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连素来冷静的王若烟都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
洛天风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她的能力修为…恐怕比我们之前预料的更加恐怖,估计连师傅师叔都想不到。”
只见,那些原本面目狰狞,身上有不同程度溃烂样子的怨灵,竟然在一点点恢复他们身为活人时的样子,而且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去看你们的家人最后一眼,交托遗言,时间一到便去往轮回…”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传到了溪澜城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每个人的耳中。
那些游魂没有迟疑,纷纷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有回家的,有去对他们有重要意义的地方的,有站在原地不动的,也有想逃离这里的,但那些想逃离的都被光罩阻拦住了,任凭他们如何也出不去。
每个角落的情况都落在冥无的眼中。他们或哭或笑,或吵或闹,或惊喜或恐惧,将人性的隐藏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溪珩看着发生的一切,良久后,收回震惊的目光,望向站在光柱旁的冥无,她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神情极淡,幽蓝色的光芒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更加冷清,手里捻动着那串殷红似血的珠串,鲜血随着她的动作沾染在珠串上。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溪珩看得背脊发寒。
他有些看不懂那是怎样的神情,似悲悯,又似…冷漠。
那一刻…溪珩觉得,他好像看到了真正的神明…
不是神族,而是…真正的远古的神明。
“你为何那样做?”他不由得开口问道。
冥无看向溪珩,面露疑惑。
“你明明可以直接超度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这样不过是让他们乱作一团,徒添麻烦罢了。”
溪澜城的状况简直是一团糟,哭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怎么…你心软了?”
“哼,这些人同本君何干,本君不过是好奇罢了,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心肠却这般冷硬,有趣!真是有趣!哈哈哈!”
冥无不理会他,将手中带血的珠串甩了出去,珠串飞至溪澜城上空,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只见溪澜城下方丝丝缕缕的浊气缓缓上升朝珠串涌去,然后尽数被珠串吸收。
溪珩一愣,怔怔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珠串…
原来…是这样…
溪澜城遭此劫难,人也好鬼也罢,内心深处都充斥着种种负面情绪,所以他们都需要发泄,正所谓破而后立。
她…是在清除他们内心的黑暗,生者可以更好的活下去,死去的人也可以更好的轮回…
收回珠串时,溪珩注意到珠串的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似乎更贴近血液的颜色,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冥无攥着珠串的手指微微收紧,脸色也有些发白,额头隐隐有细汗渗出。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吃不消了,终归还是有些吃力吗…
看到冥无这般模样,溪珩忍不住开口询问:“喂,你怎么样啦?你说说你,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何故如此逞强,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他们交给我。”
溪珩对冥无的感觉有些复杂,因为他感知特别灵敏,所以总觉得冥无给他的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与她为恶。
“交给你?让你带他们回去完成献祭?你们魔尊胡闹,你们这帮下属也跟着胡闹…”
“虽然这些人的死亡与你们无关,但一旦完成献祭,罪孽便会加诸在你们身上,届时,这份因果由你们承担还是由魔族承担?你们又担得起么?!”
魔族的那些禁术秘法她了如指掌,其中一大部分都是需要灵魂献祭的,越是高难度的禁术需要的灵魂就数量就越多。
想着溪澜城怨魂的数量,连她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她眉头微蹙,隐下心中的担忧,神族和魔族的任何事都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冥无语出惊人,溪珩一脸震惊,连冥无这种好似责怪不听话的熊孩子般的语气都没注意。
溪珩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你怎么知道?!因为过于震惊,溪珩你了半天也没你上来。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哼…”冥无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才不会告诉你。
溪珩居然诡异的读出了冥无表情的含义。
“喂!你该不会是魔族人吧?!”
随即他就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魔族其余三位魔君他熟的不能再熟,十二位魔王他也都认识,难道是哪个他不认识的魔将?
不可能,溪珩立马否了这个猜测,除了魔尊和他们四个魔君知晓这件事,连十二魔王都不知道,魔将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声名不显屈居于魔将之位,难道是刻意隐藏了自己?
或者是外族人?想到这里溪珩有些遗憾,这么厉害而且顺眼的丫头居然不是他们魔族的…
可是…她若是外族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猜的?可看她那笃定的样子,溪珩是绝对不信的。
至于会不会是谁泄了密,溪珩想都没有想过,虽然他们四个偶有争斗摩擦,但就像他对魔尊的衷心,其余三人对魔尊的衷心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这特么就很神奇了,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真的是猜的?
溪珩神色复杂的来回打量冥无。
能根据那么一丁点儿线索猜到他们的目的,那一定是对魔族极其了解,且地位不低。
一下子就可以道出他的身份,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敢这样对他,还不是魔族的人…
溪珩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快得让他抓不住…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溪珩的思绪,他朝铃铛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阿花戴着的铃铛此刻到了冥无手中,她正提溜着拴着铃铛的红丝线。
空气中,一道道波澜以铃铛为中心,渐渐落至地面,穿过所有物体毫无阻拦的向四周荡开。
溪珩看着波澜穿过自己的身体,心中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啥感觉都没有。
“你们的时间到了。”
“叮铃”
她再次晃荡铃铛,一波新的波澜紧随其后荡漾开来。
伴随着一下一下的铃铛声,还有冥无的呢喃声,好像是什么经文,溪珩努力的去听,但是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内容。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被波纹触及到的任何物体以及其他有生命的物种都没有影响,但是,那些魂魄却渐渐的发生变化。
他们的身体被波纹荡过后逐渐变得透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很柔和。
随后从脚部开始消散成一个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聚向溪澜城中心的光柱,围绕着光柱朝溪澜城上空飘去。
幽蓝色的光柱伴随着点点光芒,那场景美的震撼,美得…惊心动魄。
“果然,还是回归到最初状态的魂魄,才是最美丽的…”冥无目光稍微柔和了些许。
光点聚集的差不多的时候,光柱从底部逐渐消失,带着那些溪澜城居民的灵魂逐渐消失在夜空,笼罩着整个溪澜城的光罩也随即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
冥无将手心的伤口愈合,除了脸色有些发白看不出任何异样。
溪珩有些沮丧,此时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了,怨灵都没了,他反而冷静下来,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你到底是谁?”他紧盯着她,争取不错过一丝表情。
她的实力让太他震惊了…那种压迫感,他只在魔尊和神族那位大祭司身上感受过…
冥无看了他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看得溪珩直发毛。
“喂,你看什么呢?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你问我就得答?”
溪珩一噎。
他翻了个白眼:“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可以放开本君了吧。”
冥无抬手,刚想收回傀儡丝,一道泛着血色光芒的利刃从背后朝着冥无破空而来。
“小心!”溪珩一惊,他没想到尊主一来就是杀招。
冥无下意识躲开,当她看到那把剑时瞳孔猛然一缩竟有些走神,以至于再次躲避的时候动作慢了一拍,肩膀被剑划了一道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很疼,她从小到大一直很怕疼…
她捂着伤口,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主人!”阿花他们齐齐惊呼,迅速掠至冥无身旁,一人一猫一鸟分别站在三个方位,将冥无护在了身后。
柳清风毫不犹豫,直接飞了过去,他的想法很简单,阿无姑娘此次是为了溪澜城而来,哪怕再危险他也得上,而且,阿无姑娘可能还是老祖的旧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那样会让他良心不安。
洛天风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尔等蝼蚁,好大的胆子!胆敢伤本尊的人,你们想好要怎么死了么…”
一袭黑色华服,绣着暗红色的花纹,神秘而尊贵。
墨发飞扬,红眸中满是冰冷,噙着嗜血的笑意,气势嚣张至极!
来人正是魔族魔尊温长歌!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根据魔君溪珩对来人的称呼,以及此人的强大气场,他们已经猜出这人的身份。
柳清风师兄弟几人心中大骇,想也不用想,这特么肯定打不过啊!难道今天真的要嗝儿屁了?
溪珩还被傀儡丝束缚着,看到来人不由心中一喜:“尊主,您来了!”
温长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叫我尊主…”
溪珩不由得羞愧。
温长歌大掌一挥,几道风刃掠过,傀儡丝便的束缚便被破除,溪珩恢复了自由。
溪珩单膝跪在温长歌面前“是属下办事不利,给您丢人了,请尊主责罚…”
他摆了摆手:“回去再收拾你。”
溪珩起身退至温长歌身后,见他将目光投向冥无,溪珩突然有些紧张,他怕尊主对冥无下手,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溪珩小声开口道:“尊主,这位姑娘并未伤到属下,是属下自己不小心,属下会尽快寻到足够的灵魂。”
“任何耽误本尊大事的人都是敌人,皆不可饶恕,溪珩,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溪珩心中一紧,立马闭口不言。
温长歌打量着对面被众人围在身后的人,气质不俗,长得也很漂亮,看到他不卑不亢毫无畏惧,居然还有心情治疗自己的伤口。
而且他惊讶的发现,那丫头的伤势竟然在快速的好转着。
他的剑可一柄上古凶器,修为不够的人被刺伤后,修为会被压制,伤口也会被魔气侵蚀,一直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温长歌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不知怎的,他看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失踪了一万年的宝贝外甥女,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在外边有没有被人欺负,真是个不孝顺的坏丫头,让他这个老人家担心了一万年…
他心中微叹,看在对方和她的宝贝阿无同样是女孩子的份上,他就网开一面吧。
只是,她把他要的灵魂截了胡,那些灵魂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你本事不小,想必定能在一个月内收集到足够的灵魂,那么,本尊便可以放尔等一条生路,否则…本尊抽了你们的灵魂用来凑数。”
此时冥无已将自己的伤口愈合,她理了理衣服开口道:“你们退后。”
“主人。”
“阿无姑娘。”
“放心,没事的。”
阿花他们虽然知道冥无和温长歌的关系,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冥无隐藏了身份,温长歌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们不能违抗她的命令,乖乖的退至一旁。
柳清风几人见阿花他们都退开了,犹豫了一下便也让开了。
冥无上前了几步,与温长歌对视。
“你要用那些灵魂做什么?”
“他们叫你阿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温长歌不答反问。
“你是要用魔族禁术复活神后么?你应该知道那样做的后果,那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那么重的因果你们都承担不起,到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
温长歌眸子微眯,周身气压瞬间降低。
溪珩听到他们叫她阿无,突然上前一步,在温长歌身侧,以手遮挡,耳语了一番,不知说了些什么。
温长歌瞳孔紧缩,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目光死死的盯着冥无,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就在刚刚,溪珩听到阿无这个称呼,再联合之前冥无说过的话,他脑袋中的某根弦突然搭上了,这个猜想让他无比震惊。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他还是立马将他的猜测告诉了温长歌。
温长歌此刻心情无比复杂,惊喜、激动、不敢置信,他寻了一万年的人…
真的是她么?可能是她么?
应该是她吧…魔族的禁术秘书什么的他只给她看过…
非魔族人,却十分了解魔族,知道他想要动用禁术的目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但他却不敢置信,生怕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又成了那个失去至亲的孤家寡人…
“阿无…是你吧…”
温长歌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冥无的头顶,动作十分轻柔,仿佛一旦用力,眼前的人就会如同梦中那样消失…
冥无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是我…”
温长歌手猛的一颤,一滴泪滑落,堂堂魔族的魔尊竟然哭了…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拉着冥无仔细的检查,焦急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真的好了么?还疼不疼啊?你从小最怕疼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怎么可以伤了你。”
冥无看着面前唠叨个不停,一点魔尊威严都没有的人,心中酸涩。
舅舅从来都是对她最好的人,任何人都比不过,包括她的父皇和兄长在内…
可是…
“阿无一切安好,劳魔尊挂怀了。”
温长歌动作一顿,握着冥无手腕的手紧了紧。
“你…你叫我什么…”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魔尊…”
温长歌心猛的抽疼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连舅舅都不肯认了吗?都一万年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乖…听话,跟舅舅回去吧。”
冥无摇了摇头:“我没有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无…你是神族尊贵的公主殿下,你的父母是神族的神皇神后,神族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喜欢待在神族,也可以去舅舅那里,我是你的亲舅舅,魔族也是你的家…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冥无将手腕从温长歌手中抽回,神情冷淡而认真道:“我没有闹,一万年前,我就已经不再是神族公主,不再是神皇神后的小女儿,也不再是你魔尊的外甥女,神魔两族也都不是我的家…”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
“主人!”阿花他们齐齐惊呼。
柳清风几人被今晚发生的一切震惊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内心复杂无比,不知该作何反应。
冥无抬手制止,示意他们自己没事。
“尊主…”溪珩不由得惊呼。
他可是知道自家魔尊有多疼爱、多在乎这个外甥女的,那可是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着,简直是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要的存在。
可如今…他亲手打了这个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一个巴掌…
溪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他心里肯定比任何人都不好受。
因为…那可是念音公主…
“公主殿下…您怎么能这么伤尊主的心呢,他找了您一万年,从来都没放弃过,他可是…最疼您的人啊…”
冥无擦了擦嘴角的一丝血迹,有些肿,火辣辣的疼…
她想,看来舅舅是真的太生气了,他以前可是从来都不舍得她受一丁点伤害的…
温长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懊悔不已,他居然打了她…
他的手颤抖的附上冥无的脸颊,以灵力蕴养她脸上的红肿。
口中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
“对不起,阿无,是舅舅不对,舅舅不该打你,对不起,对不起…”
“不怪您,是阿无让您失望了…”
温长歌拉着冥无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掌心,神情哀伤:“阿无,当初你的母亲拼上性命也要把你生下来,舅舅也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能不认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连我们都不认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当初她异瞳显现,剥离自身的本源之力,那可是一个人力量的根本,还强渡雷劫,最后和神族的神树一起消失,天知道…当时他的心都快疼死了。
如今见了面她对他却是这般生疏,连句舅舅都不肯叫…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言,冥无瞳孔骤然一缩,眼中泛起戾气,用力甩开温长歌的手。
因为之前渡化怨灵消耗太大,灵力有些枯竭,再加上此刻心绪有些紊乱,她的幻化之术无法继续维持,原本的面貌开始显现。
是温长歌熟悉的面容,只是那双异瞳和一头及膝的白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阿无…”
冥无侧过身子,避开温长歌的视线。
当温长歌说出那番话,她克制了一万年的情绪,今天终于没克制住,她的心里原来是一直怨恨的…
一旁的阿花将自己化成一条绿色藤蔓,缠绕在她的胳膊上,用自己的力量蕴养冥无,淡绿色的光芒一点点进入她的身体。
这个画面让温长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随即他便恍然大悟,原来阿无身边的这只大黑猫就是神族的神树所幻化的。
因为曾经神树用过这种力量帮助阿无,他对这个力量有些印象。
接着阿花又伸出一条触手,爬到冥无的肩上,用触手尖端的两片叶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安慰她…
冥无眼中的戾气稍退,目光逐渐平静。
“原来…连您也是这样认为的,认为她是因为生我而死,因为我一出生就吸干了她的修为,是我的出生害死了她,而这正好坐实了我生来异瞳,是不详存在的事实。”
她一直以为舅舅和别人想的是不一样的…
“我成了杀死自己生母的罪人…而她成了为自己孩子牺牲性命的伟大母亲,呵…真是太可笑了…或许她真的为自己的孩子筹谋了很多,但那个人不是我…”
“还有青禾女官…她看着我长大,呵护我照顾我,我那么信任她,到头来我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她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主子,多年的衷心只不过是衷于她的主子…”
“她…她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正是那个有着她母亲身份的人,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打下万丈深渊,真的很疼…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阿无…你在说什么…舅舅…怎么听不懂啊…”温长歌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阿花又伸出一个枝丫,朝着温长歌开口道:“看来那个青禾一点都没有跟你们说…想必她也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吧”
“…说什么?”
“你们就没想过,拥有神族和魔族血脉的冥司音为何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温长歌心绪有些混乱:“不是说…双生子在母胎形成平衡…”
“确实有这个原因,可那是在母体内,他们出生之后呢,他还一直好好的。”
温长歌不解:“可阿无同样拥有两族血脉,阿无不也好好的。”
言下之意,他是在怀疑阿花说的话。
阿花嗤笑:“人都道魔尊极其疼爱自己的外甥女,宠到毫无原则可言,我看也不过如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主人好好的!”
阿花不禁有些愤怒。
温长歌更加迷惑…阿无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当年的事么,怎么又扯到血脉上了,想起当年的情形,温长歌眉头再次皱起,当年到底有什么隐情…
“你们不是正打算复活温素音么,其中细节到时候问她好了。”阿花不想再同他争辩。
冥无看着神色变了又变的温长歌开口道:“我与神魔两族的情分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尽了,形同陌路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那枚用我本源之力凝结的珠子可以帮你们,不需要用灵魂献祭,青禾应该知道怎么做,至于你们如何选择…就与我无关了。”
冥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觉得自己还真是恶劣呢,原来…还是很介意的啊。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该走了,魔尊大人…珍重…”
挽歌走到冥无身旁,忍落在他的肩上,阿花重新幻化成黑猫跳下来,在他们周围跳跃了几下,一个阵图显现,泛着淡绿色的光芒,几人消失不见。
温长歌伸出手去抓,试图拉住冥无,却抓了个空…
他征征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许久不曾回神…
“尊主…”溪珩唤了他一声。
温长歌收回手,整理了下情绪,将目光放在柳清风几人身上:“放心,看在阿无的份上本尊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几个就好好睡一觉,忘记今晚听到的不该听的东西。”
几人一愣,就见温长歌衣袖一挥,他们就失去了意识,缓缓落在地面上。
“走…去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