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这是锦衣卫的令牌?”文珺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从胶州回来时,就让高旗去锦衣卫查过周杨,但是锦衣卫除了锦衣卫假造的那些信息之外,剩下的只要一条——兵部侍郎周启平的儿子,五年前因打范宰执孙子至其失明,故被发配至虎牢关一带自省。
如今周杨却又有了锦衣卫的令牌,文珺不禁反问道:“你……你是锦衣卫?”
闻言,周杨将这疲惫的身子支了起来,笑了笑:“是的,小袖之舞也是这般想的!”
“想象的?”文珺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周杨,确实有些不太明白周杨所说的意思。
周杨却是笑了笑,说道:“对,想象的!像小袖之舞这般自信到了自负的人,她只会去相信,一个她以为的真相,而非真正的真相。”
“我相信,我让高旗在暗中掣肘她时,她对我的身份就已经起了疑心,到了审讯她时,我三句话离不开锦衣卫,把自己说的跟锦衣卫很熟,这个时候,她只需要一个模棱两可的东西,便可让她以为,我就是锦衣卫了。”周杨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所以,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让她知道我有这个东西。那我何不就坡下驴,让她以为我就是锦衣卫呢?”
“一个锦衣卫,无缘无故的死亡或者失踪,而且还和齐国使团有关系,你说陛下会认为他们只是为了来贺寿和和亲的么?”周杨说道,“别忘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暗杀陛下,在此之前,他们就是想闹事情出来,这事情也不能跟他们齐国使团扯上一丁点关系!”
“可……可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么?”文珺皱着眉头说道,声音也不免大了几分,“云安郡王萧慎,会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陛下为了求和,他可以把我送去和亲,同样也可以卸磨杀驴,拿你的人头去求和!”
“还有太子一脉,本来就是主张和亲求和,现在正好了,范宰执可以借着云安郡王萧慎公仇私仇一起了了。”文珺说道,“甚至都不用等到和亲那天,太后寿宴一过,这个云安郡王就会派人来杀了你!”
文珺言语之关切,便是周启平都不曾有过,这不禁让周杨感觉到有些不适,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文珺,笑了笑:“怎么?你个小辣椒还学会关心人了?”
“谁……谁……谁关心你啦!”文珺一时急的满脸涨得通红,说道,“只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还没报仇呢!我可不想我的仇还没报,你就先死了,我去找谁报仇啊!”
周杨故意将这“哦”字拉长了音调,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是那祸害!”
“可……可是,你现在对于萧慎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个祸害了!”文珺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去干?”
“当齐国使团知道是我捉了张博涛以后,他们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周杨说道,“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用我是锦衣卫的消息,去勾出谁是潜藏在大渝的内奸!”
是的,此前周杨就考虑过,知道自己活捉张博涛的只有这么几个人,他家老爷子周启平,不可能卖了自己儿子,皇帝韩垣也没必要抓了张博涛,再把这消息放出去,所以只剩下锦衣卫的高层,有可能把消息卖给齐国使团。
而同时,小袖之舞猜测周杨为锦衣卫,也会把这一消息告诉云安郡王萧慎。萧慎自然不会如此轻信小袖之舞的言语,他肯定会通过他的渠道来调查周杨的真实身份。
可锦衣卫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职能机构,在锦衣卫任职的人员资料,除了旗总级别以上的高层,没有人可以接触得到。所以,如果锦衣卫里有人做了齐国的内奸,这个时候必然会有所行动,周杨只需要让高旗和朱杰看住锦衣卫里面的那些高层就行了。
“你是在用自己做饵!”文珺暗呼一声,“那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条大鱼,在盯着你这根饵么?”
周杨耸了耸肩,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有很多大鱼都盯着我,我也知道陛下这个渔网是漏的,所以我才把誉王这个小鱼网给拉进来的。”
二人说话间,小栀草已经端了一大碗肉丝挂面过来,直挺挺地放在周杨的面前,然后冲着周杨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文珺与小栀草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看得出来小栀草对待周杨的态度。遂,也就笑了笑说道:“从你俩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从没见过她对你笑过。所以,你肯定是哪里招惹到她了。”
周杨笑了笑,说道:“你都讨厌我,你家小栀草能不跟着讨厌我么?”说着,夹起一大坨的面条,塞入了嘴里。不得不说,小栀草的厨艺还是不错的,面条嫩滑劲道,青葱的香气,汤头的浓郁醇厚,余味悠长,毫不夸张的说,小栀草的厨艺完全不输给六品居和老德园的那些大师傅。
“呵!”文珺白了周杨一眼,悠悠起身,说道,“我去休息了,明天还得练舞呢。”
看着文珺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直躲在暗处的小栀草,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竟然敢搂我腰,抱我,轻薄我,甚至还摸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的小栀草,手里还多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这可是她专门为周杨准备的。任你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任你武功再强,也怕棍棒。小说话本里的精彩情节,小栀草是一点也没记住,但就这句话,她记住了。
看着周杨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小栀草便是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为了不让周杨有所怀疑,小栀草还真就学着小说话本那般,屏住了呼吸,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周杨的身后,随后就举起了那一根大木棒,照着周杨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只听得“轰咔”一声,这根木棍直直的划过了周杨,断成了两截。小栀草定睛看去,不是吧,这时的周杨已经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同时左手握成了拳头,抵在自己的面前,指缝之间还有些许的木头碎屑。不用多说,周杨仅凭这一拳,就抵住了小栀草的木棍。
这反倒是让周杨想起了,在胶州时,文珺对周杨做的那些事情,不禁啧啧了两声:“你这招,是跟你家主子学的吧?”
见此情形,小栀草却是完全呆住了,怔怔的看着这根断裂的木棒:“不对啊,小说话本里可都说了,这不管会不会武功的人,这一闷棍下去,不晕也得疼上好几天呢!”
小说话本里说的也能信?
周杨不禁白了小栀草一眼,小说话本里有类似的情节,那不过是为了剧情的需要而已。而别说周杨这般有六品左右实力的人,便是三品四品实力的人,光是听力已经异于常人了,一个不会武的平常人,想悄无声息地搞偷袭,不是一件易事。
“你还可以再萌一点。”
周杨悠悠地说着,同时站起了身子,慢悠悠地走过了庭院,朝着门外走去,临了,周杨还留下一句:“记得收拾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的,周杨被小栀草这一记闷棍打醒,忽然想了起来,诚王还邀请了自己去参加书会呢,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他得回周府好好地去收拾准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