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唯唯诺诺,不知所措,还是周宝风有点眼力劲,咳咳咳的咳嗽,疯狂暗示,王自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皇子与诸位光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请室内喝些粗茶,歇歇脚。”点头哈腰的请一行人进去那所谓的道观,一般人说什么寒舍粗茶只是谦虚的说辞,可是王自得说寒舍是真寒舍,粗茶是真粗茶,不仅如此,连坐的凳子,连喝茶的碗都不够,还好众人除了周宝风那胖子之外,都是修行的高手。青衣姑娘解开那粗布,宝刀绣冬寒光戳戳,一刻钟不到便雕了几个碗子,劈出几张凳子,师徒两和周宝风第一次见到还有这样使刀的,啧啧称奇。也不知道这刀的原主人陈唤之要是知道青衣把它用来劈木头会是些什么感受?那四人爬山爬得是口干舌燥,一碗苦涩的粗茶竟是喝得清清爽爽,喝了一碗再来一碗。
李相生喝了那茶,歇了一会看看四周的景色,又看着王自得笑道:“王道长,听说十年前你在镇上降了一只狮子精?”王自得莫名其妙,镇上的百姓人人都知道,但在这宫中权贵面前也不敢吹嘘,谦逊的说道:“不错,十年前确实有只狮子精作乱坊谷镇,家禽畜牧不知被它吃了多少,贫道不忍百姓遭此劫难,只好除之,替天行道。”
李相生心中稍定,既然这位道长心系百姓,那待会请他入伙,应该简单许多,有些吹捧的说道:“道长为民除害,百姓之福,如此轻描淡写的收拾掉那只孽畜,道长法力一定很高深了。”王自得脸上一红,哪里什么高深,师徒两差点交代在那了,慌忙摇摇手道:“不不不,那孽畜可不是简单货色,贫道和弟子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毙之,那孽畜虽然未化成人形,但却是阳开境无疑,轻描淡写那是夸张了。”
李相生心底乐开了花,能收拾阳开境的不是阳开境之上?要是能招揽那秦明又多了一点助力,虽说是一点,但是聚少成多这浅显的道理谁都知道的,收起笑容,郑重说道:“道长大才,本王有一事相求,还望道长助我。”说完施了个礼。王自得哪敢接下这礼,慌忙说道:“不敢不敢,殿下不妨说说,贫道尽力而为便是。”李相生站了起来,提高了声音说道:“本王为天下请愿,望道长出手,助秦明一臂之力,前往西塞,抵御罗刹。”“啊?”师徒两不约而同的表示疑问,自己那小小修为能做什么,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王自得只想好好修行,教出个好徒弟,把本门发扬光大,可不曾想过报国杀敌什么的,刀剑无眼,万一把师徒两赔进去,本门可就真绝后了,可是看着那二殿下一脸殷切的样子,也不好拒绝,更何扣了天下百姓这么一顶大帽子,当下犹犹豫豫。周宝风深知这至交好友在想什么,见他迟迟不应心里也着急,疯狂的朝那好友打眼色,还发出“咳咳”的声音暗示,张百道怕师父拒绝,触怒那京中权贵,也暗暗拉了拉师父那袖口,青衣侍女看那猥琐老道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也是压抑不住怒气,本来东海之行被海族拒绝援助兵力就很是不爽,自己堂堂二殿下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了,海族那边不给面子,你这小小道士也这般放肆?那绣冬刀解开三分,寒光烁烁。倒是阿四无忧无虑,眼里只有钱财,当下只是认真品着那苦涩的山中粗茶,似乎别有风味。
桌上气氛微妙,都在等着王自得出声,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罢了罢了,那笨徒弟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去参军?让他去好了,自己七老八十了,在这山上了却此生,画画符,修修道,调戏调戏那孙寡妇就这样庸庸碌碌过一生也就算了,心底里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老了,手脚不便,不中用了,让我徒弟和你们走吧,他画符的本事比我厉害十倍百倍,他比我有大用。”李相生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求得一位贤才心里也是好受不少,青衣则是心中鄙夷,自己怕死好让徒弟去拼命流血?那猥琐的脸庞倒也该是这性格,不过这画符是什么意思?西边驱鬼超度吗?这本事要来何用?一波三问。周宝风也不知道这回答合不合殿下心意,大气都不敢出,要是殿下不满意,那自己拼了乌纱帽不要也得为老友求情。
李相生沉吟几番说道:“小道长前去也好,能多一分助力是一分,本王在此先谢过道长了。”李相生说完这话,桌子上那股微妙气氛便松懈了下来,周胖子抹了抹头上的虚汗,青衣把那粗布又缠了回去,众人谈天论地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李相生找了个时机说道:“王道长,眼下天色渐暗,再晚些恐怕不好下山了。”说完看了看周宝风,众人皆是修士不用担心这小事,可这胖子就不一样了,磨磨蹭蹭的,天黑恐怕不好下山。王自得心里有些黯然,终于还是来了么,该分别就分别吧,长痛不如短痛,施了个礼说道:“那殿下可就抓紧时间下山了,晚了山路确实不好走,张百道,你,你就随殿下下山去吧。”张百道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受,毕竟和师父生活了那么多年,连睡觉都是睡在一张榻上,这下分别,可还有人灌自己汤药?从小没了父母,这下师父的宠爱也没了吗?想到这,张百道也是红着眼睛轻轻说道:“师父。”说完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众人看到这一幕识趣的退出草屋,给那师徒两留点空间道别。
“师父,我不在的时候您可得早点起床做早点了,家里的符纸还有一斤多,到时候你可得去孙大婶那买些,我用红布偷偷包了三两多的银子藏在米缸里,本来是想趁着下山给师父买酒喝的,看来是用不到了,师父可得自己买去,烙饼的时候你可得记得加葱花,加上葱花可香了,那毛笔也秃了不少,也得换一根,要不多买几根?反正也是得存着。”张百道想了想,似乎没什么要交代了,又似乎要交代的永远说不完,接着认真说道:“师父,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