魁眼中也看出里面复杂情谊,众人嫉妒不已。
宁紫溪便再次弹奏了一曲,这曲子是其风华正茂之时所做,憧憬冥冥之中的那个真命之人所做,天下无人知晓。琴音还是那般悦耳,少了几分轻柔,确实多了几分柔情蜜意,琴声如流水想和,如天上琼音。这曲子不长,不过却是意味绵长。
一曲终了,众人还在回味其中,待到醒来之时,才发觉茶已凉了。
宁紫溪定定看了易予一眼,妩媚笑道“易公子,可听到什么?”
易予神魂一荡,忙低头收摄心神,缓缓开口,言道“我只听到了凤求凰,遨游四海求其凰,那一凤一凰御风飞翔好不快活,宛若那交颈鸳鸯。”易予抬头看那宁紫溪,只觉那世间无匹的美人,此时双颊之上面若桃花,娇艳欲滴,一时间又呆住了。
宁紫溪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却是言道“他朝若是易公子不在这世间了,小女子便破琴绝弦,此生绝不弹琴了。”
众人听得此言,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这小子相貌平平,如何能得了宁花魁青睐,成了知音人。
天色也渐晚,易予告辞而去,接着宁紫溪和北颜月也是离去,众人兴致大减也各自告辞散去。
九公子韩君若领走之时也是抛出橄榄枝,说是日后定要找易予喝酒,易予也不知真假。
当然三王子韩若俊自是也狠狠瞪了易予一眼,其中丝毫不掩饰怨毒。
至于宁紫溪和北颜月,易予却是瞧不出分毫。
易予会到客栈之时,已是很晚,不过确实没有急于安睡,而是将沧浪决心决默念苦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