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精神也不好,胃疼的痉挛,东西也吃不下去。
在床上可以一躺一整天,脸白的吓人
她偶然听到医生说她就算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成功。
三分的成功率。
可笑的是她连一个为她签手术承诺书的亲人都没有。
进手术室前,她问那个一直在照顾她的护士:“我化疗的钱是谁帮我出的?”
护士为她整理着衣服,闻言想了想说,是一位大慈善家帮忙资助的,姓傅。
柳意被推进手术室前,暗自在心里承诺,如果真的能活下来,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这位先生。
手术室的牌子亮起了红灯。
手术室外却没有人在等待她。
—
意识开始逐渐回笼,耳边好像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硌着,柳意难受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柳意愣了愣,她不是在手术吗?
失去意识前,她还仿佛听到了医生焦急的喊声。
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
柳意习惯性的慢慢坐起来,视线下移,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身上没有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取而代之的是红白相间的外套,这是……她的初中校服。
柳意慢慢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没有伤口。
也没有手术的疤痕。
为什么?
她的脑子嗡嗡的响,四周望了一眼,这是哪儿?
柳意一囫囵爬起来,肩膀处传了轻微的刺痛。
手术做的多了,她虽然不怕疼,却对疼痛变的很敏感。
是一条血口子。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断掉了。
一些画面涌入她的脑海,一切都变得陌生又熟悉起来。
如果,如果没有猜错,这是她初二参加春游的时候。
那时候学校组织野炊。
她脾气差,没有多少朋友,没有人拉着她玩,到目的地以后她就一个人到处乱走,野炊的地方周围有一片林子,好像有个什么庙,她很好奇想去看看,结果在一个阶梯处摔了一跤。
她回过头,发现她刚刚躺的地方的右手边确实有一节楼梯。
柳意呼了口气。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她……回到了她高中的时候吗?
柳意抬手带着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下的肌肤柔嫩光滑,确实不像自己住院时的皮肤。
她突然想是想起什么一般,伸手在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混乱贴着卡通图案的小手机。
她屏住呼吸,在联系人里找到了一个备注是老刘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
她把手机凑到耳边,手紧紧的握住了衣角。
电话里响了一会,被接了起来。
她表情刹那间就空白了,呐呐的说:“喂?”
电话那边穿来了一个成熟男人声音:“怎么了,女子?”
熟悉的夹杂着方言的,不标准的普通话,差点让柳意哭出来。
她喉咙哽了哽:“刘老师,我好像迷路了。”
电话里的人一听她的哭腔,急了:“你别急,怎么跑远了你还,你先呆在哪里不要动,看看周围有什么显眼的物件,跟我说一下。”
听着对面让人怀念的声音,柳意死死咬住了嘴唇:“我这边有一个庙。”
刘老师诶了一声,拿远了手机好像是叫了两个男生来帮忙,还不忘叮嘱她:“你先别挂啊!”
柳意闭了闭眼睛,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了,她忍住哭腔道:
“嗯。”
柳意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心中的不真实感慢慢浓烈起来。
她真的回到了从前,她还没有得胃病,还没有高考,她爸妈还没有出车祸,一切都还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