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予和岐娘在街上闲逛,主要是买一些平时要用的东西。
毕竟她们两个连行李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换洗衣裳都没有一件。
岐娘总爱往那些首饰铺子里面钻,买的成衣也是格外华丽,要不是至于苦口婆心的劝她,说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还穿这样显眼的衣服,很容易被抢,岐娘估计真的会把那些衣裳都买回去。
但是买首饰的时候,岐娘却有了理由,说什么买点容易带的物件以备不时之需,把钱都用在了首饰上。。
还狡辩最多不戴着就是了,这样总不会被抢了吧。
结果不知不觉,岐娘的钱都花了个精光,本来钱就不多,还专挑贵的买,东西没有买到多少件,钱就已经花光了。
连今天晚上住店的钱都不够了。
栀予按着岐娘,让她把那些首饰一家一家退掉了,而且把钱用另一个香囊帮岐娘收着,生怕一不留神,岐娘就把这些用来安家立命的钱都给花掉了。
其实对她来说,花不花掉都无所谓,但是对岐娘来说可不一样。
她是要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的,没有足够的钱怎么行。
岐娘丧眉耷眼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呀?”
栀予用自己的钱给她买了一个肉包子,
“等你会持家,知道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的时候。”
岐娘毫无形象地在街边啃着那个肉包子,偏偏包子铺的小哥还一直脸红地偷看她。
岐娘吃完了,却觉得还不饱,
“我想再吃一个。”
不等栀予掏钱,包子铺的小哥就立刻用油纸包着两个肉包子递给岐娘。
岐娘嘟囔道,
“我只想要一个。”
小哥却憨憨地挠了挠头,
“都送给你。”
岐娘惊喜道,
“送给我?”
小哥耳根通红地点了点头。
岐娘对着栀予笑得咧开了嘴,
“你看,我省了两文钱呢,我不是不持家的人吧。”
栀予长叹一口气,把两文钱递给小哥,
“给我也来两个。”
小哥给栀予递了两个包子,虽然也堆笑,但非常自然地收了她的两文钱。
栀予:“……”
手里的包子突然不香了。
栀予和岐娘逛到之前卖花的花街,打算转角就走,却没想到有一个人叫住了她们,
“欸!站住!”
“卖花的!站住!”
那声音太迫切,栀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该不会是事后想起来,觉得之前的花不值二十两银子要找她算账吧。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
那女人却搭上了栀予的肩膀,期待道,
“你们是又来卖花了?”
栀予刚想回答不是,拔腿就想跑。
那女人却掏出一把银子,
“你上次拿来的那个花,多少银子我都要,我出五十两,你给我最好看的那一朵。”
栀予诧异地和岐娘对视一眼,岐娘嚼包子的动作都停住了。
五十两?
好家伙,该不会是骗子吧?
还没等栀予和岐娘说话,那女人又开口了,
“以后你要是来,一定要来长怜斋,你就说找喜娘,不论你的花有多少我都要。”
岐娘勉强把包子咽下去,正想说话,又一个人跑过来了,
“你们是上次那两个卖花的,对吧!”
“你们怎么这两天都没有来呀!我等你们两个好久了,天天大中午都在街上看着,结果你们天天都不来。”
栀予要追问,却又被打断,
“上次那个花还有没有了?我也要一朵。”
栀予回答道,
“还——”
可是她说话又被打断了,许多人闻讯而来,
“卖花的,快把花拿出来呀!”
“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真是不枉费我天天中午不睡觉。”
“花呢?”
“花放哪了?”
栀予连忙将岐娘护在身后,
“我们今天没有带花来,只是路过而已。”
将她们团团围住的人瞬间失望了,
“啊……”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再来卖花呀?”
“我就要上次那一朵。”
“如果还有别的,我都要了。”
“你着什么急啊?明明是我们第一个来的。”
“这还分什么先来后到,我们愿意出高价钱。”
“能不能卖给我活花呀,我想养在屋里。”
“你上次拿来的花真是神了,过去了足有三天,一点都没见枯萎。”
栀予心想,
因为那些都是死物。
她折这些花都是为了钱财,目的不纯,自然没有办法折出活花来,死物虽然无根,触感远远不如活花,就和纸一样,却也代表着花不会凋谢。
只要不出意外,没有故意践踏,自然是不会凋零的。
岐娘身上还有伤,而且病刚好,栀予怕那些人撞到她,一直把她护在身后,
“要不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带花来,还在原来的地方,你们要的就来买,现在我们没有带花来,也没办法卖给你们。”
花娘们却叽叽喳喳,
“这有什么的,我们跟着你,去你家取呀。”
“让我的丫头,跟着你去你家采。你也不用来回的跑了,这多省事啊。”
那些花娘们急切的样子吓到了栀予,栀予一把抓住了岐娘的手,转身就跑。
“欸,别跑呀!”
“你跑什么呀?”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上去啊!”
“快追!别让她们跑了!”
栀予拉着岐娘,一路狂奔,后面还跟着一群女人,有丫鬟代跑,也有花娘亲自上阵,总之呜呜泱泱的,街上的人见状都避开来了。
栀予和岐娘一边跑一边找地方躲,终于看见一个小巷子,栀予立刻就拉着岐娘往巷子里躲。
而那些花娘往前跟着跑了,以为她们还在前面。
栀予气喘吁吁,手撑住膝盖。
岐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像狗一样大喘气,跑的路上包子还飞了,手里只剩下了包包子的油纸。
两个人抬头对视一眼,竟然不由自主地都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儿,栀予直起了腰,靠着墙壁,
“看来你在这里有立身之本了。那些花娘都抢着向你送钱了,估计很快你就能筹到银子。”
岐娘欣喜道,
“看来她们真的很喜欢你的花,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山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那些花了。”
栀予犹豫片刻,
“走吧,现在就去吧,早一点赚到钱,你也可以早一点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