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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京都

“你在这里歇着,我去弄点吃的来。”

声音是从小河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发出来的,说话的是一名少年郎,他在树下生好了篝火之后,就对着依靠在树下的少女这么说。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活剐了一般。

这也不能怪文珺这般,白天经过宛城寨的时候,文珺一心想把那一箱衣物托运回京都,可周杨非得拉着文珺去逛街,买什么盆栽,等买完了盆栽这才去办的托运。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耽误行程,落得要在荒山野林里留宿。

周杨耸了耸肩,转身就去了不远处的小河边,挽起了裤腿之后,便下了河去摸鱼。周杨在胶州生活了这么多年,闲来无事就是去赶海摸鱼,改善伙食,所以这下河摸鱼,对于周杨来说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看着周杨像模像样地在河里捕鱼,文珺却是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但,久了,文珺也不免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又是荒山野林,野兽横行,周杨不会功夫,万一真碰到了野兽也就是死路一条。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她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又怎么回得了京都,况且她还一直在被人追杀。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这时却有一人正悄悄地在靠近文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带着一只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让人看不清面容,背后还背着一口直刀。他的步履轻盈,便是文珺也没有察觉,依旧坐在篝火边发呆。

随着距离文珺越来越近,这人的步履就变得愈发的轻盈,显然是不想让文珺注意到他。眼看着距离文珺越来越近了,从七丈到五丈再到三丈,从十步路到七步路,再到五步路……他握住刀柄的手,越发的用力。

当他靠近文珺的那一刻,随着他的手臂一抖,一道寒芒划过,这刀便是夹带着开山劈石之势,直接就奔向了文珺的双腿。文珺也是猝不及防,都来不及呼救,更是来不及逃走,只得慌慌忙忙地取剑应战,但这一切都晚了——因为有人比她更快。

当这刀落下的下一秒,便听得“铿锵”一声,这口直刀却是撞击在了一件金属质地的东西之上,那是一根铁棍,而此刻,握着铁棍的少年郎,就站在文珺身旁的另一侧,是的,他就是周杨!

“你终于还是来了!”

说着,周杨手腕发力,直接将对方的刀子架开。紧接着,又是越过文珺,直接迎向了那人。后者退了几步,然后又是出刀迎向周杨。周杨且战且跑,将对方引到了森林的深处,继续缠斗。

不得不说,那人不仅实力强横,便是这武器也非同一般,这直刀不仅仅可以如刀子那般,劈、砍、削,又能像剑一般挑,刺,扎,可谓是及其了两大兵刃的所有优点。反观,手持铁棍的周杨,却只能勉强应战。

这不,那人一刀逼得周杨后退了几步之后,又是一记瞬身,出现在了周杨的面前,手持直刀,对着周杨的小腹就捅了过去,其速度之快,便是周杨也照应不暇。

眼看着直刀就要刺中自己了,周杨却是直接迎了上去,接着又是一记旋身,斜斜地擦着刀锋,避开了这一击。一击未成,那人又是提刀来战,而这一次周杨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直接就迎了上去。

只听得“铿锵”一声,二人的铁棍和直刀架在了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这时,那人却开口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我的目标是那个女人!”

“巧了,那个女人花钱雇我保护她。”周杨也是笑了笑说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人说道,“再打下去,死得只有可能是你!”

对此,周杨却只是浅浅一笑:“打架如果连脑子都不带,那还打什么架!”说着,周杨一把架开那人的直刀,同时运起真气,却是将周遭的树叶纷纷震起,接着树叶又是混杂着沙土从天而降,随着树叶沙土稀稀落落的落下,对方的视线被遮的严严实实。

对此,那人却仅仅是轻轻一笑:“雕虫小技而已!”说着,随着一声闷哼,他也是跟着运起真气,直接将这些树叶尽数震开。

但,周杨怎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即便提起了手里的铁棍,就直接冲了过去。那人也是不慌不忙,仅仅一个呼吸便已然稳住身形,同时架起了直刀迎了上去。只听得“铿锵”一声,那人与周杨又是缠斗在了一起,只是双方都未曾占到便宜。

“你就这些本事?我看你那什么保她!”

缠斗了一阵子,那人也大致摸清了周杨的路数,自然也就不会把周杨放在眼里。

“凭我的脑子。”周杨微微一笑,“你可瞧好了!”说着,周杨挥舞着铁棍就扑向了那人!

那根铁棍在周杨的挥舞下,也似是有了生命一般灵动,霎时间,那人便看见眼前似乎有了无数根铁棍,层层叠叠,相互交错在一起,仿若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人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周杨的铁棍却是耍的精妙,但在那人的眼里却是错漏百出。他只需要几招就可将招数破尽,同时抓住对方的薄弱之处,即可瞬间将周杨击毙!

于是,他提起直刀就迎了上去!

那人的实力确实远非周杨所能比拟的,他只是轻轻地连续轻点几下,接连破掉周杨的几处错漏,周杨这一招精妙的棍法,却在顷刻间被破的体无完肤!

如今只差一击,即可将周杨击杀!

而这一刀,此刻距离周杨不过一尺的距离!

如今,又只剩下九寸了!

七寸……

六寸……

五寸……

三寸……

……

刀尖距离周杨不过只有一寸的距离了,只需要再往前伸出那么一丁点,周杨便将一命呜呼……

就是这个时候,周杨不退反进,同时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一直小荷包,里面一些许的白色粉末!

“就等着你来呢!”

话音未落,这一包白色的粉末便撒了出去,刹那间漆黑的夜幕下却是有着一抹白色的粉尘从天而降,稀稀落落地沾染到那人的衣服上,面具上……那淡淡的霉臭味也顺着鼻腔,侵入到那人的体内……

十香软筋散?!

不得已,那人不得不收了刀势,然后又后退了几步,放弃了这唾手可及的机会。这时的他,只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但却又不敢用动用真气来平息。

可是周杨怎会给他留下喘息的机会?

当即,周杨挥舞着长棍就冲了上去,那人只能架起直刀勉强抵挡,在听见“铿锵”一声,周杨的长棍轰然落下,但好在那人的还是有两膀子力气的,依托直刀架住了周杨的这一击!

但这还没完,周杨反手轻轻一抖,这根铁棍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却已然到了直刀的刀背处。都不等那人有所反应,周杨又是轻轻一挑,直接架开了那人的直刀。电光火石之间,周杨又调整状态,举起铁棍直接捅了过去!

这一棍的力道极大,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已然到了那人的面前,都不等那人有所反应,他的胸口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登时,便直接被周杨给捅出去了有七八丈远,直到撞到一棵大树时,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时的他面色惨白,瘫靠在大树下,除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反观周杨,却已然走到了那人的面前,笑了笑,说道:“都说了,我得动脑子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居然用十香软筋散,有本事把解药给我,我们再打一场!”

十香软筋散是种极为特殊的毒药,常人闻了不会有事,但是闻过之后,动用了真气,便会毒发,致人昏睡。也正是因此,张博涛在偷袭高旗时,才会使用这种毒药,来活捉高旗,不然,以张博涛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是高旗的对手。

那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没有猛扑,而是选择了死守,而这恰恰就是周杨想要的!

所以短短的瞬息之间,周杨就抓准时机,以一己之力,逆转战局,直接把对方打趴下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就走吧,我周某人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周杨耸了耸肩,“五日之后这毒自然就消解了,等你毒解了,我随时奉陪!”

闻言,那人却是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要提着刀再战,但一想到身上中了毒,也就放弃了,只留下了一句狠话,然后就走了。

这时的周杨才长舒了一口气,得亏是被吓走了,不然再打下去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呢。

是了,大渝国的毒药被严格管控,怎么可能轻易落在周杨的身上,刚才撒出去的不过就是些面粉而已,只不过周杨往里头加了点“佐料”,所以就带了点霉臭味,在混乱中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十香软筋散。

看来以后还是得随身备着一些这个,万一哪天又碰上了哪个不开眼的呢?周杨一边想着,一边将铁棍收缩至小臂长短,然后收进了袖子里,然后就去了小河边。

而文珺呢,她因为有伤在身,并没有跟着过去帮助周杨,而是站在篝火边,焦急地等待着。等周杨出现之后她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过去,询问情况。周杨看了眼文珺,表示了没事,随后就走到了篝火边坐下。

稍作歇息之后,周杨拿起放在地上被树叶包好的鱼。这鱼已经被清理好了,所以周杨只是将鱼撑开,并用浸了水的木棍串好,放在火上炙烤。而文珺呢,也没有说话,她就这么看着逐渐被烤干的鲜鱼。

就这么的,这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看着烤鱼。许是,这二人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张了张嘴之后,二人却是异口同声地问了句——

“这个暗杀你的人,你认识?”

“你会武功?”

周杨和文珺相继一笑,接着,周杨就笑了一声:“犯了那么大的事情,范宰执恨不得宰了我,我总得留点本事自保吧。”

文珺倒是点了点头,他跟着钟淮这么久,从边关一路到胶州,钟淮难免会有照应不周的时候,钟淮教他一些本事自保也是正常。

周杨笑了笑,看了看文珺:“这个暗杀你的人,你认识?”

“你又是从哪看出来的?”文珺问道。

“武器!”周杨笑了笑,说道,“我一直都很奇怪,如果真的有人暗杀你,直接一刀下去就够了,可你身上大部分却都只是皮肉伤,直到我看到他的兵器,是直刀,和高旗的兵器一样。”

在与齐国的多年对线中,只有一支军队却能保证在与齐国的对峙中不落下风,那便是由湘王林云韬率领的湘军,而究其原因便是他们的武器——直刀。

直刀的构造极为特殊,但也正是因此,它可以轻松地破开齐国铁骑的铠甲防御,让齐国的铁骑大败而归。要知道,在直刀横空出世之前,齐国的铁骑无人能敌!

因为它的构造极为特殊,也就使得能锻造的人屈指可数。放眼整个大渝国,能锻造出可用于军用的直刀的工匠不过就只有寥寥二十余人而已,而整个大渝拥有直刀的也不过二三百人,这些人要么在湘军中任职,要么就跟湘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如今一下子出现了两把直刀,而且或多或少都跟你有关系,所以我很难不把你和他们,甚至是湘军,联系在一起。”周杨说道,“再从你身上的伤来看,他应该并不是真的想杀你,而是想让你受伤,别进京,或者说别那么快进京。”

“我知道。”文珺说道,“他是我弟弟文彬,他应该是和高旗约好了,想办法让我别回京。”

“那你还回去?”

“我必须得回去!”文珺说道。

对此,周杨却是耸了耸肩,反正他已经收了钱,护送文珺到京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才懒得管呢,他也不想管。

……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周杨与文珺早早的醒来,到了小河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随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门。许是因为昨夜暗杀的原因,周杨和文珺不仅加快了脚程,而且还迅速地调整了路线,放弃了从原来的官道,从聊城寨进京,转而走了商道——直接去卫津城,然后乘船前往京都。

虽说这条路会比官道慢一些,但多了护送商队的护卫,周杨他们只需要花些银子,便可跟着商队一起走,有了商队的护卫,文彬也不敢这么贸然地动手了。

两日过后,周杨与文珺就抵达了卫津城,然后,又是在船上飘荡了两天两夜,终于是来到了京都。

京都城,就像是一只趴卧在这片广袤平原上的一只雄狮一般。

看着这十余丈高的城墙,文珺心中感慨万千,我终于回来了!周杨你也过不了几天的好日子了!

周杨与钟淮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保不齐,钟淮就将制盐术教给了周杨。所以,文珺看到虎丘凉亭没人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引诱周杨跟随自己一起来京都。

只要进了京都,周杨一个戴罪之身,又得罪了范宰执,肯定不敢抛头露面,更加不敢回周府,举目无亲的他自然回来找文珺帮忙落脚。届时,文珺再来趁机逼问钟淮的制盐术,那岂不是唾手可得。就算周杨不会制盐术,那就好好地折磨周杨一番,以报他当初脱衣轻薄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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