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月带着小男孩回了昨晚住的西厢房,命人把小男孩收拾干净,再带出来见她。
半个时辰后,小男孩挺立在平江月面前。只见他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形瘦弱,皮肤蜡黄,头发也营养不良似的发黄,个头像个豆荚,但五官周正,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与平江月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平江月冲小男孩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小男孩的声音意外的清亮。
“那......”平江月想起最近常哼的民歌里的一句“一轮明月照九州”。
“要是不嫌弃,就叫九州吧。”
“九州谢过主子。”九州跪下磕了个头。
平江月疑惑地看他:“这话谁教你的?”九州以为她听了不高兴,正要改口,平江月打断他道:“也对,跟了我就是奴才了,说的没错。”
平江月说完,迈着步子回房了。九州目光下意识的跟着她的身影,刚刚在破庙太黑,现在才看清楚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但背影却单薄,心地善良,却嘴硬心软。九州心想,是个好人,跟人跟到底。
光阴如梭,终于到了第三天。
嫁过来的第三天是归宁的日子,平江月昨晚睡得很香,今日精神焕发,起个大早,梳妆时发现身边少了个白胖敦实的身影。
她问道:“倪妈去哪了?”
“回主子话,倪妈今日身体不适,便让奴婢陪主子回家省亲。”婢女低头答道。
平江月起身:“那我去看看她。”
婢女连忙阻拦,推辞说:“主子放心,已经请大夫瞧过。主子今日省亲,万一给染病了,有什么闪失,奴婢担待不起。”
平江月只得作罢,用完早膳,就依着婢女离开了侯府。
平江月的马车离开不久,随即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前。少顷,南宫朔从侯府出来,没有迟疑地坐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车门便被人从外紧锁,马夫一挥长鞭,马车扬长而去。
南宫朔不得防备,抬头望见眼前之人,先是一愣,又立马作了一揖:“见过公主。”
“若不是我今日截下你,你可是这辈子也不再见我?”慕容潇语鼻头一酸,眼眶蓦地便湿了。
南宫朔垂目道:“臣不敢。”
......
马车停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平江月探头往外看时,注意到一个衣袂飘飘的男子,正专注地打量着她。
平江月纳闷道:“这是哪?你又是谁?”
“我倒是想问姑娘,把我的表妹变哪去了。”男子嘴角含笑地说。
平江月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想亮明身份,威吓一下这人,便道:“我是大将军齐桓的外甥女,平江月,今日三朝回门。”
男子也有样学样:“我是御史大夫谢穆的儿子,谢宇轩,今日和表妹回府。”
平江月感觉这官职听起来也威风凛凛的,看来事与愿违。于是,环顾四周,观察到马车前是一道高墙,墙尽头隐约看见“谢府”二字。
她见四下无人,也不知道此人什么目的,还想和这男子周旋一会,再伺机逃离。
只听不远处有人用愤怒的语气大吼:“主子!”
循声望去,是小脸通红,还喘着粗气的九州,小跑着过来跪在马车前,沉声道:“九州来迟了。”
谢宇轩瞅见来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有些惊奇地问:“这么快便找到了,你是一路跟着你主子的?”
平江月听他如此肆无忌惮,瞪直了眼看着他:“那你劫走我做甚?”
谢宇轩后悔一时说漏嘴,见装傻充愣是没法继续了,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又尽量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一段凄美的棒打鸳鸯戏码便在谢宇轩口中栩栩如生。
原来,当今嘉辰公主慕容潇语曾与世子南宫朔有一段露水情缘,可叹公主母亲不同意此姻缘,并逼两人断绝往来,各自安好。后来得知南宫朔大婚,公主挂念,只求见一面,但被南宫朔严词拒绝。如今思念情切,才出此下策。最后还希望平江月不要介意,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次乌龙事件。
谢宇轩把这段活活讲了半个时辰,另外两人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倒是困意十足。他算算时候,到了与慕容约定的时间,于是表有歉意地另找了马夫,亲自陪同平江月回到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