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鲁全、董永以及许仲都是有的忙。
虽说安州下面各个县只需要以功曹的名义下发一个公文即可。
那儿有山的上山,有湖的下湖,谁家不想在这农闲的时刻给子弟们出出风头。
不说以后谈婚论嫁的时候有一个好名声,光是要是被州县推荐上去,入仕、从军都是有能上的了台面的功劳。
可是安州州城这儿就是完全不一样,这儿地势平坦,农田开垦的基本上是和中原差不多的水平,本身就是没有什么出彩的野兽可以狩猎。
更何况安州州城里面这些州郡一级的土豪那个看的上这穷乡僻壤的好名声?
这些人那个不是和中原大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中原大族因为人多山水少的缘故不待见的活动他们也是不在乎。
往常这事都是执掌功劳簿的功曹参军事亲自负责,州刺史操刀的大项目自然是得卖面子。
可是如今——鲁全可是不觉得光是一个对这个事情一点不上心的州司马和一个九品芝麻官就能让他们卖一个面子,所以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先上去一一拜见,求着这些州里的豪强配合。
“之前这些人和少爷说起话来那一个不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如今脸却是拉的这么长?”
鲁谨言和鲁全一起拜访这些豪强却是也是被气的主辱臣忧,而鲁全反倒是有些不在乎:
“他们之前那都是让我写推荐信的时候的客气话,怎么能相信?”
“我和州司马对于安州豪强来说都是外人,要是不较量一番让我们服气他们又是怎么能安心?”
“可是少爷您是官啊?”
“官也有清官贪官,也有得力的和被架空了的区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就好好看着琢磨就行。”
鲁全不想和鲁谨言多说,不过看着跟过来一起受罪的董永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本来可以在州学里面好好坐着,何必出来跟着我们一起陪笑脸?”
相处久了,鲁全对待疑惑也没有之前的藏着掖着。
按照之前的推测,董永谋求的是代表市井阡陌的牛宿,自然是要在州县里面去慢慢体悟百姓的生活,可是这跟豪强一点边也沾不上啊?
总不能是董永还有受虐狂的属性吧?
鲁全心里越想却是越觉得刺激,想想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顶配公主,要是真有些奇特的爱好好像也没人敢管?
“都说豪强不过是蛆虫,可是大人见过哪朝哪代彻底消灭过豪强?”
董永似乎是为了彻底避嫌,在把鲁英送到董府之后就彻底住在了州学里面,鲁慎行最开始的时候不相信还时不时过去查过寝。
相处的久了董永也是放开不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有些弯弯绕,不过鲁全也是明白了不少。
虽说乡下有不少老农能凭经验知道时节,可是总得还是不多,信息化时代不还是有黄历的刚需吗?
别看地仙界天庭里面有顺风耳和千里眼,但是底下老百姓却是没那么多消息渠道。
靠天吃饭的农民大多是跟着地主老农后面种地,只有地主老农才有资格获得每年朝廷推算出来的历书还能够看懂。
只要这一个刚需存在大唐的乡村阶级就永远存在。
而安州的这些豪强都是最早一批南下的中原大族分支,手下有的是大把的良田,虽然这些豪强一心想回中原,回到神都洛阳长安的中枢中去,但是种地历法这些还是没有丢。
这一次反正丢脸也是丢的鲁全的脸,跟着过来和豪强们打一个照面以后真要是下到安州那个县里的地界上也能吹吹见过那家豪强在安州城里面的宗支都熟,很多问题也是能迎刃而解了。
鲁全一念至此却是撇了撇嘴,要是搁木兰县那会谁要是想拿他做筏子他怕是得恨死,恨不得回头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可是董永这儿不一样,不说他的身份以及相处久了,光是一个城隍六曹之一的职位以及对鲁英的治疗鲁全都只能乖乖照办。
说白了所有问题的核心就是钱给没给够。
鲁全接着苦笑一声就准备打道回府,整个州城里面按照往常的情况下基本上是该送的都送到了,还都是挨家挨户的敲门递上去的,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鲁全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鲁谨言那却是有些迷糊,不说少爷和董永这奇怪的态度和处事,光是说话都有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鲁谨言来不及怀念起在木兰县同仇敌忾的时候,却是发现这儿离着董永的家宅不远,联想到董永这些日子没有回去过,又联想起鲁慎行让他去看看大小姐怎么样了的请托,便赶忙追上鲁全和董永:
“少爷,前面就是董家的宅院了,小姐去哪儿也不少时日了,虽然夫人时不时上门探望,但是您是不是?”
“哦?——可以吗?”
鲁全先是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但是很快却是把目光看向了董永——他老婆可不是普通人,要是真得罪上了鲁全怕是想死都难了。
“去也不是不能。”
想到鲁家基本上是随便自己进出,自己要是表现的太过胆怯了也不好,更何况虽然暂时和七公主的感情没有多少进展,但是却是慢慢熟悉起来。
大唐民风还没闭塞到宋清那种程度,也是时候出来走动走动,董永想到七公主那富丽堂皇的住宅,还是有些担心她不习惯普通土鳖的安州城。
“要是不方便就改日子吧?反正也不是太急。”
鲁全也是感受到董永话语中的勉强,本来就有些犹豫便干脆就坡下驴的问道。
“董嫂子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人之前去的时候可是很和嫂子聊的来?”
鲁谨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勉强支撑的气氛。
“有这事?”
鲁全和董永同时问道,前者是真没想到老母亲还能和天庭公主谈笑风生;后者则是碍于身份平时夫妻就是话不多,更是在鲁英过来之后避嫌一直没有回去过,还真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