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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艰难险阻

什么是安全感?曾经身为都市白领的泠然觉得,金钱可以带来绝大部分的安全感。至于人身安全,由于一直生活在治安良好的社会,泠然觉得警察带来的安全感比男友更可靠,男友这种生物是可有可无的,至少她单身了很久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幸福。而此刻,她收回之前的判断,因为此刻她的现任男友,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

看出来泠然的害怕,晏朝先往前探了一下路况,回来后用仅剩的绳子将泠然和自己系在一起,随后单手搂着泠然贴着崖壁“滑”了过去。之所以是“滑”,因为泠然压根就没有使劲,感觉自己完全被一股力道带着从路上经过。晏朝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山体寻找可以借力的植被石块,脚尖轻轻点地,两人便贴着崖壁“滑翔”起来。

从最初的惶恐不敢睁眼,到适应了飞檐走壁的速度,再到稳稳的不怕摔下去的自信,最后泠然完全放心地整个人靠在晏朝身上,甚至还扭头打量起四周的风景了。晏朝感觉到泠然的手自觉环到自己的腰上,人也乖巧温顺地倚靠过来,一股温热的清香一丝丝冲进他的鼻腔,冲进他的大脑,让他更用力地搂住这具身体,手掌间的柔软让他想使劲再使劲地搂紧。

小路虽然难走,但没有机关陷阱,也没有毒草幻境,故而三人走得很顺利。就在泠然开始担心自己的体重长时间下来会给晏朝带来负担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岔道,小路往三个方向各自延伸开去。

“这回走哪条路?”泠然问道,心里暗忖,现在可没有什么石块提示了,举目望去都是植物。三条路,一条上坡,一条下坡,一条则依旧不变贴着山蜿蜒而去,三条路都有脚印,证明都可以走得通,只是目的地不一样而已。

“梦白,此处地形你可有印象?”晏朝问道。

“没有,以前未曾来过这里。我们应是进入了山脉腹地。”王梦白仔细辨认后回答。

“那就往下坡走吧。”泠然根据最直观的情况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没一会儿又说:“按照我的经验,山里的路起起伏伏,有些看着是上坡其实是下山,有些看着是下坡其实反而是上山。”

“你经常爬山吗?”

“曾经爬过几座,”泠然说,想着自己以前和同学爬野山的经历,在筋疲力尽的时候选择下山的路,结果反而在傍晚走到了山顶,不得不在山顶露宿了一夜。那次经历让她后怕不已,从此对大山多了几分畏惧。

“那我们就走上坡的这条路试试。”晏朝带着一丝笑意看向泠然说。

泠然看着原先冰块一样的男人,此刻暖意十足的眸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再上扬,点头说:“好,听你的。”

王梦白看着眼前火花四溢的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稍显落寞的心绪。

上坡的路比之前的小路宽了不少,泠然也不害羞了,直接拉着晏朝的手一步步往上走去,反正这一路当着王梦白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不差这一点了。晏朝自然高兴,大大方方紧紧牵着泠然的手,王梦白摸摸鼻子无奈跟在后面。三人也没多话,脚下不停往前走去。

山路依着山势忽上忽下,最后一个转弯,隐入山阴处。三人转过去,路没了,眼前是一个山坳,周围三面都是山,一面被云雾包裹着,看不出具体的景象,下方很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植被。泠然有点泄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个时候浑身都酸疼起来,进山一连串的遭遇都是她几十年人生中没有遇到过的,这几天她感觉自己过得像冒险家,不对,像盗墓的,无时不刻都在找路,还有恶魂相缠。她沮丧地抱住了脑袋,嘴里发出低低的哀嚎:“呜呜,不要这样玩我啊,我想回家。”

晏朝担心地蹲下拍拍泠然的肩膀,然后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刚想说话,泠然倏地一下抬头说:“好吧,我们现在回去,还有两条路,咱们再试试,我就不信走不下去了。”这前后的反差太快,两男人都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都笑了起来。泠然被他们笑得有点尴尬,“怎么了,哪里好笑了?”

二人皆只笑不语。王梦白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晏朝则毫不掩饰心中爱意地盯着她,眼神深邃晶亮,泠然渐渐有点脸红,心里反省,这是完全没有穿越的自觉,个性行为毫不掩饰,和在自己的世界毫无二致,不过这也是因为晏朝了解她所有的经历并且丝毫不排斥,全盘包容支持和维护的结果。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回去。”晏朝说道。

“我去附近看看。”王梦白说完,冲晏朝点点头便往来路走去。

泠然坐在原地,看着远处的云雾,要是不是在逃难,此处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要是准备充分,这里是一个很好的露营地,三五好友,喝点小酒来点烧烤,想到烧烤,泠然突然觉得饿了,这才想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原以为和众人原路下山就能很快到平坦的树林里生火做饭,谁料掉进山洞,后面又是一番激烈的厮打和奔跑,现在滴水未进的泠然觉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捂着肚子抬头看向晏朝:“我好饿。”晏朝低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女人,露出难得的委屈样,脑子一热,俯身上去……唇齿间的柔软甜蜜让有力的一方不断想进攻索取,也让另一方失神沉醉,山间的凉风柔柔吹动二人的衣角,时间静静流淌,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许久后,满脸绯红的泠然将脸埋在坚实宽大的怀里大口喘着气,晏朝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脑袋低声说道:“我吃饱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话音刚落,感到一只小手在狠狠掐他的腰,忍不住满足又开心地笑出声。泠然也被自己幼稚的举动逗乐了,真是一谈恋爱双商就降低了。不过,这样的恋爱对象真是很赞呢。

王梦白没多久带着一些果子回来了:“这些应该是可以吃的,晏大哥,你们暂且吃些充饥,我们再回去岔路口。”

“真对不起,是我判断错误,害得你们跟着走冤枉路。”泠然道歉。

“我是们一致判断走这条路,你不必自责。”

“是的,你之前的判断还帮我们走出了困境,不然我们恐怕还在山顶打转。”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都是来给我找解药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

晏朝不赞同泠然的一味自责,握着她的手略微使劲捏了捏,“别自责,你也是遭人设计。你不是说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泠然点头,接过王梦白递过来的果子道了谢啃了起来。不知是饿了的原因还是这山里的野果就是好吃,泠然觉得一口下去,果肉甘甜多汁,分外满足,禁不住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一个王梦白又默默递过来一个,泠然也不客气,接过来继续吃。王梦白则是满眼温柔地看着大快朵颐的泠然,见她吃完一个便自动递给她下一个,直到感受到来自晏朝不悦的眼神,方才微笑着收回目光,自己啃起了果子。

吃了东西又休息了片刻,泠然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三人便加紧步伐往回走,走到之前的岔道口时,已经快临近傍晚,只剩下两个选择了,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看向泠然,等她做出选择。泠然心里哭笑不得:你们两个都是高手,难道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来认路吗?为何老让我为难?算了二选一,总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想到此,她也不矜持,指着下坡的那条路说:“要不这次我们试试这条路。”另二人欣然接受。

夜色渐渐降临,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可见范围里的就是脚下的路和两旁的植被。山里的各种生物开始活跃起来,远近传来各种奇怪的响声。泠然又一次不自觉靠向晏朝,有点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有危险?”晏朝牵着她,安慰道:“山里动物多,多加小心就没事。”

又走了一会儿,动物的动静突然小了很多。王梦白抽出软剑走到了最前面,晏朝将泠然护在自己胸前,泠然只感觉到身后的肌肉紧绷了很多,顿时紧张起来,话都不敢说。

右前方的灌木丛里射出来几道莹莹的绿光,碰上狼了?孟勇不是说西源山里没有狼吗?但是也不好说,山里那么大,没人碰上不代表没有,现在这不就活生生在自己眼前吗?感受到泠然微微的颤抖,晏朝轻轻用力搂了搂泠然,低声对梦白说:“解决了再走。”王梦白轻轻回了一声,直接冲了上去,还在观察中的绿光只几个回合的功夫便失了颜色。王梦白迅速收身回来,还带回来一只的尸体,“总共五只,没有其他的了。”

“是狼吗?”

“比一般的狼体型大,不像是此处的狼,更像是豢养的。”

“梦白,点两支火把,我们到前面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三人两支火把,在忽高忽低的山路上迅速移动。泠然当然没有这么快,为了提高速度,晏朝干脆背起了她,起初她还推脱,但为了早点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也因为她实在很累了,就答应了。她现在乖巧地趴在晏朝宽厚的背上,双手搂着晏朝的脖子,身体不敢乱动,努力忽略臀部隔着衣裤传来的热量,双目直视前方。

晏朝心猿意马了一小会,便集中精力赶路,这山邪乎,由不得分心,虽然他很想把背上的人儿再转过来抱在怀里肆意温存一下,等事情了结了,他就向父亲禀明娶了泠然。

王梦白则护在了晏朝泠然的后面,虽然失落之色明显,却也立即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毕竟眼下安全走出去是最重要的。

晏朝背着泠然的速度比三人走路时的速度快了不少,但即便如此,过了好久,路还是没有走到头,夜路漫长得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泠然觉得有点诡异,她低声说道:“这是下山的路吗?我感觉走了很久了,会不会又遇到鬼打墙?”

晏朝回答:“没有遇到重复的路,梦白沿途做了记号。”

“什么记号?我怎么没看到?”

“每隔一段,我在地上画了箭头,遇到大树也会折枝为记。”身后的梦白解释道,“这是晏大哥在游学时教我的。”

泠然暗暗佩服这两人的效率和细心。

夜更深了,泠然在晏朝的背上有点昏昏欲睡,她喃喃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过夜?你累不累?”

“不累,你睡会儿,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再停下来休息。”

泠然没有回答,此刻晏朝的背就是最安全最舒服的地方,泠然放心地睡了过去。

泠然是被满天的朝霞唤醒的,原因无他,太刺眼了。醒来后发现她躺在梦白的衣服上,身上盖着晏朝的外衣,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静静地闭目调息。泠然坐起身来,看向四周,顿时愣住了,怎么又到山顶了?

三人在一座山头的平坦处,抬头就能看见初升的太阳挂在一侧山边,不远处的灌木丛漏出一个缺口,那应该是来时的路,相反的方向就是悬崖,泠然没有起身,不过看架势应该是没有路的悬空。

此时身旁的二人相继睁开眼睛,泠然先是对着晏朝说:“昨天谢谢你,我实在太累了,就睡着了。”晏朝只是笑笑没说话。泠然又追问:“我们走了多久?怎么又到山顶了?”

“天黑我们一直赶路,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干脆一条路走到底,看看路尽头会是什么。”王梦白轻轻解释道。

泠然有点傻眼,这是又要往回走了吗?她先站起身,将地上的两件衣服捡起来,掸去灰尘,分别递给二人,道了谢。往悬崖的方向走去。如果不是被困在此处,这里的风景还是很让人心旷神怡的,清晨的风柔和的拂过脸庞,朝霞洒在山头,山间林木绿中点缀着各式五彩的花朵,目力所及一片宁静祥和。泠然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吸,嗅着清新的空气,忘却眼前的困境,一脸满足。

晏朝和王梦白也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路过来的见识,勇气,坚忍,乐观,坦率,还有此刻的笑容,让二人看得定了神。晏朝庆幸自己没有带着偏见,而是跟着本心,才获得了这个美好的女子的垂青,他看向王梦白,后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中带着懊恼,还有……坚持。一瞬间,晏朝有点想把这个从小一起游历的家伙踢开。

泠然在晨曦中沉醉了一会儿,又想起现在的处境,唉,还是要面对现实,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还是得回去。等等,这里的悬崖会不会也是假的?思及此,泠然趴下去,大着胆子去摸岩石的边缘,想多了,悬空还是悬空。她沮丧地爬了回来站起身往回走。

晏朝和梦白看到泠然试探的举动,立马知道了她的用意,觉得有点好笑,见她希望落空懊恼不已的神色,轻轻笑出了声,双双往前走去迎接她。

就在三人只差三四步的时候,泠然一下子陷进地里,晏朝二人只看到她惊恐地向他们身处手,呼救声还来不及出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晏朝毫不迟疑紧随着往同样的地方跳了进去,王梦白也紧跟而下。转眼间,山头又恢复了宁静,风柔柔地吹着,晨曦渐渐散去,太阳开始发挥出她灼灼的威力。

没入地面的泠然终于放开嗓子尖叫起来,伴随着尖叫,身体在甬长而又九曲十八拐的通道中极速滑落,滑落……在碰撞中,她努力抱住自己的脑袋,将身体蜷缩起来,心情却是落到了谷底,这次一个人落了单,死定了。

很久很久,又像是很快很快,泠然终于停了下来,准确的说,是掉到了一滩浅浅的水塘里,水塘下是透软的泥土和水草,大大缓解了下降的力度,纵是如此,在下滑过程中的磕磕碰碰,也让泠然全身小伤擦伤无数,此刻浸在冰冷的水中,浑身刺痛,让她痛呼出声。片刻后,她缓过神,看着水光荡漾的浅塘,警惕地去够身后的佩剑,两次与齐泠交手的经验让她随时随地都将佩剑绑在身上,抓着佩剑,她心里踏实了几分,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头顶是自己滑下的通道,下面依旧是一个个洞窟,发光的岩壁,水流从岩壁渗出形成水流缓缓往流动,在地面形成浅浅的水塘,与之前的洞穴,唯一不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陪伴,只剩下她一个人。晏朝和王梦白还在山顶,最后的印象是二人目光灼灼地走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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