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很难受，但他不敢声张。他怕他如果出了声，阿元就再也不理他了。
恨就恨吧，总好过一辈子视而不见。
他依旧远远跟着她到家里。看她进了门才离开。一步步挪到自己家，小妹问他怎么了，他默然呆坐。一番故事，始末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闻到空气里一股汤药味，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样闯出去，临到了阿元家门口又顿住了。
他这是以什么立场找她的呢？
朋友？早就不是了。
爱人？阿元从没爱过自己。
孩子的父亲？他无声苦笑。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阿元对他视而不见，他盯着阿元看了好一会，目光复杂。
阿元被他看得烦了，不耐道：
“出去。”
他转而看着那药罐，轻声：
“你生病了么？可有什么要紧？”
声音飘渺，让人心疼。
阿元心揪了一下，但神色如常。
“与你无关。”
她想，自己确实是自私，这也算是他的孩子，而他，却还一无所知。
可如果让他知道……
手指捏紧了衣袖。
自私她认了！这孩子，她不能要！
“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侯？”他声音颤抖，红了眼眶。
“这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你知道了？”阿元一惊。
“你跟踪我！”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静默良久。
“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这好歹也算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是我的谁？”阿元出言嘲讽。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呵！”她低低笑了。
“这孩子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么？”
“我的孩子，只能是和阿初的。”
“我说了我会负责！”
他低吼，从未感觉自己竟是如此不堪，压抑了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能给你的我依旧能给，甚至可以是他的十倍、百倍好！为什么你只看得见他，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负责？”
“你的负责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再好又如何？始终不是我要的。你永远不是他。”
这话可当真是无情，捅人心窝一捅一个准。冬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却再流不出一丝血来，只有那洞里面灌满了呼呼的风声。
“算我求你，留下他，行不行？”他神色悲痛，看起来竟那般绝望。
“不用你管，我自己来照顾他，行不行？”
他知道，这是他和阿元之间唯一的羁绊了，他不能再失去。如果连这点羁绊都没有，他和阿元，就真的陌路了。
阿元被他说的心中一涩，但还是坚定道：
“不可能！”
“滚！”她冷了语气，仍捧着药碗。
冬默然良久，忽的伸手把药碗打落，听从她的话，离开了。
看着地上黑褐色的汤药和碎落的瓷片，她抚着小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她又何尝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可她心中只有那个好像再也回不来的阿初，再也住不进去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