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魂——开!”
周身的玄气如同爆炸了一般,疯狂地向着九玄的丹田涌去。那本来乳白浓郁的玄气,接触到丹田中心处玄月的一瞬间,像是撞到石墙了一般溃散开来,浑然没了刚刚的猛烈气势。仅仅只有小小的一部分化为了黑色的气息底档开来,渐渐将这丹田周天染为黑色。
玄月见这黑色的玄气,眉头微微一皱,但正当这重要关头,也没说什么,随即又将注意力全然放到启玄之上。
所谓启玄,便是将周天玄气染上自己的颜色,成为自己的专属。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步便是开启玄魂。虽然直到玄魂境才能魂游周天,发挥玄魂的真正作用,但启玄境开启玄魂,也算是为自己种下了自己的道根。
然而,与别人不同的是,九玄早就有了自己的“玄魂”了,那便是寄宿在他丹田中的玄月。
几年前的那场意外使得他还未开启的玄魂直接溃散,玄月在最后关头寄宿到他丹田中起到了玄魂的作用,才让九玄苟活了下来。
而现在的问题便是,如何让玄月真正融合为自己的玄魂。这无疑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而且对玄月来说还是痛苦的,更是不可逆的。
现在融合为九玄的玄魂,此后再想分离开来,便是如登天般难。
不过玄月却没有多言,默默忍受着灵魂上的侵蚀,她渐渐不再是她自己,但她没有选择。
那黑色的玄气在玄月身边涤荡,渐渐地化为玄月的一部分,摇曳成为了她的黑色裙摆。随着黑色玄气越来越多,这丹田周天也逐渐被染为了黑色,玄月的黑裙也愈加华丽。
九玄深吸一口气,任那黑色玄气肆意呼啸,手上随之印结不断。
五块玄晶逐渐发出晶莹的白光,而且愈来愈加盛烈,甚至将这房间照得通亮。这白色的玄晶在九玄疯狂的吸收下,逐渐被稀释,变得晶莹起来。
丹田内那黑色玄海正处在盛烈之势,这玄气的哺育却逐渐枯萎下来。九玄眉头一皱,也不犹豫,直接从界镯中再摸出五块玄晶,贪婪地汲取了起来。
玄气之流再次汹涌起来,这次九玄不再诿退,双手结印径直暴吸。玄月心有灵犀,手上也是随着九玄印结变化不断,这浩浩荡荡的玄气撞到玄月身上,如同千万根针扎在她的太阳穴,生生要将其灵魂剥离。但玄月岂是寻常人,面不改色,徐徐将其全然吸取,再凝练为那深邃的黑玄将这丹田识海渐渐填满。
玄晶在九玄掌中发出耀眼的光,这光快要将九玄浸没在其中之时,只闻清脆的一声“咔嚓”,五块玄晶径直碎裂开来,失去了其本身的颜色,而房间中也一下黑了下来。
这黑暗中,九玄嘴角缓缓翘起一丝微笑。
在这玄晶碎裂之时,九玄也终于成功启玄,突破到了启玄境初期。视其丹田,已然是一片黑色的玄气之海,而在这玄海中心,正是那着一席黑裙的玄月。
玄月此时也是忍不住笑意,仿佛比其自己突破还开心。
此时此刻,九玄和玄月算是真正地绑在了一起,九玄是玄月的身躯,玄月是九玄的灵魂。
九玄托起右掌,掌心霎时有黑色的玄气涌出,像是黑色的火焰一般,在这漆黑的房间里都清晰可辨,这黑玄,比这夜色更黑。
玄月看着这“诡异”的黑玄,道:“你这黑玄,好生奇怪,没有一丝天地元灵的气息,竟不属于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光暗阴阳的任何一种玄气,你试着体会一下自己玄气的能力。”
九玄当即拍地而起,伸手打出几记拳式,这黑玄萦绕在九玄身上,将空气打猎猎作响。
拳毕,九玄却是摇摇头,道:“我也感受不出这黑玄的能力,不过,这几式拳法倒是舒畅了许多,也刚烈了许多,更加精深了。”
玄月沉默许久思而不得,只得道:“你到院中去打一套青龙诀试试看。”
九玄点点头,闪身来到院落中。
此时已是三更,夜空无云,半月浅浅的光淡淡地照亮了九玄的身姿。九玄脚下轻轻起势,手中变化开来,沉吟道:“黑龙——起——”
黑玄如苏醒一般,在九玄身边跃动起来,煌煌如火,随后便萦绕、盘旋生成了一头黑龙,缓缓在九玄身边张开了它的爪牙,赫然是九玄空冥时见到的那条。
此时这条黑龙,虽然差了那真正的黑龙十万八千里,依旧没有其威严与精魂,但其游曳时,爪牙鳞角之间,却依然彰显出了几分神气。
玄月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九玄迅速变印,黑龙随之抖动龙须,腾空而上,骤然在这夜空中发出一声尖利的龙吟。
“嗯?”顿时间,东院好几个院子里都睁开了眼睛。而在这一号大院的左间中,萧铭也是惊醒,霎时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随着这声龙吟,他下床走到床边,从缝隙中向外看去。
只见这淡淡的夜里,院落中一位面容坚毅的少年同黑龙起舞,那黑龙的神气映衬着少年眼中的光,在黑暗中是如此的耀眼。
然而,萧铭看不到的是,自己的眼中,也逐渐闪耀起了这样的光。
良久,他终于双眼垂落,放在窗台上的手却握紧了起来,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又回到床上,双手结印盘坐了起来。
而在院子里,黑龙舞动带起阵阵强风,乍得九玄的衣角猎猎作响,他一式一式运转黑龙诀,黑龙在这夜中肆意张扬獠牙、舞动身躯。九玄越是运转,便越是沉浸在其中,而这黑龙便越是神气彰显。到了最后九玄浑然忘我之时,这黑龙好似要挣脱招式的束缚,向自由苍天腾飞而去一般。
“黑龙无悔——”
随着九玄最后一声轻喝,黑龙在这夜空中傲然伸展开身姿,疾电似的往前冲去。
这一晚,梧桐落下许多叶。
九玄手头虽已停下,脑中却还在回味刚才的招式,也是良久,他轻声道:“我对《青龙诀》的掌握达到‘弦’的程度了。”
丹田中响起了玄月的声音:“你这黑玄着实奇怪,不过我大致明白了。”她沉了沉声,又继续说道,“你这黑玄气,没有任何天地元灵的气息,所以也无法展现出天地元灵的特性。像叶凰灵的丹心玄气便有着丹心之火的特性,柳空吟的便是洛水玄气,朗乾的便是光。”
“你的玄气没有天地元灵的气息,按我猜测的话,恐怕……修炼任何具有元灵特性的法诀都无法展现出其真性。”
“这?……”这句话说得九玄有些慌,“那这怎么办?”
无法觉醒玄气的特性,那启玄便失去了意义。世间无数法诀,或多或少、无一例外都具有自己的特性,便有那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光暗阴阳等天地元灵之说,若是无法展现元灵真性,便无法修炼任何法诀。
“这就是你的黑玄的诡异之处了,”玄月不慌不忙地道:“你的黑玄也具备自己的特性,那就是能够拟似出其他天地元灵的真性,也就是说……”
“你能够修炼任何法诀。”
这句话一出,九玄的脑袋便有些嗡嗡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玄月看九玄这样,便解释道:“刚刚你施展的《青龙诀》,本身虽然对玄气没有特殊的要求,但记得几天前吗?那时候你的实力临近半步启玄境,已经初步显现出黑玄的特性了。本来快要凝聚出的青龙玄气被黑玄吞噬了一半,而现在真正启玄之后,便完完全全凝为了黑龙。”
“我猜测,你不管修炼任何法诀,都会将其真性凝为自己的黑玄。”
“而且更重要的是……”玄月思索道,“你这黑玄好像能促进你对法诀的理解。第一次施展《青龙诀》的时候便掌握到了朔的程度,而这次启玄之后便直接到达了弦。而且施展出的招式,也比原本的《青龙诀》更加猛烈。”
“这才是你黑玄的真正诡异之处,也是厉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