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贵看着眼前的五位弟子，目光看了看那缓缓收住泪珠的鱼凯薇，苦笑着摇摇头。
“今日的切磋结果，你们不必太过在意，毕竟元素师和武者，在本质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子健，凯薇，你们二人在面对同等级的武者，做的已经很好了。”
凌子建和红着眼眶的鱼凯薇点点头，沈承笙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知道这一场的切磋，都是杨重贵为了让自己定下选择的建议。
“至于莫泣你和小窈，也将武者的优势发挥了出来。而且最令我惊讶的是小窈你的‘风鸾斩’通过剑鞘展现的效果，我猜你的剑道距离四品剑师更进一步了吧，你若拔剑的话，子健和凯薇二人，怕是只有联手全力协防才能挡下。”
“是的师傅，我能感觉到，短则两月，长则三月，我就能摸索到剑师的门槛。”
姜窈微微低头答道，她对眼前的杨重贵，始终是抱着尊敬的态度，而对于宗内他人，往往回应他们的只有自己的剑。
“真的吗姜师姐？你要到剑师了？我听别人说明明剑道很难修炼啊，怎么你修炼起来跟没那回事一样啊，我都入门快一年了，还是在三品元素师打转…要不我跟你学剑道算了！”
鱼凯薇一脸欣喜的拉着姜窈的衣袖，手指绕着衣袖打转，满眼期待的看着姜窈。
“胡闹！你对剑道武道一窍不通，怎可舍近求远。而且你的精神力一年了都尚未长进，还不是因为你整日就知在宗内晃悠，你若定心修炼，怎会如此。”
杨重贵出言呵斥道，半是训诫半是教导，深深地叹了口气。
“师傅说得对，薇儿你还是定下心来好好修炼你的冰元素吧，师傅在你刚入门下时就说了，你的天赋比你二师兄可高多了，可不要荒废了。而且我也只是要摸索到剑师的门槛罢了，跟真正的剑师，还有很长的路呢。”
一旁的凌子建听得姜窈这般话语，苦笑着提了提肚子，无奈的说道。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这低等亲和力的二师兄，也只能被拿来安慰安慰薇儿师妹了。”
“知道了知道了，师傅师姐我开玩笑的，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我才不像二师兄呢。”
鱼凯薇扬起小脸，皱了皱小鼻子，抬手拍了拍自己尚未发育的小胸脯。
“二师兄，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凌子建满面黑线…
“好了，都别闹了，薇儿你的冰元素亲和力是比你二师兄高，但记住，天赋不代表未来。若不勤奋，上天会一点点收走你的天赋，你们五人都要记住这一点。”
“弟子谨记！”五人齐声答道。
“承笙。”杨重贵双手背负，目光看向沈承笙。
“弟子在。”沈承笙知道，自己的问题来了。
“你的修炼之路，你可曾想好了？”杨重贵目光如炬，似是期待的紧紧盯着沈承笙的那双黑眸，逐字逐句的问道。
“是走像子健和凯薇一样大多数的元素师，还是，另一条路？”
其余四人也转过目光，看向沈承笙，他们都曾经历过，也知道杨重贵所问之事，他们也好奇着沈承笙的答案，即使是对沈承笙颇有意见的二女。
沈承笙的眸子迎着杨重贵的目光望去，似是决定了什么。
“师傅，我想走第二条路。”
“什么？你要走新派的理念？你疯了吧？”一旁的鱼凯薇闻言震惊的失声道。
“安静！”
杨重贵突然瞪目呵斥道，声音之大前所未有，甚至显得略有失态。
鱼凯薇吓得急忙抿住嘴，其余三人也皆颇为震惊，第一次看见一向温润如玉的师傅如此失态。
杨重贵却丝毫不在意，转过目光紧紧的盯着沈承笙。
“你可明白你选的路代表了什么？新派的理念虽具体，但尚未有人真正达到顶峰，新派中最高成就之人，也不过是七级元素武者。”
“弟子不知。但弟子想问，那位新派的七级前辈，比之旧派中的同等级者，孰强孰弱？”沈承笙抬着头，目光迎着杨重贵的目光。
“若是对拼，同级中已无敌手。”
“那不恰恰说明新派的理念是对的吗？弟子为何不走这条路？”
“但你可知你若是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你必须元素之路和武者之路同修，你所要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将是其他人的两倍甚至是三倍，哪怕你的天赋极好，元素亲和力是高等，也无法避免。”
“弟子明白，但弟子愿意一搏。”
杨重贵盯着沈承笙的眸子，久久不言。
“你们四人先回去修炼吧，你与我过来。”
杨重贵收回目光，转身轻甩衣袖，转身上楼。沈承笙也上前跟上杨重贵，二人消失于楼角。
“师傅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他这么凶。”鱼凯薇鼓着脸，看着二人身影消失，颇为委屈的说道。
凌子建和姜窈也是不知其故，金莫泣目光看着二人消失的拐角，叹了口气。
“师傅是因为师娘。”
“师娘？！！我们还有师娘？！”
鱼凯薇被震惊到了，回过头望着自己这位大师兄，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姜窈与凌子建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大师兄。
金莫泣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也只是从其他老师那里听得的一些，只是知道师娘是一位新派的执行者，而师傅也是因为师娘，才走上了新派的路。”
“那怎么从来没见师傅提过师娘，我们也从没见过啊。师娘长什么样，好不好看？”鱼凯薇一脸好奇的凑到金莫泣身边，不停地追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偶然听得的。”
“哎呦，大师兄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鱼凯薇鼓鼓嘴，双手叉腰，颇为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
凌子建看着鱼凯薇这般模样，笑着托了托坠下去的肚子，姜窈也是嘴角轻笑着。
金莫泣无可奈何的摆摆手，满是无奈的味道。
……
阁楼之上，杨重贵缓缓推开房门，沈承笙跟随其后一同走了进去。
房内布局略显单调，一张竹桌之上，一面棋盘，两盒棋子。书桌前，七八本书堆叠着，书桌后墙上，正挂着一幅画像。
杨重贵进房后，目光痴痴的望着那画，久久不能回神。
沈承笙顺着看去，画中一女子，约莫三十，身形姣好，气质温润尔雅，手拿一枝梨花，似笑望着画外之人。
“明明旧派的修炼更为快捷，以你的天赋，不出二十年，起码也是元素师中的攻坚力量，你为何想走新派之路？”杨重贵背对着沈承笙，话音略有沙哑着问道。
“师傅，弟子只是觉得新派之路更适合自己，若要付出双倍的努力，弟子亦可做到。”
“就算你做到了，又为了什么呢？新派优势莫过于同等级内近乎无敌手，但却至今顶峰只存在于七级，你觉得你能走的更远吗？”
“弟子为何不能？不搏怎可知晓？”
“你为了什么而搏？你拿的是你的未来成就在赌，那你为了什么？你在赌你未来能达到八级甚至以上的元素武者，可你究竟为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沈承笙静默不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语。
“这世上只有两种东西能让人拼尽一切去搏…”
“一种是爱，一种是恨。”
杨重贵缓缓仰起头，微闭上双眼，两滴苦涩的泪滴，悄然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