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做生意的人,起得特早。春合打开店门,就见黄媒婆笑嘻嘻的站在了店门外。这真是应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那句话了。他心想她这么早来干什么?
黄媒婆说:“王老哥享福啊!咋不多睡会儿呢?”
春合问:“黄嫂子啊,这大早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哪儿也不去。我是专来你家啊!”
“啊!黄嫂子啥时也喝起早酒来了?稀客,稀客!”
“我不是来喝早酒的。我是道喜来啦!”
“看你说的,我那有啥喜哟。”
“是天大的喜事儿!怎么,还不快请我进门哪?”
“唉!光顾说话了,对不起,请进屋坐吧。”
来凤娘听有客人来了,就走出房来,见是黄媒婆心想媒婆进屋不笑则哭。她来准没好事儿。
来凤出房见了忙说:“黄姨,您好早啊!快请坐。”黄媒婆拉住来凤的双手上下看了个遍说:“哟!我的乖侄女儿,真是越长越漂亮啊!这黄桶坝周围几十里没有哪家的闺女有你靓丽啊!”
来凤说:”黄姨,您说这话的意思我懂。您是说这黄桶坝没有哪家的女孩比我更丑了,对吧?“
“哟!看你这张巧嘴多会说话啊!”
“黄姨,您坐着陪娘说说话儿。我给您烧茶去。”
来凤娘见来凤进房去了就说:“她嫂子啊,你有啥话就直说吧。”
春合也说:“你说给我道喜来了。你是不是来给凤儿······”
黄媒婆喜行于色说:“老哥子,你猜对啦!”
来凤娘问:“不知你说的是哪家······”
黄媒婆说:“老嫂子啊!别人都说我嘴巴两块皮说话都不实,你信吗?”
“我不信。”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假。俗话说的好啊!媒人媒人,认钱不认人。做我们这一行的,银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只要银子拿到手,能叫他凤凰配山鸡。”
“快别那么说,有道是养儿请人做媒,养女望人做媒。那家的儿女婚姻大事离得了你月老大人呢?”
“嫂子啊!在你眼里,我是月老大人。在别人眼里,我是生扯拢,缺德鬼,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其实呢人家骂的也对,有的人给人家保媒就是那样的,可也不能一竿子打一栏人啊!我就不是那样的人嘛,你说是不是?”
“黄嫂子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你就别扯远了。你就说说你到底是为哪家保媒来了?”
“我给那哪家人保媒,我是看得起哪家人。要不啊,他就用八人大轿来抬我。我也是不会去的。”
“那是那是。谁不夸你是月老的高徒呢!”
“你家小凤是什么人?是我的乖侄女儿。我不给她保个好人家,我还是她姨妈?”
“那是那是,我们相信你。你就快说是哪家啊?”
“我说的这家啊!他是黄桶坝的首户是个数一不数二的财主。你知他家的田有多宽、地有多大?”
“不知道。”
“太阳出时,你骑上马跑到太阳落,恐怕还跑不到边儿呢!”
“真够大的呀!”
“你知他家的银子钱有多少吗?”
“不知道。”
“五个万吨大粮仓都装不下。”
“够多的了。”
“你知他家的院子有多大吗?”
“不知道。”
“他家院内有多少房吗?没人能数得清。”
“难道你也数不清?”
“就是人们说的一句话,走马转阁楼。你要是在房里一站,四壁照得起人影儿,脚这么一走啊,噹噹的响,震得你耳根子发麻!
“照你这么说,住在房内的人都会变成聋子了。”
“人家是有福之人,聋不了。再说你知道人家吃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龙凤煲汤。五谷杂粮他们是不沾唇旳”
“人不吃五谷,那不成了神仙了。”
“神仙也没他家好啊!你说神仙要是在天堂过得好,玉皇大帝的女儿为啥要下凡找董永呢?”
“董永是穷人,踏实。”
“那是七仙姑瞎了眼,才找了个穷光蛋。她老子玉帝老儿气不过就把她接回天宫去了。”
“黄嫂子啊!你是在天上地下的扯拦山网吧!我怕······”
“是啊!你怕我也怕呀!”
“你怕什么?”
“我怕侄女嫁过去找不到进出的房门,喝不惯人参燕窝汤。”
“你说得对。我们就喜欢小门小户的老实人家。老伴儿你说对吗?”
“看来你说的那家人一定是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大户人家。
“老哥啊!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李大官人家,李财主的李公子。”
“你说的就是人称癞团长的李长毛?”
“老哥真是好眼力。我就是奉李老爷之令前来你家保媒的。”
“你······”
“你什么啊!你想啊,李老爷跟你家打亲家是给你多大的体面啊!你不要狗坐轿子,不服抬举啰!再说侄女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乌鸦飞进了风凰窝。喳喳喳,这是侄女前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还不······”
“住口!黄媒婆啊黄媒婆!你真是鸡睾子拌石灰的个人儿(民间把鸡**拌灰石治伤口)生扯拢啊!你拿了人家多少银子来做这缺德事?”
“老姐姐啊!你这不是害你侄女儿来了吗?”来凤娘说。
“不是我拿了人家的银子。是李公子看上你家来凤了。要怪呀就怪来凤自已抛头露面惹祸上身!”
“你说的就是昨天来店闹事的那个畜牲?”
“就是就是。你想啊,那有个蜂儿不踩花,那有个猫儿不把耗儿抓。侄女是黄桶坝的第一美人儿。人见人爱,那李公子能不动心吗?再说嘛,女孩子,菜籽命。若不是二人前世有缘,咋能那么巧。老哥哥那天就有事出门;老嫂子就身体欠安。那李公子就有兴进小店吃神仙丸子,喝尿儿汤(酒)。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嘛!人还没生下来,月老就用红线把谁和谁有缘连在一起了。这就叫命,半点不由人啊!”
“你说完没有?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不过还请你带句话给他。”
“什么话?”
“俗话说,十八癞配癞十八,半座房子(指独眼)配萝卜花(眼沾了豆子)。想吃天鹅肉,等下辈子吧!”说完,春合把昨日癞团长留在桌上的那定银子塞进黄媒婆的手中:“请你把它带回去。”
“王老哥,你认真想想,那李长毛仗着他家有钱有势,你不给他面子。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那后果······”
“他有钱有势咋啦!我一不欠他钱,二不欠他米。他能把我怎样?
“我来时李老爷发过话。”
“什么话?”
“这事你答应更好。若不答应······”
“他想咋样?”
“抢人!”
“他敢!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王法!什么叫王法?有钱有势就是王法!癞团长就是王法!这黄桶坝,李老爷就是皇帝。你小胳膊扭得过大腿?”
“这······”
“再说李家财大气粗,垫桌子脚都是大砣大砣的银子。你还怕来凤嫁过去会吃苦吗?”
“可那癞······”
“我知道,人家李公子也是才貌双全。只怪老天爷不长眼,在他头上长了几个癞疤子,没了头发,看上去不顺眼。其实啊,很多个大人物不也是长得丑破了像的嘛!你说包文正,长得黑不留秋的头上还顶着个大疤,难看吗?教化子皇帝下巴长得像能装半升米的撮瓢,难看吗?康熙爷是一脸的大麻子,难看吗?难看!人们都说他们是好皇帝,好丞相!”
俗话说啊,穷长虱子富长疮。人嘛,哪能十全十美。要是侄女儿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头癞疤。我叫他老子给他买顶红顶子帽儿(买官)戴在头上不就又好看又气派了嘛!”
“好了好了。我的大红娘就算你说到地说到天,说到碗里莲花現。我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老嫂子,你到说说人家李公子哪点不好?”
“我看不得他那副德性。”
“哎呀!我的老嫂子耶!俗话说得好,三岁牯牛十八汉,就得要个好栅栏。别看那李公子一天放放荡荡的,只要有个女人管住他,就像在牛鼻子上穿根索索有人牵着它再烈性的牛都会变得规矩的。”
春合想若是把话说绝了,李家会狗急跳墙,不如先拿话稳住他,再慢慢想法子,于是说:“黄嫂子吔,你先请回吧,我们问问来凤看她是啥意思!’
“好,三天后我来拿回话。”说完,她放下银子屁股一拽一拽地走了。
来凤端着煮好的茶水出房问:“黄姨呢?”
“她走了。”
“娘,她来干什么啊?”
“问你爹去。”
“爹,黄姨来干什么啊?”
“她来给你保媒。”
“保什么媒?我才不嫁呢!”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个不嫁人的道理。唉!只是她说的这家人······”
“她说的是哪家呀?”
“就是昨天来店里喝酒闹事的李长毛!”来凤娘说。
“爹,你答应了?”
“答应了。”
“爹!······”来凤晕过去了。
来凤娘抱住来凤说:“春合,你·······”
春合急说:“我是想试探下她的意思,不想她就······”二人拍喊了阵子。来凤才回过气来说:“爹,娘。女儿死也不嫁人!”
春合点头说:“爹知道。爹是想探探你的意思。”
“好闺女儿,别哭了。爹是和你说着玩的。”
“爹,娘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爹不骗你。你别哭。爹还有话和你们商量。”
“商量什么?”
春合把黄媒婆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总得想个法子回话呀?”
“他爹,你有啥法子就说啊。”
“我想让凤儿去她舅舅家躲几天再说。”
“癞格宝躲端五(民间有在五月初五和十五这两天捉住癞蛤蟆泡酒治病的习惯),躲过了初五,躲不过十五啊!”
“那你说咋办呢?“
来凤说:“要躲就躲得远远的,要他一辈子也找不到!”
来凤娘说:“这能躲到哪儿去呢?老天爷啊,这叫我们怎么活啊!
春合想了阵子,突然一拳击在桌上说:“就这么办!“
来凤娘儿俩吓了一跳:“他爹,你别想不开呀!”
“为了我们的女儿,只能走这条路了!”
“走什么路啊?”
“我们斗不过他。我们就逃走吧!”
“我们不要这个家啦?”来凤娘说。
“往哪儿逃呢?来凤说。”
“家我们不要了。往哪儿逃也别管,先逃出去再说。我们不能坐着等死!”
“我们怎么个逃法呢?”
“黄媒婆说三天后来拿回信。你们先收拾些必要带的东西,天一黑我们就走。等过三五年,我们再回来就没事了。为了不让人起疑,今天我们照样做生意。”
三更后,春合在前门落了锁,一家人从后门逃出了家。
一家人躲躲藏藏,一月后来到了绥定在建亭子下面的河坝边搭了个窝棚住了下来。
来凤娘一路风宿,担惊受怕,落脚后一病不起。半年后撒手走了。春合父女相依为命,为了生计,卖起了担担面。
拣娃住在春合家,帮春合卖面走街窜巷,对府城的大街小巷,楼阁寺院,世俗官绅已了如了指掌。
这天夜晚,拣娃趁春合父女熟睡后,决定夜探府衙。
他躲过更夫巡哨来在府衙后街,见无异样,紧了紧腰带“嗖”地跃上院墙,再一跃隐在靠墙内一棵水桶般粗的黄角拦树上的枝叶中。兰香扑鼻,沁人心脾。
他在叶丛中借月光看清了墙内是一个不大的后花园。园左有一排假山。假山下有一条曲折的楼桥直通水塘中的八角凉亭。塘内荷花盛开。
拣娃沿树干下来由楼桥进入亭中。一阵微风吹过荷香随风钻进鼻中,让人酕醄。
拣娃折断一支荷叶当小伞,在月光下摇摇摆摆学起灯影子来(皮影戏)。
他举着荷叶踏着地面的影子忸忸趔趔‘东倒西歪沿着塘边的花间小路舞蹈而行。惊得塘边草丛中乘凉的群蛙“咚、咚、咚”地跳进了水塘中。水塘里的凉水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惊醒了暗骂自已真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他丢下荷叶,狠狠地打了自已一个耳光:“你这个蠢蛋!怎么把师父的话全忘了。”
他走近水塘前面的楼房,见楼房窗中漏出了灯光。他细心的搜视了四周,确定无人时才像夜猫子样轻点楼面来在窗下。他正要用手戳破窗纸咚、咚、咚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啊”不好,有人上楼来了。
拣娃见郎楼中无处藏身;他正要从郎楼往下跳’不行。我这一跳岂不被上楼的人发现嘛。咋办呢?
好拣娃手扶郎楼栅栏翻身栏外像檐老鼠(蝙蝠)样,将身子悬挂在栅栏外。
“嘭、嘭、嘭,老爷开门!”
“谁?”
“我,唐海林。”
“师爷啊!快请进。”知府朱发财说。
“老爷还没睡?”
“不知师爷深夜来此为了何事?”
“我来给老爷道喜。”
“深更半夜道什么喜哟?”
“刚收到的公文,老爷请自已看吧。”
“圣旨未到,还是先别道喜的好。”知府看了公文说。
“公函上说,圣旨已下。我想明后天圣旨必到,所以就先来道喜了。”
知府嘴笑到了后颈窝说:“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大家同喜,同喜!”
“不不,这都是二位老爷的福气!”
“你别这样说,要不是你妙笔添花,哪来的这大喜事啊!”
“这都是老爷祖宗有德。小的不敢居功。”
“好了,你就别过谦了。等圣旨一到,我就摆酒庆贺。”
“老爷说得对,是该庆贺,以示皇恩。”
“这事还得要唐兄辛苦辛苦。”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操办。”
拣娃听了二人的谈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得想法弄清楚。
原来朱发财想趁地方闹教匪之时为弟弟朱发福谋个官儿,就和师爷商议要唐海林为他理了封上荐的奏折。
唐海林在奏折中先说了一通地方上教匪如何猖獗,后说朱某武艺高强,精通兵法。現已助其兄励治地方,为国出力······”
朱发财又花钱上下打点,买通军机要员为他美言。皇上正愁无人员领兵去陕、甘、豫、楚剿灭教匪而发愁。不想四川绥定却有人请缨出征。原为朝庭效力,真是难得。就恩赐朱发福为绥定五品都统,练兵秣马,择日剿灭川东北教匪。
绥定府正堂供着圣旨让百官名僚叩拜后才去朱府赴宴庆贺。
朱府门前若市,骑马的、坐轿的、抬礼箱的、捧礼盒的。进进出出熙来攘去。
拣娃扮成书童随人流进到了府内。他被知客师招呼在西廂房就坐。有头有脸的客人都被招进上书房的小客厅。夫人小姐等女眷安置在东廂花厅歇息。
整个客厅内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羹筷飞舞,你抢我夺,狼吞虎咽。斗拳罚酒,鬼叫狼嚎。······”
拣娃更忙,他一边吃饭挟菜,一边听人交谈。才知今天的酒宴是庆贺知府大人花钱为自已的弟弟朱发福买了个都统官儿而摆的。他这才明白府门前那些抬箱捧礼盒的仕绅是急着来帮知府大人买单的。他想起了说书先生讲过皇帝老儿想赚钱,就以求贤选才为名而卖官。大官小吏想发财,就巧立名目,派捐派款,受贿贪污,欺诈百姓。
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今天我算是明白讲书先生说皇帝老儿诈大官,大官诈小管,小管诈百姓的那句话了。
拣娃见整个府内灯火通明想我何不探探这个老虎洞。他通过一个圆拱门进到内院。听各房中都有人在嘻笑说话。当他进到后院时发觉是他那晚来过的那座楼房。他上楼走进了一间卧室。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排高大的橱柜。好家伙,这柜子比五岭山庙里装米的柜子大得多,也漂亮得多。这样的大柜咋开呢?他跃上大柜见柜盖落了锁。他又跳上另一个大柜见也落了锁。
他听讲书先生说过,有些不良大户把抢来的民女就藏在大柜中。莫非这大柜中也藏有民女。
他好奇心起,想要看看柜中到底装的是人还是米。他取下腰间的弯刀正要砸锁,突然肚内咕咕的想要拉屎。他偏左偏右的找寻,都没有合适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了床上那真丝绸缎的铺设就记起了儿时在大石嘴庙里的一天夜里,把屎拉在‘黄金’垫上挨打的事来。他心想有了。我何不在真的绸缎上拉泡屎,也让狗官尝尝挨打的味儿。
真是孩子,做事荒唐。他跳上床扒下裤子,呼啦啦地拉了一堆稀屎。他还用床头柜上的茶碗接了碗尿水。
这也不能全怪拣娃。诸君想想。拣娃压根儿就是粗茶淡饭。今日突然大酒大肉的爆食,不拉肚子才怪?
当然啰!这也是小户人家无肚福,吃顿好的也存不住,非要还给人家不可。
拣娃拉过被子盖住污物,跳下床来觉得全身舒服。
“咚!咚!咚”!糟了!有人来了。我得藏起来啊!藏哪儿好呢?他抬头看到了床上面的天花板(木床四角立有四根方柱,床两头和后方在方柱上装有雕刻着各种花纹图案的木板。床前面上方木柱上装有雕刻着龙凤呈祥,粱祝相会,犀牛望月,七七牛郎会织女等图案。床顶有遮灰的木板叫天花板。)有了,他轻轻地跳上了天花板。
两丫头扶了个酒气熏天的醉汉进房,并把他放坐在床上一丫头顺手端起床头柜上的茶碗说:“老爷,先喝晚茶醒醒酒。醉汉张开口咕嘟咕嘟的一气喝完了碗里的‘茶水’。
拣娃见了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他就是讲书先生说的那个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的憨貨。唉!可惜了我的童子尿。
丫鬟揭开被子扶醉汉睡下,一股臭气冲出。丫鬟低头一看:“啊!什么东西稀糊糊的嗅死认了。”
另一丫鬟看了说:“是老爷吐的吧。”
拣娃听了差点又笑出声来,他忙用手捂住了嘴。
丫鬟扶起醉汉一边脱衣裤一边说:“这些男人也怪,酒有啥子好嘛!喝了又是吐又是拉的,嗅死认了。”
“春兰姐,快别这样说。老爷要是听到了,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她边说边搭梯子开锁从柜内拿出衣裤想替醉汉换下脏衣服。当她见到满床都是黄白之物,只好打开另一大柜拿出被褥换掉床上所有的污物。
丫鬟扶醉汉睡下后,燃好熏香拿起被污的物件说:“春兰姐,你去叫厨房给老爷熬碗参汤来给老爷醒酒。我把这些东西拿去后院让张妈洗净。”
拣娃从天花板上跳下来,见醉汉挺在床上像条死猪,就大着胆儿爬上梯子跳进了大柜。他在柜内找到一个沉甸甸的红漆小皮箱,就用弯刀撬开见里面全是些拣娃见过的白银和他没见过的黄色条状比铁都重的东西。还有一串串放光的圆珠儿。他想这也许就是讲书先生说的金银财宝吧。唉!管他是什么,装在这样的箱里一定是直钱的东西。我把他们带回去让师父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从柜内拿出一条红色的床单包好箱内之物背在背上,跳出大柜,走到门边时,停住了。他想我这样不明不白的拿人东西不是偷劫吗?唉!还是把东西还回去吧。当他回到大柜边时,记起了讲书先生说过不义之财,人人可取的话。狗官的这些东西,都是诈取老百姓来的,就是不义之财,是拿得的。但我不能连累丫鬟。好汉作事好汉当。他见书桌上有瓶白糊糊像猪板油的东西。他打开瓶盖用手指抠出一砣,闻了闻蛮香的。他不知是什么东西,就用它在红漆的墙壁上写了不义之财,有意全收。他还落下了自已的名字林拣娃
酒醉心明白。
朱知府喝了拣娃的童子尿酒已醒了三分。他鼓着双眼看到拣娃所做的一切,想制止他,可就是头软软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见拣娃要走心中一急酒都变成了冷汗。他猛地坐了起来说:“你是谁?”
拣娃闻声一惊。他见知府瞪眼手指着自已,嘴里还在你你······忙举弯刀向知府削去。知府“啊呀!”倒在了床上。拣娃赶忙出门下楼隐入了夜色之中。
春兰端着醒酒汤进房见老爷满脸血糊糊的死在床上吓得“咚”的托盘落地大喊:“快来人啊!杀人了!
唐海林听到喊声忙赶过来问:“谁杀人了?“
春兰指着床上说:“他他······”
唐海林见老爷躺在血泊中,上前伸指探了探鼻息说:“大家别急,老爷只是受了点伤,快请大夫来。”
夫人小姐等惊叫着赶进房问:“老爷咋啦?”
海林说:“大家静静,老爷没事。他又问春兰:“老爷是咋出事的?”
“我不知道。我没在房。”
“你去哪儿了?”
春兰把送老爷进房和熬醒酒汤等事说了一遍。
唐海林发现墙上的字忙说:“快去看看老爷丢了啥东西没有?
春兰忙检查了老爷的东西发现小红皮箱被撬开不知丢了啥东西。
唐海林明白老爷的金银财宝已全被盗走了。但他不敢说破便喊:“张捕头。”
“小的在。”
“你快带弟兄去各处查查。也许盗贼还未出府。”
“小的这就去查。”
“你可不要惊扰了客人。”
“小的明白。”
大夫洗去了老爷脸上的血迹,见他只是鼻梁被伤,对性命并无大碍。就上药包扎好后说:“快扶老爷好好休息,两三日后就能康复。”
天亮时,知府叫道:“吓死我了!“
夫人等忙问:“老爷你醒了?”
唐海林陪坐在知府身旁正打盹儿被惊醒也问:“老爷您醒了?”
知府见大家在这儿也问:“我咋啦?”
唐海林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但他怕惊吓了他没有把小箱的是吿诉他。
知府记起了发生的事大声说:“快抓贼!他拿走了我的宝贝!”他觉得鼻子紧紧的就伸手一摸,缠着沙布:“我鼻子怎么呐?”
唐海林说:“老爷洪福,只擦破点皮。”他不说是盗贼手下留情,饶了他的命。
宾客们见知府家出事都借故辞别免惹火烧身。
张捕头奉令全城大搜捕。捕快、班头儿想发财的机会又来了。人人喜形于色,精神百倍。暗地在衣服内挎上了口袋。为啥?怕怀里装不了搜刮来的财物啊!。
捕快们像疯狗一样逢人便咬,见钱物就抢。铺门被砸、箱破柜倒整座城池像地狱,只听得大鬼嚎小鬼叫,闫王老儿哈哈笑。破鼻子知府的红皮箱又装满了金银财宝。
春合父女见拣娃半夜未归不知他去哪儿了,担心得不能入睡。
喳喳,篱笆门响。
“谁?是拣娃吗?”
“是我,大伯。快开门。”
来凤开门见拣娃光著膀子背着个旧兰色包袱疑问:“拣娃这一夜去哪儿了?背上背的是什么?”
怪了,拣娃不是背的红色包袱吗?咋变成了旧蓝色的包袱呢?
这就是拣娃的聪明。他开初是背的用红被单做成的包袱。他从后墙出府后,心想狗知府丢了金银和红被单,他们定会想到是用红被单包着东西背走的更何况狗知府酒醒后看见我的。我虽教训了他一刀,他就会更记得我了。我这么被着个红色包袱穿街过巷,岂不是黄鼠狼放屁自已给自已留臊吗?不行,我得想法换换包才行。怎么换呢?他用手摸着被包袱压着生痛的肩。他摸着摸着“啊“”有了。他脱下上衣包在红绸包袱的外面,就光着膀子回家了。
“偷来的。”
春合惊问:“你是小偷?”
“大伯,我不是小偷。快关上门,听我慢慢地告诉你。”
“孩子,你老实的告诉我。我们可不能要偷来的东西。”
拣娃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春合父女问:“你们说我该拿不该拿?要不,我把包袱送回去。”
春合说:“这些狗官的钱财,本来就是搜刮老百姓的该拿。但你拿钱留名,万一······”
“大伯,别怕。城里人那么多,他们知道谁是拣娃啊!。”
春合看到拣娃身上的肚兜问:“拣娃你身上穿的肚兜也是在哪儿拿的吗?”
“不是的。它是铁牛叔叔送我的。”
春合一惊心想这名字好熟啊!像是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就问:“铁牛是谁啊?”
拣娃把铁牛的身世讲了一遍。
春合听得眼中流泪心想莫非······难道真有这么巧?拣娃,你把肚兜解下来给我看看。”
来凤听了拣娃的述说也流下眼泪心想铁牛母子也太可怜了。猛听到爹喊她就问:“爹,你要什么啊?”
“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小时穿的肚兜?”
“是啊,爹,你拿它干什么?”
“它真是你的吗?”
“真是我的。”
“它不是你的。它是拣娃的。快去把你的拿来。”
来凤不信她爹的话就去里屋见自已的肚兜还在,就拿出来说:“爹你说得对,它真不是我的肚兜。”
“你们看这两个肚兜一样吗?”
拣娃看了说:“大伯,两个肚兜还真一样。”
来凤看了也说:“它两就像是一双手绣成的。”
春合想起了在清水坝见到两个穿着肚兜的孩子。男孩就叫铁牛。这真是天意啊!十八年了,该是告诉来凤真相的时候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
“唉!十八年啦!”
“什么十八年呐?”
“十八年前······”
来凤知道了自已的身世,跪在春合面前哭说:“爹,您受苦了!”
拣娃也跪在春合面前说:“大伯,这么说,来凤姑姑是我铁牛叔的妹妹了。”
“是的,他们是亲兄妹啊!”
“爹,您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看这两个肚兜一模一样,就连袋子的布料和尺寸都是同样的,难道这是巧合吗?根据拣娃说的情景也合符当年的情况,一定错不了。”
“好啊!我有亲哥哥了!”
“是啊!你本来就有亲哥嘛!”
来凤见爹面带忧色忙说:“爹,您是我的亲爹,我哥就是您的亲儿子啊!您该高兴啊!”
“我是想你娘要是活着该有多高兴啊!(指来风的亲娘)
“娘是为我担经受怕才离开我们的(指养母),爹,我一定永远陪在您身边,服侍您百年归世。”
“傻闺女,那有个闺女不嫁人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没白疼你了。”
“爷爷,您年纪也大了,不如我们回唐庄和铁牛叔叔一起过。”
“这行么?”
“咋不行呢?唐老爷可好啦!我们就像一家人。”
来凤想早些见到亲哥就说:“爹,我们就和拣娃去唐庄找我哥吧,如果您在唐庄住不惯,再回来也可以呀!”
春合也想早点让他们兄妹见面就说:“好,我们去唐庄!”
“我去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走。”
“别忙,明天我们照往常一样,该做啥做啥······”
“爹,您改主意啦”
“不是。”
“那为啥?”
“你们想啊,知府丢了东西,明天一定查得很严。我是想等风平浪静后再走。”
拣娃记起了讲书先生说过的话。姜还是老的辣啊!就说:“爷爷想的周到。我们听爷爷的。”
“你叫我什么?”
“爷爷啊!难道不对?”
“爹,拣娃叫我姑姑。他是该叫你爷爷啊!”
“真是个乖孩子!”
“啊,爷爷,您看这包袱······”
“唉!差点忘了快把它藏起来。”
来凤拿起包袱问:“藏哪儿呢?”
春合想了想拿起菜刀就在房内挖坑。拣娃明白了春合的意思拿起弯刀帮他把包袱埋了起来。
这天拣娃帮春合卖完面见时间还早就说:“爷爷,我想去听听书。我有好久没听书了。”
“去吧,早去早回。”说完他给了拣娃几个铜钱。
拣娃走进茶馆,老板并不向他收钱。原来城里的茶馆也和鲁镇一样不收小孩的钱。当然招待他的地方也一样是自已在门旮旯找坐位。
在茶馆听书的孩子也有默契,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有同伴来都能主动腾出坐位来。
拣娃见门旮旯已有三五个一身嗅气的伙伴儿在座,就向他们走了过去。孩子们见来了新伙伴就主动挪了挪,拣娃就插坐在他们中间,三言两语就成了好朋友。
这时讲书先生驚堂木一砸说:“一对金凤凰,唰!唰!唰从天而降。落在州河两岸。突,突,突化成了两座高山。一曰凤山,一曰凰山。”
滚滚河水穿凤凰迎铁山而折流形成了四面环山富饶美丽的州河平原。从盘古天开劈地,女娲造人开始,人类就在这块风水宝地繁衍生息。据史载殷汤时就在此建州立县)历经千年先人们把这山川富丽,气候温和的平原变成了粮仓。又几经更名至清康熙皇帝旨定名曰绥定。
有位自称胜天罡的风水先生云游雷音山。他在山口架上罗经(罗盘)一照惊说:“好啊!前有铁山为案,后有雷音做靠山。左有雄鸡唱道,右有凤凰为伴。真乃宝地也!。”
从此人们就把河右的山叫凤凰山,河左的山叫鸡公山。
这只金凰听人们叫它鸡,气得双爪乱抓,三日不食而死。不信,有例为证
印山(塔砣)就是它抓起的一堆石土。砣下的水潭就是它抓出的凹坑。河中的凤纹石(河中有种鹅卵石个个呈现出有只凤凰的水纹)就是它的蛋,。
说到凤蛋有位听书的老人对同座的老人轻声问:“老兄,听说有个最大的凤凰蛋就藏在龙爪塔下,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可是个稀世之宝啊!”
“稀世之宝?”
“你知它有多大吗?”
“不知道。”
“听人说它有碗口那么大!”
“好家伙比我家那只老鹅的蛋还要大呀!”
“还有奇怪的呢?”
“啊!说来听听。”
“听说那宝贝里面有只凤凰还会动呢!”
“鸡蛋里有鸡,鸭蛋里有鸭,凤凰蛋里当然有凤凰。但蛋里的凤凰会动,我不信。”
“它不但会动而且还会跳舞唱歌呢!”
“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真的它就不是宝贝啰!”
“怪不得朱大人前两天神秘兮兮的亲自带人去了印山”
“你说他又去了印山?”
“是啊。”
“你知他去干什么吗?”
“说是查啥子教匪。”
“你信吗?
“我不信。”
“为啥?”
“我见他们带着锄头铁铲的,难道教匪会钻进岩石缝中。”
“那你想他们会干什么呢?”
“我想是为了那宝贝吧。”
“不知他们挖到宝贝没有?”
“我想他们也会和前几任大人一样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你凭啥那样认为呢?”
“宝贝嘛,都是有灵气的。要是哪么容易被凡人挖到,它就不是宝贝了。”
“说的也是,上任刘大人带人把印山挖了个底朝天差点把印把子(印山中的龙爪塔)给撬翻了,结果还不是竹篮子打水,白忙。”
所以说嘛,兄台,你放心。不管他们如何费尽心机想找到它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不是我不放心。你知那宝贝的重要吗?”
“富人炫耀拿他当宝贝。穷人拿他当石卵蛋,它有啥用呢?又不能当饭吃!”
“你不是说他有灵性吗?它就是印山的心啊!”
“山也有心?”
“一般的山是没有的。但作为一方风水的山就有了。”
“老兄,你咋越说越神啦!我不懂。”
“那你说我们绥定为啥出了那么多的伟人呢?”
“不知道。”
“就是因为印山有心才有了灵性。”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层关系。我也不知道绥定出了那些大人物?”
“据说战国时的春申君就是绥定人。”
“有什么证据呢?”
“现在的黄都镇就是春申君的家乡。”
“黄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场镇吗?咋会是他的家乡呢?”
“黄都原来叫皇都。明月和新宁之间的罗山,战国时不是立过国嘛?我想皇都也许就是那个国家的都成。那儿的皇龙井现在人们还在用呢!”
“罗山立国我听说过。在同古堆还发现了古老的坟墓和许多青铜文物。”
“还有别的大人物吗?”
“晋朝有位翰林院幹事彭正北就是兴隆场人。他的坟地据说就在彭家老屋一带。还有卫承芳、刘仁道、王刚、唐甄等都是绥定人。”
“这些大人物都是因有了印山的灵气。”
“就说少辅刘仁道吧。他虽怀材八斗,年轻时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一天他同学友游印山时,学友劝他在观音神像前许了愿。你猜咋样?”
“咋样?”
“他就一路顺风中秀才、中举人、官拜少辅后当了皇帝老儿的老师。”
“叭”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驚堂木声惊醒两位老人的谈话。
拣娃走出茶馆还在想难道真有凤凰石蛋?唉!我何不上印山探探就知道了。
拣娃同春合住在河边,他天天看到印山顶的宝塔就是没有上山去过。他向春合说了,他今晚要去办点事,叫他们不要等他,天亮时他一定回来。
印山四面环水,高有百丈。岩壁似刀削就像州河中凸起的一方印章。顶平如镜,纵横四五十丈。山中有座六方形十三层宝塔,人们称它印把子。山中还有千年的柏,万年的松。古庙就在合围的黄桷树从中。大河,小河环抱了印山。上山必通过河上的石拱桥。沿着人工开凿三尺宽的石梯小路绕悬岩而上。
半山腰凿有只能一人通过的石门。真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入的天堑。
拣娃在这寂然无声的深夜,小心翼翼的来到石门。见门内就是座土地庙。庙壁上的香炉已长满了苔藓和杂草。出庙后门又是上山的小路。他正要出门,忽觉身后有异,想躲可岩陡路窄无处可藏。想走已来不及。他只好屈身卧在香炉内。“嗖,嗖”两条黑影闪过石门。“乖乖隆的咚,”好快的身手!拣娃是在五岭山庙长大的,对夜行山路虽说不上是行家,但也算是百里桃一旳能手。他见来人闪过,急起身跟着出庙,不见了来人的影儿。他们是什么人呢?难道也是为宝石而来?我倒要看过明白。
拣娃展开轻功直追。见黑影跃上了一棵合围的黄桷树。拣娃不便上树。停立静听,树上没了动静。
他急跃上树顶举目搜寻,发现三丈外有座寺院。他一跃两丈来了个鹞子大翻身,落在了寺院前的戏楼顶上。戏楼下是庙门。门内侧塑立着屋檐夫妇的神像,连着戏楼两边是一楼一底的厢房,也是香客吃饭歇息的地方。戏楼前使用石板舖成的海坝,用作绕佛做法事和人们看戏的场所。从海坝上七级跑马长梯是大雄宝殿。
拣娃“嗖”地飞过海坝落在大雄宝殿屋脊正中的一尊大肚罗汉身旁。心想殿内必是供着十八罗汉神像。再看后院正中三殿海灯(长明灯)不亮。就不知供奉的是什么菩萨了。但两边廂房猜想供的是十殿闫罗王。偌大的寺院佛灯不亮,香火不明。比起五岭山庙就冷落多了。
忽然庙前殿右廂房传出了声音。难道两条黑影人在哪儿?
拣娃虎行猫步来到厢房,揭开房瓦,果见两个身穿夜行服装黑巾蒙面的人正在审问一个似僧似道的老年人。
蒙面人问:“你说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啥子凤凰宝石啊!”
拣娃想果然是为宝石而来。
‘你说庙内的人哪儿去了?“
“庙里没了香火,师父们各自谋生去了。”
“你为啥不走?
“我是庙里的烧火道人,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只好在这儿等死。
“我不信这么大的寺院咋就没了香火呢?”
“官兵三天两次的来庙里找什么宝贝,查什么盗匪。谁还敢来庙里进香拜佛,香火能不断吗?”
“官兵找到宝贝了?”
“我不知道。前几天他们又来查什么白莲教,菩萨都被推到了。”
“他们找到白莲教了?”
“我又不知道白莲教是啥样儿,见他们把菩萨推倒在神龛下乱挖乱撬的不知道挖到什么没有。”
“老二别问了。你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说的。”
“大哥说得对。我就让他尝尝我二指禅功的味道。”说完,他左手抓住老人的右手腕,右手的拇指搭在老人右手食指的第三节指背上,食指靠在老人食指的第一节指背使老人指节弯曲,然后运力狠捏。痛的老人天都喊变。
拣娃见了暗骂,不要脸,欺侮老年人算什么东西。少爷要教训教训你了。
他伸手在怀里摸出了几个铜钱想当作暗器举手刚要打出,他停住了。我这一打出去,就打出了爷爷的几碗担担面啊!太可惜了!他把铜钱揣进了怀里,咋打呢?啊!有了。他把揭起的房瓦折下瓦角的一点儿“啪”的击中了蒙面人的手腕。
蒙面人松开捏住老人手指的手,痛得哇哇直叫。老人也把被捏的指头放在嘴边哟哟哟的直吹。
另一蒙面人知老二遭人暗算忙吹灭了油灯骂:“是哪路龟孙,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有种的出来比划比划。”
“两个大男人欺侮一个老年人才算是英雄呢!”
“你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敢来管老子的大事。你不想活了?”
拣娃学着讲书先生的口气说:“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拣娃是也!”
蒙面人听了一惊说:“你是行窃府衙盗人财物的林拣娃吗?”
“你猜对了。怎么样?你们要的宝贝就在我身上,敢来拿么?”
二人听得宝贝在他手中,齐冲出并一先一后的跃上廂房。
拣娃见他俩一先一后的上房就知他俩是夜行的行家。(先后上房是防暗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拣娃见二人上房的态式知他们轻功不赖。心想不能和他们硬拼。就将手中的瓦片捏碎“呼”地飞出。
二人吃过拣娃的亏,早有戒心。见拣娃扬手忙左右闪避。”“杀杀杀”瓦面发出被碎瓦渣击中的声音。
二人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虽算不得老江湖,但大小阵仗少说也有百十来次。确实不知拣娃使用的是何种暗器。
拣娃趁二人闪避瓦渣时起身跃回中殿房脊罗汉佛的身后。
二人心想拣娃要逃走急向中殿飞追过去。
拣娃有心考考二人的轻功。他趁二人飞起未落之时,脚在罗汉佛头上一点起身飞过五六丈宽的海坝落在了戏楼的房顶上。
二人惊吓,这人轻功了得。他俩试跃了两次都不敢跃飞。心想自已就海坝都难飞过,就莫说飞上戏楼顶了。
二人到底是老江湖。他俩忙飞身下房冲出庙门,想在庙门前空坝来个守株待兔。
拣娃在房顶看穿了蒙面人的诡计,就来个抛物诱敌。他揭起几匹房瓦“呼”地向坝中投去。
二人只当是拣娃跳下房来,双双向飞瓦扑去想来个饿狗夺食。
拣娃趁机飞上岩边的黄捔树尖。
二人扑空中计。忽觉头上有物飞过,忙抬头见一物落在了大树顶上。心知敌人已上树顶,忙飞身上树。
拣娃见前面已无地方可去,只好举起弯刀向蒙面人腰际斩去。
蒙面人本来是举剑借上跃之势直刺拣娃后背,不料想拣娃停身使用两败具伤的狠招举刀向自已砍来。
蒙面人不得不停身落树挡刀自救。
另一蒙面人几乎是同时举剑跃身刺向拣娃。岂知前面同伙突然停下。他收势不住,“噗哧”一声。一柄长剑刺中了同伙的背心。
前面蒙面人还未停稳身子背心中剑向前扑倒,后面的蒙面人前进被阻正好落在了同伙的背上。
拣娃见二人同时扑来正要撤刀后退。“啪”的声树枝难承三人的重压被折断,三人跌落在悬岩上的观音小庙的房顶上。蒙面人见同伙死在自已的剑下,把十二万分的怨气都撒在拣娃的身上。他一柄长剑,点、刺、削、砍雨点般的击向拣娃。
俗话说,一寸长一份强。拣娃用的是砍柴弯刀,不及长剑的一半。他只能凭轻功闪、跃、哪、腾。但受小庙房顶的限制,更是险象繁生。他心想不能硬拼得想法离开此庙。他连环三刀以进为退砍向蒙面人。
蒙面人想拣娃要和他同归于尽,连连后退。猛省拣娃是想以进为退,忙上前要缠住拣娃。
拣娃已退至房檐口,见蒙面人长剑刺来,右脚朝檐口用力一蹬向外飞出。他忘了小庙是建在岩崖上的,他这一跃出身子直往下落,耳边“呼呼”声中夹带着小庙垮落的“哗哗”声。
原来小庙建造日久,木料腐烂。拣娃的脚用力一蹬时,插在岩崖中的横梁木被折断,建在横梁木上的小庙不垮才怪?所幸的是,拣娃那一跃离开小庙二丈。不然他非被垮落的断木碎瓦砸中,不死也伤。
拣娃落进河水中,他本能的伐水,但他身子不但浮不起来反而下落的更快。他明白自己和蒙面人拼斗已耗尽了体力。
拣娃习得水性,懂得在水中换气。他张开口吸进一口水,再把它吐出来像鱼儿一样把水从口吸进再由鳃呼出,来获得氧气。但人不是鱼,这样获得的养气满足不了人体的需求。
拣娃在冥冥中觉得身子落在了一块摇动着的大石上。他又张开口换气,咕嘟嘟河水灌进了肚中,他昏死过去了。
拣娃醒了坐起来这是哪儿啊?他揉了揉半睁的双眼,又躺下了。
拣娃全醒了。他见黑糊糊的,我这是在哪儿啦?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一线暗淡的光亮从外射入,就像是唐庄小姐房中从亮瓦中射进来的太阳光一样。不过这光暗得多。这是哪儿啦?他又审视了一遍。啊!这是个洞子啊!这光就跟双可口那洞中的光一样。不过这个洞子比那个洞子大得多,也暖和得多。
他懵了。我郎个会在这儿呢?他使劲摇了摇头。啊!我想起来了。我和蒙面人拼斗落在水里······
他伸手摸了摸坐着的石头,又纳闷儿。这洞里没水呀!突然他觉得坐着的石头在动。“啊”不好!他猛地跃起落在了似沙似泥的地上。
他借着从石缝中射进亮光,看清了那块会动的大石头原来是只硕大的乌龟。啊!我明白了。我原来是落在了大龟的背上。是它把我背进了洞中,救了我的命。就合掌念道:“阿弥陀佛。龟大王,原来是您救了我的命啊!
拣娃在双河口的石洞中是见过大龟的,不过那只龟也只有小米篩(用竹片编制的筛子)那么大。人们就当它是龟神,是龟王。在洞边修建了龟王庙。每年六月六这天,就去庙里进香朝拜,求龟王保佑地方平安。今天,他见它比双河口洞中的龟大王大四五倍,所以称它龟大王。
大龟爬开,地面現出一窝白生生的龟蛋。大龟伸起头一对放出蓝光的眼睛望着拣娃点了三下头,又向龟蛋点了一下头后慢慢的朝洞壁爬去消失在洞壁下的水中。
拣娃心想那儿定是洞门,就走过去看了看见是绿霞霞的河水,却不知门洞在哪儿。
拣娃看着龟蛋心想要是能把它们煮来吃该多好啊!他一想到吃,肚子就咕咕的叫起来了。
他那知道自已已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咕咕叫的肚子,白生生的龟蛋。馋得他口水直流。他心不由己的拿起个龟蛋用手指弹破蛋壳见蛋清亮晶晶,嫩生生和一个圆溜溜的蛋黄。忍不住张口就把它们喝进了肚中,觉得口中有点腥味儿。他很奇怪。自已住在大石嘴小庙时,长在树上、竹林掏些鸟蛋用稀泥包住放在火中烧着吃都是香香的没有腥味儿啊!郎个龟蛋就不香了呢?他一连吃了七八个龟蛋。腥味儿没有了。肚子也不咕咕叫了。他又吃了两个觉得龟蛋变香了。
他举手动脚打了套师父教他的五岭拳觉得渾身是劲。他想起师兄们说的三天不吃喝,照样练拳脚的话是骗人的。我没吃龟蛋前是肚子咕咕叫渾身没力气,吃了龟蛋后渾身有劲。师父说饭是宝中宝,顿顿少不了才是真的。
拣娃发现龟窝中有本皱巴巴湿润润没有皮儿的书。他拿起书翻开看书里有字有画。心想是本剑谱之类的书。
拣娃饿了吃龟蛋,困了睡在龟背上。闲着就拿著弯刀照着图本比划。觉得不适的地方就把五岭剑法的招式插进去,竟练成了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弯刀法。
一窝龟蛋吃完。才发现窝底有个白生生,亮闪闪碗口大的大龟蛋。他双手捧起大龟蛋惊说:“这龟蛋咋这么沉呢?”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啊!原来它不是龟蛋,而是个鹅卵石。他摇了摇鹅卵石,发现石内闪着五彩缤纷的光亮。光亮中有只似鸡似鸟的动物。莫非这就是人们说的凤凰石。心想管它是不是宝贝,怪好玩的。我把它收起来再说。他刚把它揣进怀中。大龟见了,四脚踏地“沙沙”地响,愤怒的双眼射出了蓝光。拣娃见了渾身发束。大龟箭似的飞向拣娃,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吞噬拣娃。
拣娃边退边想,大龟郎个啦?不料踩到了龟蛋壳脚下一滑跌坐在龟蛋壳上。
大龟伸头从他怀中叼出了凤凰石。拣娃这才明白龟王是不让我拿走宝石。
大龟把宝石放回窝中爬到洞壁回头向拣娃连连点头。拣娃不知何意,站着未动。大龟又向他连连点头。拣娃心想莫不是大龟要送我出洞。于是他大胆的坐上龟背。
大龟背着拣娃爬进洞壁下的水中,初时拣娃的头还露在水面。大龟一直往下沉。拣娃只好闭住气跟着下沉,奇怪的是他在水中并不觉得心慌气闷,难道我吃了千年龟蛋变得和龟一样能在水底······”
半个时辰后,拣娃的头露出了水面。他见大龟已将他背至印山下笼爪潭中的大石旁。
拣娃像往常一样,右脚在龟背上一点,想跃上大石。岂知他这一跃竟高离大石三四丈,吓得他啊呀的惊叫。但他轻功不赖,虽高不怕。他在空中车轮般的翻了两翻,平稳的落在大石上。(原来拣娃不知大龟把他背回洞中见他晕死就嘴对嘴的将自身千年修炼成的龟息大法渡给了他,使他能在三日内将損伤的身体复原。他复员后又吃了那么多个千年龟蛋,功力已增长了百倍。)
大龟向拣娃点了点头钻回到水中。
拣娃拱手一揖说:“鬼大王,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您了。今后,我绝不准人伤害您的子孙。”
拣娃送走龟大王,发现大石上有一几乎被碎木破瓦掩埋的蒙面人。他抬头看岩壁上悬空的小庙不见了。他明白他就是和他在小庙房顶打斗的那人。
拣娃查看了他的伤势,心想若能得到及时救治他是不会死的。真是报应啦!
拣娃想到庙毁人亡,忙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拣娃想人已死,仇也解。我本与他无仇无冤,都是他自作孽。唉!我也不能让他暴死荒野。埋了他吧。
拣娃见大石四周都是潭水哪有地方啊?他想把他带到潭边掩埋,可潭边都是沙土,一发大水,尸体不是照样被水冲走。
他记起师父讲过水葬的事。好,我就把你水葬了吧。啊,你不是有个同伙被你杀死了。也许他在水底等着你呢。(拣娃和蒙面人打斗,树枝折断三人同时掉在小庙房顶上如今小庙没有了那个蒙面人一定掉进了潭中。)我就让你做鬼也有个伴儿。
拣娃从瓦砾中拉出死尸,想揭开他的黑巾看看他的真面目。他手捏黑巾一角又放下了,心想算了。他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死于非命,是无脸面见他的祖宗,还是让他蒙着脸好。免得他祖宗见了他感到羞愧!
他抱起死尸发现他腰间有块腰牌。他取下腰牌口中念道:“天灵灵,地灵灵愿你下辈子做好人!”轻轻一抛,岂知尸体就像一截树枝被抛出了两三丈远。拣娃不明白是他的力气大增,还是死尸真变成鬼了。
春合父女见拣娃回家,悬着的心落地了。把气恨变成了欢乐。一个问长问短,一个炒菜弄饭。
拣娃十多天来都吃生龟蛋。今日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喉头伸出了爪爪。他把菜倒在饭钵里用筷搅了撹,呼啦啦就是三大钵。他一人吃了三人的饭,还想吃······”
春合问:“孩子啊。你咋饿成这样,有几天没吃饭了?”
“从离家那天起就没吃没喝了.”
“十二天啦!那你是咋过的呢?”
“也不是啥都没吃。只不过吃的都是······”
春合听了拣娃的诉说说:“人家三天不吃饭,还是挑米汉。你是半月吃龟蛋成了薛大汉。(薛仁贵一人能吃十人的饭菜)真是奇迹啊!”
半月来春合见拣娃已回来,城内又风平浪靜,就确定回唐庄。
春合挑着面担同女儿出城,那些在城门盘查的捕快差头见了都打哈哈说:“王老头又出城卖面啦?”
“是啊!官爷,要不要来一碗面?”
“不啦,下次吧。你看船都要开啦!快上船吧。”
“那好,我回来时给官爷们留几碗就是啦!”
“要得要得!”
来凤说:“这回不许白吃哟!”
拣娃说:“姑奶奶放心,他们不会白吃的,就算我请客。”
“好你个嗅教化子,你以为老子们没钱吗?快滚!”
拣娃趁机出城同春合父女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江阳。拣娃记起他在江里洗澡丟了同钱的事就说:“爷爷,您和姑姑在这儿歇歇。我去江边把丢的铜钱找回来。”
春合说:“不用去找了,别误了回唐庄的时间!”
拣娃明白春合的话中话(他们带着拣娃从府里盗来的东西)就说:好吧。我下回路过时再去找它。”
······
拣娃回来了!拣娃回来了!
铁牛因拣娃许久未回家,心慌意乱没劲打采,每天东一锤西一锤的拿铁锤出气。他听到喊声第一个跨出大门见到拣娃高兴地喊:“拣娃,我的小兄弟。你可回来了!”
拣娃也跑上前喊:“刘叔,刘叔!”
铁牛抱起拣娃又是跳,又是转圈的说:“小兄弟,我想死你了!”
拣娃抱住铁牛的脖子,双脚乱飞说:“我也想你啊!”
唐爷、天德、壬道、胜男等听到喊声出门见到这一幕都高兴得眼中流泪!
天德心里高兴,但嘴里还是严肃地说:“拣娃,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说,你干什么去了?”
唐爷忙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就别为难孩子了。”
胜男拉住拣娃的手像对小弟弟那样说:“你郎个这么久不回来呢?大家好想你啊!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呢?”
这句话提醒了拣娃。他忙说:“啊!我咋忘了呢?的确有一件大事呢!”
天得听了一惊,正要问是什么事却见拣娃拉着铁牛到春合父女面前。众人这才看到春合父女,心想他们是谁呢?就听拣娃说:“刘叔,你看谁来了?”
铁牛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心想这老头像是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位姑娘可从来没见过啊!
春合看铁牛,牛高马大的也不认得了。是啊,二十多年了,铁牛由一个骨瘦如柴的鼻屎娃儿,长成了体魄健壮的七尺男儿,别怪他认不出来。
铁牛对春合有些印像,一是老年人的变化不大,二是他母子三人在他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认为他是个大好人,已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烙下了深深地烙印。来凤虽是他亲妹子。但她由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辫长三尺丰姿靓丽的真凤凰却是一点印像都没有。这也难怪他认不出来。女大十八变嘛!来凤那时年纪太小,但他有个哥哥的事早忘了。
铁牛看了春合和来凤羞涩的说:“不认识。”
春合听铁牛说不认识。他热乎乎的心凉了半截。
来凤听了铁牛的话,急着说:“哥!你连小妹都不认识了。”
铁牛吃惊说:“小妹!”他眼前立刻浮现出的小妹是一双大眼睛,头上扎着小指粗的两个黄毛羊角辫的小女孩。众人听到来凤的一声“哥”,也都吃惊地说:“她是铁牛的小妹?”
来风解下身上的肚都说:“哥,你认识这个肚兜吗?它可是娘亲手绣的啊!”
铁牛接过肚兜看了看说:“拣娃,你咋把我给你的肚兜丢了呢?”
拣娃忙解下身上的肚兜说:“刘叔,我的肚兜在这儿呢。”
铁牛见两个肚兜一模一样,记起了小时娘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肚兜给自已和小妹各系了一个。就问:“这肚兜是我娘给我小妹的,怎么会在你身上呢?”
“这肚兜我从小就系在身上,当然是在我这儿啰!。”、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呀!”
铁牛又看了看春合。想起了小时要饭的一幕幕······疑说:“你是凤儿?”
“哥,你记起来了?我就是凤儿啊!”
铁牛上前拉住来凤的手说:“你真是我小妹?”
“是啊!不信,你看我脚。”来凤脫掉鞋袜抬起脚让铁牛看。
铁牛见他脚板上没有大指拇。他深深记得小时娘背着小妹在一家人的朝门(院墙的大门)外要饭。那家人放出恶狗来,娘为了护他用竹棍驱赶恶狗,不料恶狗跳起来咬掉了小妹的脚指头。
铁牛跪地抱住来凤的脚说:“你真是我的小妹啊!”
“哥,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那次娘给我系肚兜时你也哭着要系。我就把它解下给你系上。你就高兴的笑了。后来娘又拿出个同样的肚兜给我,我们就一起去小河里搬螃蟹。(小河里的螃蟹都躲小石缝中,搬开小石,就能捉住螃蟹)你把肚兜都弄湿了。娘打我时说要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不然就不给我们系肚兜。”
“是嘛,我咋记不得了。”
“你那时还在横起揩(用衣袖擦鼻涕)呢!”说完,他拉着来凤来到春合面前说:“你就是王大伯吧?”
“哥,他是我爹!”
铁牛忙跪下说:“爹,您受苦了!”
春合扶起铁牛满眼含泪说:“快起来,都长这么大了。要不是你俩的肚兜我们实难相认啊!这都是天意啊!”
“哥,我娘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
铁牛怕小妹伤心就说:“娘很好,娘的事,我以后慢慢地告诉你。”
大家这才明白拣娃所说的大事是找到了铁牛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