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被一脚踹到一旁,瘫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
半响,她才喃喃道:“不是的……不是我……这些都是陷害……人是陈立杀的,和我没关系!”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被人指使,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我能看在你照顾夫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对你网开一面。”
“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愿意对我网开一面吗?”梅儿抬手,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她知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她再怎么解释再怎么辩驳,都没用了。只恨那陈立无用,居然被抓到,还将她供了出来。如今听到顾致远的话,她更恨商锦儿。
“都是为了她……她到底哪里好?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只看见她!”
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梅儿冷笑道:“陈立出了城就会立马杀了她,你们现在才把陈立抓到,说明她已经死了吧?都是个死人了,还看她的什么面子?”
“住嘴!莫要口出狂言!”
顾致远甩了甩袖,气愤道。
梅儿抬眸,看着他那气急的双眸,刚擦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她伸出食指指着顾致远,尖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她的!”
“明明是我和她一起遇见你的,那几年嘘寒问暖、送汤递礼也是我和她一起!她喜欢你多久,我也喜欢你多久!偏偏……偏偏你薄情寡义,将我这颗心踩在地上!”
歇斯底里的喊着,梅儿已经没有任何顾忌。
“我为了你一直未嫁,几次三番明表心意都被拒绝,眼睁睁看着你和她恩恩爱爱,只会让我更恨!恨不得她去死一万遍!”
“够了!”
顾致远打断了梅儿的话,那些针对商锦儿的刻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
拧眉看着几近疯狂的梅儿,他道:“我早就表明,对你并无他意。让你离开顾府,你不走,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留下你,竟想不到埋下如此祸根。”
“要不是你不肯让我入门为妾,我怎么会去做这些事呢?”梅儿道。
商锦儿躲在拐弯处,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梅儿。”她一开口,眼泪就涌了出来。
梅儿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她,诧异又气愤道:“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
商锦儿摇了摇头,道:“梅儿,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但是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因为这些事,就要杀了我?”
对于这件事,商锦儿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前两天还在笑嘻嘻的和自己聊天,这一刻却是恨她入骨。
“……”
面对商锦儿,梅儿并不是那么想要说话。
被她这么一问,梅儿更是别过头去,闭口不言。
她和商锦儿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清楚的,其中的纠结的复杂,只有为情所困的她,才是最懂的。而她,事情败露,已经是要宣判死刑的人,再多说,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真蠢。”商锦儿道:“这么多年,我竟没有看出你也喜欢他。”
刚醒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想,梅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嫁出去。甚至以为她和陈立是一对,现在想来,这些无心的动作,其实也对梅儿造成了伤害。
“你确实蠢。”梅儿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又笑着附和她的话,讽刺道:“等你恢复记忆,想起额头的疤是怎么来的,就能明白你自己是多么愚蠢。”
商锦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看着梅儿现在的样子,心里越发的难受。
难受到有些窒息,喘不过气。
爹爹远在皇都,她除了顾致远,梅儿就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梅儿会这么恨她?
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最亲近的人,如此憎恨自己,她这几年半点异常都没有察觉。若是能早点注意到梅儿的想法,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过去的几年里,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蠢事啊!
一回忆起以前的事,她的脑袋就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这两日的惊吓和劳累,让她头重脚轻,剧烈的一阵疼痛袭来,她的身体彻底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某日。
顾致远处理完县衙的事,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寝房烛火早已熄灭,他在其他屋子里洗漱过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进寝房,抹黑走去那床上。
刚刚躺着,一只纤细的手臂就搭在了自己身上。
“还没睡着吗?”他轻声问道。
“……”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顾致远还以为是枕边人睡梦中的无意之为,拉过薄被盖住了那只手臂。正准备闭眼休息。
他们婚后,顾致远一直忙于新建河堤的事,经常半夜才回府,有时候去其他地方购买审查材料,几日才回来。刚忙完河堤的事,又开始忙水患涝害。
二人相聚甚少,为数不多的几次恩爱,他的小妻子都是羞答答的。
“怎么?想我了吗?”他沙哑着嗓音,询问道。
“……”
枕边人依旧不作声。
顾致远侧过身子,搂过枕边人,予以回应。
手掌没有碰到衣料,他微微有些惊异,今日商锦儿怎么这么主动?
二人凑近,他的鼻尖嗅到了一阵香气,整个人动作一顿,停了一秒,立马推开了身旁的人。
“你是谁?!”他翻坐而起,厉声问道。
那只手,似乎不如商锦儿的柔软滑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商锦儿日日用香汤沐浴,身上只会残留白芷的淡淡香气,而身旁这人,应该是抹了什么香精,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香味。
身旁之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双手紧抱着他。
顾致远越发肯定这个人不是商锦儿。
他气愤的推开面前的人,快步走到桌旁,点燃烛火。
回头一看,只见那床铺之上的梅儿正满脸通红的盯着他。
“大人,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