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梓轩是先生居所,她前几日还在陆予身子里的时候曾经来过。
“先生,我住哪?”
“跟我住。”
落珠顿住脚步。“不干。”
“怎么,”公子道,“蓬山院卧房紧张,我的余梓轩又敞亮寂静,容得下许多人。跟我住有何不妥?”
“你看……咱们孤男寡女的,被别人发现了岂不是污了先生您的名节?”她扯着脸皮讪笑。
“你现在是男儿装,没人看得出来。”
“那也不行,”她道,“要是我住在你余梓轩,不是坐实了那些书生的猜疑——认为你我关系不同凡响?”
“那又如何?”
“树大招风啊,”落珠佯装叹气,“我现在就想在这安安稳稳地当个学生,避避风头。谁知道姓燕的一大一小俩畜生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公子拿怀疑的眼神看她两眼,却没有多说,只道:“罢了,你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你如果不同我一室,就只能和别的书生同间了。”
“无妨,”她眨巴眼睛,“我去找陆予,她会答应的。”
“可以。但先进来余梓轩,我有东西给你。”公子从她身上移开眸光。
落珠心里打起小算盘——上回进余梓轩,先生给的什么白色药粉至今未得解,现下他又有何歪主意?虽说现在先生还有很多秘密瞒着她,但念在先生已扶助她多次,再跟他进去走一遭也不过分。
进了余梓轩,还是一样的素雅宁静。
落珠事先发话:“上次你给的那药粉是什么?”那药粉现在应该在陆予房间的卧榻夹层里。
公子凝眸。“恕我不能直言。”
他上次没说,这回应该也不会透什么底。意料之中。
落珠也不恼,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追问:“不能直言?那曲折一些总可以?”
眼前之人似是踌躇了许久,终于开口:“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治愈移魂术后遗症的药物。总之你好生收着,总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就这?你当我会信?
她暗自嗤笑,却装作相信了他的话,继续探试:“后遗症是吧,好啊,我回去就试试它的疗效如何。”
“切忌!”公子失态,“万万不可随意服用。”
“此话怎讲?”
“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话里讲的是滴水不漏。
落珠却瞧见他手上不经意的小动作,明显是话里有诈。
基于这些天相处,她不知自己是否摸清了先生的品性;万一那些对她的关心和维护是有预谋的施惠,她落珠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先生法力莫测,便是她现在和他明面上达成了一致,她可以放下心防与其坦诚相待吗?
“我知道你不信我,”公子补充,“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有些事我确实瞒了你,但时候到了心结才会自然解开;没到火候,多说无益。”他的目光淡淡地暖,笼罩着她。
落珠看进他清澈的眸子,他眸子下有万顷碧波荡漾。
“好啦,信你就是了。你给我的东西,我好生藏着就是了。”她笑道。
经历了白云庵的一夜,她在心里可能已经信任了先生。她落珠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既然信任他,就要先做到包容他。他的神秘感,反倒令她好奇和着迷。
“那现在你要给我什么?”
“一样。”
又是药粉?能不能有点新意?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