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樗里幼温在昏睡中醒来,被铁窗外的月光吸引,抬起头,正对上空中那轮白亮的明月。
有风吹进来,她将身子尽力贴近墙角。突然想起小时候的现在,她应当正躺在母亲怀里酣睡。
想当年,爹爹樗里鄂也算是权倾朝野,每逢家人出门,当地官绅士民多望尘而拜,争相趋奉。可自从爹爹被人陷害至死后,家道中落,府中婢女走的走,散的散。母亲死于痨病,抛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那一年即墨寒刚刚登基。他答应过自己要为爹爹平反,可至今没有消息。想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了。
月下寂静,幼温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暗自寻思应当不是狱卒。那群平日里张扬跋扈的人脚步都很重,而这个人不同,是轻微缓慢的小心。
幼温警惕起来,坐稳了看向牢外,昏暗的灯光下把来人的身形勾勒的越来越细长。看得出是个男人,好像还穿着...绯红色的直缀?!
幼温小小恶心了一下,不会是个变态吧。
那人在她的牢门前停步,月光打在那人的脸上,五官凌厉,脸色苍白。平静如水的墨眸似乎没什么光彩,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樗里幼温,好像一个站着的死人。
须臾,那人从腰间掏出一大把钥匙,开了牢门,缓慢走向坐在地上的女子,在她面前站定了,姿势懒散的蹲下,一只手搭在膝上。幼温看着他的脸,这个人似乎对她笑了一下。
幼温明白了什么,向后退去,从容倚在墙角,抬起小脸看着他,暗笑果然即墨寒是害怕这些劳什子狱卒外人碰过了他从前碰过的东西会恶心到他,派了个暗卫把自己的死期提前,让自己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好男人呢。
“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没打算再能睁开。
“来什么。”那人开口,语气戏谑,“我是救你出去的。”
樗里幼温诧异,眼睛睁开后瞬间恢复平静,冷淡开口道:“将死之人,父母双亡,被骗感情,出去了又能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你知道又如何,该信的人还不是把我关进了牢里等着我死吗。”
那人噗嗤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点血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既然想让你死,你就真的死给他看吗?”
他凑近幼温的右耳,轻语道:“况且,樗里府的惨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幼温抬头,对上他的眸子——
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