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宁可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色,似乎是晚上。
脑袋有点沉,有点痛,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正在直升机上。
他用左手手指尖往下碰了碰,硬邦邦的,应该是地板。
随后,他下意识反应到一件事,其他人呢?不会又是我一个人了吧?
宁可不顾身体,猛的坐起来,环视四周,果然没有一个人。真的又剩下一个人了?
身体沉甸甸,像是装满了铁。他艰难的站起身,借着洒进来的微弱月光观察周围,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居民楼房里。
他走向窗外,在一栋高楼里,即便有月亮的照射,可外面仍然是乌黑的,什么也看不清,即使看清了也不知道在哪儿。
陌生的环境,孤单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在宾馆的时候。
他有些崩溃,有些绝望,又自责,又怨恨。
“你醒了?”
宁可身体陡然一震,转身看,居然是小敏。
“饿吗?”
她伸出拿袋子的手。
宁可激动的不知所以。太好了,这次不是一个人了,再看向她,从未觉得小敏有如此亲切。
“怎么了?”
“哦,没事。”
“不饿?”小敏抽回手,袋子里应该装的是食物。
“额……田梅子宁洱他们两个呢?”
“出去探查情况了。”
说着,小敏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坐到板凳上,并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仰起头喝。
两口下去,瓶子里的水还有一半,她拧上盖子放下,又拿出一袋零食吃了起来。
宁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也是想喝的,但因为身体的不适,宁愿饿着也不想吃什么。
这里应该是客厅,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小是圆形桌子和几把小凳子,除此之外似乎没别的了。
空间比较小。门……
“门你没关吗?”
小敏盯着他认真说“没有门。”
“没门?”
“不然你觉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好吧。
宁可本想再躺地上休息会儿的,但又突感烦躁。
张开一条细缝,舌尖轻轻点了点下面中间的牙齿的背面。这大概对宁可来说是一种解压方式吧。
“有什么吃的吗?”宁可看着她,不知为何会有点像是在乞讨。
小敏没说话,从袋子里随手拿出来了什么,扔给他。
宁可连忙正好不偏不倚的接住。原来是方便面啊,会不会太干了?
“还有水吗?”
小敏把她喝过的水重新拿起然后重重的再放下。似乎在说,只有这么一瓶,想喝就过来。
“我们到辛则了吗?”
“到了,大概是在郊区位置。”
这下稍稍安心了,他叹出一口轻松的气息。
顿时来了点食欲,粗鲁的把方便面揉碎,撕开一道口子,仰起头倒进嘴里,食物通过食道掉进胃里。
啊,感觉好多了。宁可继续重复着这样做,方便面一会儿就被他吃完了。不过还是有点饿。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子满当当的大塑料袋,不知道小敏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食物的。
她翘着腿,侧坐着,两条胳膊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托腮,目光不再看向宁可。整个动作不紧不慢。
小敏穿的很严实,虽然黑灯瞎火,只能凭借着一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
但从宁可的角度上看,觉得这样的她竟然比宁洱还要漂亮。
没有刻意,只是简简单单普通的动作,却被她表现的有些性感。
宁可在嘴里偷偷用舌尖不停舔着牙齿背面,搔了搔头发,莫名感到不好意思。
之前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偶尔看到过她几次正脸,不过都是粗略一瞧。在这样场景下的她,看起来真美。
他左脚向前移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片刻,他还是决定过去,毕竟食物的诱惑太大了。而且宁可觉得自己只是在心里夸赞,感叹了一下小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即使这么想,当离小敏越来越近,她陡然将目光注视着自己时,宁可突然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已经走到半路了,总不能转身回去吧?
只好自己内心尴尬着继续走。坐到凳子上,两人刚好是对着的。
袋子里小敏比较近,宁可快速从袋子里随意掏出一袋零食。也不管是什么,低着头撕开一道口子吃。模样有些像小敏。
小敏依旧注视着她。宁可像做错事似的始终不敢看向她。
“我怎么了?”宁可觉得自己开口随便聊聊会比较好。
“嗯?”
“我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宁洱说你没事。看到那么血腥,令人感到身体不适的场面都会这样。田梅子就是如此,她自己也曾有过。”
“哦。”宁可放心了,还以为自己成为累赘了呢。“那你呢?你有这样过吗?”
小敏身体一定,大脑在这句话的引导下逐渐去触碰不可侵犯的红线。
“哦!对不起。”宁可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又道了几声歉。
“没事。”
从头到尾,小敏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咀嚼的动作稍显缓慢,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可是却在极力克制。
宁可感觉聊一聊好多了,没有了那么别扭的思想,反而为这个瘦小的女孩的坚强感到钦佩。
“他们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
“他们在什么时候走的,走前有说些什么吗?”
“晚上走的,没有说什么。”
宁可有些担心,但身体情况不是太好,出去完全就是自杀式行为。
“欸,你……你的生活好吗?”
小敏第一次主动聊起了话题。
宁可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犹豫着说“还好吧。”
“嗯?还好?”
“怎么说呢。”
宁可脑海里不停翻阅着词典,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完全代替他曾经生活的词语。
可是似乎没有,只能再说一次“还好。”
说完,像是肯定的点点头,不过有些随意,刚开始缓慢,后来就变快了。
“你呢?你好吗?”
“我?好,当然好。”
即便她这么说,但宁可却丝毫感受不到她以前是真的好。她微微垂下头,问:
“你是大学生吗?”
“嗯。”
“那可真好,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吧?”
“干嘛要这么肯定的说?”
小敏注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死去般平静。
宁可这倒不觉得尴尬或想入非非,只是感觉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只手朝自己伸出。
“不好吗?大学不好吗?在学校不受欢迎?同学欺负你?老师不待见你?成绩也并不优秀,没有任何优点或者吸引别人的地方,既平庸又差极很,像是沙滩上的沙子,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然后突然有个来游玩的人被螃蟹什么的夹住了脚,他愤怒的在你身上狠狠踩上两脚,离开时撒气般冲你大骂‘晦气‘。你的大学生活……哦,不,干脆就直接说的你的人生是这样的吗?”
一连穿形象又准确的比喻像锋利的刀子正中心脏。
宁可下意识感到心痛,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极力压制住,然后舌头像发疯似的在嘴里乱跳。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能故作镇定已经是他的极限。
小敏已经用锋利的眼睛看透了自己?他不免这样去想。如果是这样她还真厉害,嗯,还危险。
沉默片刻后,小敏心里像是确认的不假思索点头同意了自己所说的全部话,一字不落。
“我也是。”
“嗯?”
“我也和你一样,就如同你之前看到丧气的我一样,也许那也是原先的你。”
宁可半张着嘴看着她,但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和感情。
“你没和我一样,或许是因为你有个优秀的姐姐。”
姐姐?宁可连忙纠正她说“宁洱是妹妹,我是哥哥。”
“是吗?”小敏没觉得尴尬,反倒是宁可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我不像哥哥吗?
“是吗?不像。”小敏依旧注视着他。
“额……”
“可能是因为你有个好妹妹在鼓励你,照顾你,所以你才没有变得和我一样。”
“是……是吗?”宁可按着额头,有一丝不悦,但不想和她的关系搞差,包容包容吧。
“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思想和看法也是自然也是不同的,或许有人会把它看成是上天给他的历练,往后会更加努力。或许有人只会抱怨上天不公平,从此自甘堕落,一蹶不振,甚至……”
她突然把头凑近,宁可可以清楚的看清她乌黑却不明亮且空洞无神的眼睛。
相信小敏也一样,但从里面看到的可能就不是相同的东西了。
不过宁可却意外的喜欢上这双眼睛。不知为何,他的心陡然激动起来,绝对不是因为和女生的近距离。
似乎是……欣喜?因为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相同的灵魂而感到无比欢欣。宁可的嘴角下意识随着这份心情略过一丝笑。
这是怎么了?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随后快速与她保持距离。
小敏重新坐到凳子上,对于刚刚发生有一些新奇事件默不作声。
宁可回想起刚刚的自己,有些后怕。他解释,一定是因为和小敏一样的经历而感到同情,对,是同情。
“你和……”
“宁可?你醒了啊。”
宁可身体一震,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宁洱,她回来了。
“回来了?”
她没有说话,直接走向里面的房间。
“怎么了?”宁可问后面跟着的田梅子。
他没有说话,坐在凳子片刻,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干脆直接躺在地上。
宁可自然觉察到他们神态不对,没敢再打扰。
小敏起身走出门,回头还看了一眼宁可,似乎是让他过来。
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宁可又觉得待在这儿没啥意思,就跟上了。
这……出来门,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居民楼,更像是正在建造的楼房。
她下了一层,走进左户。都没有门。宁可连忙跟上。
这里空荡荡,只有冷风不断的进入出入。
她继续往里面走,进入到了一个可能会是卧室的封闭空间内。这里只有一扇打好形状的窗框,
小敏回过头盯着他,宁可不知道来这里干嘛,倒是被这么盯着心里有点发毛。
他手按着两个锁骨中间的位置,做些动作似乎就不会尴尬。
“怎么了吗?”
“没事。”她终于把目光移了移。宁可感觉被她盯了好久。
“我们能继续刚刚的话题吗?”
“什么?哦,是……如果你想继续聊的话可以。”
“我们讲到哪儿了?”
“啊?”
明明是她要继续,结果还忘了讲到哪儿了。宁可把手放下,没必要再做这个动作了。
脑海里开始回忆,不过画面却突然变得模糊,自己居然也忘了。
“额……不好意思,我也想不起来了。”
“没事。”
“你是睡不着吗?”
宁可不知道现在几点,但不说这个场面就依然会很尴尬。
“你过来,我们为什么要离的那么远呢?”
她背对着月光,窗口并不算小,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丝洒进来,就好像是封住了。
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但不知是适应了黑暗,宁可还是可以勉强的看清。
小敏的正面全是黑的,在他的视野里,好像是一幅画上的女子被人恶意的泼上黑色油彩。
在别人看起来会有些渗人,但宁可却没有一点感觉,反倒是觉得特别吸引。
两人一起站在窗外,小敏的脸依然看不清,但这并不妨碍宁可欣赏她的美。
他心里甚至认为,小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关于……戾溯,你有什么看法吗?”
“嗯?”
“戾溯,你觉得是什么?”
“你是在说理解吗?”
“差不多吧,就是你对他们的出现的一些看法。”
“这肯定是灾难啊。”
“想要杀光他们?”
“我没有杀死他们的能力。”
“但你确确实实杀死过不是吗?”
“是,但我觉得运气成分更大吧。”
“嗯……”她似乎在用食指点了点嘴唇。
“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事物被他们摧毁过吗?”
“不。”宁可摇摇头。“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如果有,那也是宁洱。”
“你对没有什么想法吗?她这么优秀,而你身为哥哥却毫无用处,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你不会对她有怨恨吗?”
“不,还好吧,可能有时确实是会有种想法,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怎么说呢?”宁可脑海里浮现出宁洱的模样,用食指轻轻挠了挠脸颊。“她很好,至少没有没有看不起或者可怜我的想法存在,反倒是一直在帮助我。只是我……”宁可苦笑着。“我不好。”
“行吧,看来你的心理还挺健康的,这点就和我不一样。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宁洱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是啊,是啊。你可以和她多多接触,多多了解,或许会改变你一些什么。”
“是吗?但我感觉她似乎对外人……也许是因为在这个情况下吧,她只相信你。”
“额……”宁可微微低下头,小敏说的没错。“还是可以试着接触接触,都是女生,应该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你的朋友多吗?同性的。你和他们聊的来吗?”
“额……”
“所以,万事都不能用肯定来讲,希望你明白。”
“好……好吧。”
“你做过最坏的坏事是什么?”
“嗯?”宁可想,这是小敏打开话匣子了吗?都不喘气的。
“坏事……”
“不记得了吗?”
“差不多。”
“是不想记起还是故意忘掉了。”
“这……”
小敏死死注视着他,眼睛似乎不想从他身上离开一秒。
还没等宁可作答,小敏又接着问。
“杀死戾溯之后的心情是如何的?”
“就……肯定是松了一口气啊。”
“只是松一口气?”
“对啊,解除危险了,当然高兴。”
“高兴?嗯……”她的眼神里似乎别有意味。
宁可觉得自己没说错话啊?怎么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刚想重新解释,她就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容易生气吗?”
“生气?这……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让我感到生气的。”
“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令你愤怒的事情你会毫不犹豫的当场发火?”
“这……”宁可心想,她的问题一个个都好难回答啊。
“为了宁洱,你可以做出什么?”
“宁洱?她怎么了?”
“如果她要死,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是救她啊。”
“如果有人要杀她,而假设对方是拥有千军万马,雄厚资源的大人物,你会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宁洱的。”宁可稍稍有些激动,他不知道小敏问这些是何意,不过正如他所说,不管是谁,想要宁洱的命,自己一定会让他先死。
“嗯……如果……是别人呢?朋友之类的,好友,知音这种角色,遇到了和宁洱一样的情况,对方是个不好惹的大人物,可以歪曲事实真相,让你变成别人嘴里的‘大恶人‘,你会怎么办?”
“这……我当然也会这么做。”宁可语气稍稍减退。
“嗯……那么如果不是宁洱,但和她一样重要的人,你会怎么办?”
宁可回答的有些累,但他还是回了句“一样的。在我眼里,那些重要的,不能被摧毁的,如果有人执意,即便是蚂蚁也能绊倒大象,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嗯嗯。”小敏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那要是有人在你前进的道路上妨碍你了呢?”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啊?好奇怪,一直在问关于我的问题。”
“我这不是想了解了解你吗?看看你对朋友的态度如何,听听你对守护的重要性。在辛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确认好同伴难道不行吗?”
“也是。”宁可抬头从一道不太大的缝里看向天空,孤独的只有一轮明月。
“既然你觉得我问多了,那就算了。”
“啊……没事。”宁可觉得自己打消了小敏说话的积极性,连忙重新找了个话题。
“坐直升机的时候,你有看见冬雅吗?”
“没有。”
“那……尸体?”宁可问的很小心,因为她们之前比较“亲密”的关系,宁可不想因为话太重得罪她。
“没有。”
那就暂时可以猜测她还没事。
“不过……”小敏顿了顿。“我看到了另外一个惊讶的东西。”
“什么啊?”
“我看见了余之天的尸体。”
“什么?他和冬雅是一起的啊。”
“对,但是没有冬雅,只有他。躺在大马路上,尸体稀烂,或许是被戾溯打烂了,或许是被众多的戾溯反复踩的。总之,很惨很惨,幸好你没看。”
“是吗?”宁可稍稍有些庆幸。
“那冬雅在哪里呢?”
“不知道,也许跑掉了呢。”
“话说她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么危险的地点呢?”
“这不难理解,因为她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什么?”
“嗯,对。我躲在家里,离妙际大厦不是太远。等外面没有动静的时候,我偷偷伸出脑袋往外探,有很多人在妙际大厦。大街上……不如说是在妙际大厦的周围,都挤满了戾溯。冬雅怎么跑出来的我不清楚,其实要说具体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不是从妙际大厦出来的。总之,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来到了我们小区。我家是最后一栋楼,她肯定想最后一个才是最安全的。就这样,我们相遇了,简单成为了一起逃离的同伴。她说有办法可以离开木皖。”
“什么办法?”
“坐飞机。”
“嗯?和我们一样是去俱乐部?”
“不是,她比我们厉害多了。冬雅是木皖最好的一家医院里的医生,给不少有钱人看过病,妙际大厦的老总也不例外。看病时也会随便聊上两句,这就得知了在妙际大厦的天台上,其实一直放着一辆专属为他定制的豪华直升机,据说是摩侗的一位大老板还是官员送给他的。老总看到直升机十分高兴,为了表示自己对它的喜爱,他把它放在妙际大厦的天台上。老总傲慢的很,公司里的那些打工仔除了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那两句夸赞什么也不会。所以在公司,知道楼顶上有直升机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普通市民了,妙际大厦的高度可不仅仅只是站在桌子上把头抬高就能看得见的。”
“那冬雅就博得了老总的赏识,告诉了她?”
“冬雅说,浅谈两句后,老总认为冬雅是个十分有品味的女人,无论是哪一点,她都要比那些普通人高雅的多。当然,医生这个职业同样也是高雅的,救命的白衣天使,慈爱着世间的每一个人。他对能认识到冬雅而感到兴奋,当然要把他引以为傲的事情说出来炫耀炫耀。”
“不对啊,那我们怎么没看见?”
“当然是被开走了。”
“被谁?冬雅吗?她会开直升机?”
“院长得知冬雅是妙际大厦的朋友后,暗自里把她提升到了副院长的职位,还说自己退休了,院长就是冬雅的。所以,她的工资可不仅仅只是普通医生的量。”
“那可要有多少钱啊?”
“不仅如此,冬雅的事情在富人圈传开了,大家都夸她妙手回春,医术高明,巴不得每天都有病,给她送钱。院长一看冬雅这么受欢迎,还带来了这么高的收益,自然笑的合不拢嘴,给她分了不少。而且有些富人会邀请她去玩什么的,偷偷和她做一些小的生意,医院以后是她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提前就建立好合作关系。院长心知肚明并没有阻拦,乖乖攒着一笔养老金等到退休就行。冬雅有了钱,工作还不那么繁忙后,自然会找点乐子,学习开直升机只是她其中的一项娱乐节目。”
“哦,哦……”宁可搔着刘海,内心充满震撼。有钱就是这么有钱,想变得有钱只要有高尚的品味就可以了?
“现在直升机没了,加上余之天在妙际大厦周围的尸体,估计冬雅已经开着直升机走了。那架直升机,估计能直接开到淋德。”
“是……是吗?”宁可好生一阵羡慕。
“本来我想着再降下一点看看冬雅的尸体在不在?万一是人家老总把飞机开走了呢?”
“是……是。”
“不管怎么样吧,现在除了失踪的郭宇鹏,死了的余之天,都是安全的。”
“郭宇鹏……”
“嗯?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失踪了。大概是半夜吧,戾溯突然攻进了医院,当时我们都很慌,不知所措,本想着去叫郭宇鹏问问该怎么做?他却突然不见了,也许早就了,这不怪他,大家都想活,即便他是军人,可也是人。对了,话说你和宁洱也不在啊?你们去哪儿了?”
“啊?唔……其实怪我,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去窗户边吹吹风,结果……隐约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我连忙叫宁洱起来确认,她也认为那似乎是个人。我们想把他带进来,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反正不是特别远,就没想着打扰你们。等到走进,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人形塑料板。刚准备回去,结果发现有很多的戾溯过来,我们连忙躲避,可以确认没有发现。但他们在这一附近转悠了好一会儿都没走,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戾溯对医院似乎颇有兴趣。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门的坚硬程度我们肯定是相信的,所以就干脆想着在医院附近将就一晚,最后回头看向医院的时候,戾溯居然进去了,我们感到十分的害怕,惊慌,只好躲了起来。”
“这样?”小敏脸凑近,黑漆漆的眼睛好似黑洞一样要把人吸进去。
“是……是的,这也怪我,看走眼了。”
“怎么会呢?你也是好心,再说,没事就好。”小敏的还在近距离的盯着。
宁可咽咽口水,僵硬的笑着说,“那么我们上去睡觉?”
“和我?”
“不不不?”
“你不想?嫌弃我?”
“不不不。”
“那就是想了?”
“不不不。”
“到底想不想?”
“我……不……不……我。”
“哈哈。”小敏突然笑了起来。“你看你,就是开个玩笑,紧张什么?”这时,她的脸也退回了原来的距离。
“呼!”宁可勉强融入进了她的玩笑当中。
“要是真想跟我睡,没事哦,跟我说,我肯定会满足你的。”她露出牙齿笑着,像是个坏女孩。
“哈哈。”不知为何,宁可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和轻松,即便是和宁洱聊天,他也没这么开心过。
“对了,得告诉你,这里基本算是个烂尾楼吧。直升机……宁洱第一次驾驶,似乎是出现了什么失误,被迫降机,也可以理解坠毁。不过,她停的位置挺好的,我们在到达这个烂尾楼的路上,很幸运的没有遇上戾溯。这里只有桌子,凳子,还有一个用木板和几个钉子简单订做成的床,少了你,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搬上了这里。还有,这里大概是郊区,路还很漫长。”
“嗯。”宁可点点头。“真是辛苦了。”
风从窗户外吹动小敏的头发,一两缕如长丝般的头发随风飘起。
“那……我们早点休息?”
“嗯?嗯。”
“我觉得聊天聊的很愉快。”
“是的。”
宁可动了动身体,有些僵硬,站的太久了。
“嗯?怎么?还有事情?”
小敏没有动。
“就只有一个床,在房间里,宁洱在。”
“哦,我去跟她说说,你们挤一挤,勉强睡一夜吧。”
“不不,不用,我不讲究。”
“你睡地上好吗?”
“你能陪我一起在这里吗?”
又有轻微的风抚动她的头发。
黑漆漆的夜,月光被一两片云盖住的,月光只能微弱的透过云层洒向地面。像人们拼命的在吸所剩无几的氧气,但最后的结局依然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