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皓皓朗月已陨，只是不知你这北辰，可还担不担得起世人口中的耀世之名。”
他笑出了声，转身寻了个位置坐下。
“皓皓朗月，耀世北辰……”
明辰垂眸不知看向哪里，尤在喃喃自说自话。
“嗤……”
林清流抬眸看向明辰，却看到他“嗤”的一声笑了。
“活的这么窝囊，我算哪门子的北辰。”
他现在明明是笑着，可眼底却明明白白泛出了水光。
枉他明辰细细数来活了也算是有数十载，却步步为营，无一日不在谋划之中度过。父母兄长，日日提防；亲朋好友，时时算计。
世人将他与林清朗齐名，朗月北辰，朗月已死，北辰却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了。
耀世北辰？
呵……
这又算得什么北辰！
明辰自嘲般笑了，笑着笑着却不自觉落了泪。
他本想着明月做完这件事之后便可以功成身退，远离明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和她在一起了。
他可以心甘情愿退出宗族之争，不做堂堂明氏二公子，他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与明月一起游走山水之间，他还可以和明月一起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野心不大，只想好好活着，有一个温暖的小家。
可明月已有了林清朗的孩子，他们应该是很相爱的吧。到如今，他连与明月并肩而立的资格也没有了。
“我要的，向来不是什么‘耀世北辰’的名声。”明辰涩然道。
他做了这么多，其实只不过为了一个明月而已。
可枉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谋，却终究失了她。
思及此，明辰眼前仿佛出现了明月的影子，朝着他言笑晏晏。
太长时间没有见到明月，只是从林清流给他书信中的寥寥几言得知明月的现状，他对她早就相思难耐，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怔怔的伸手就去触她的身影。
可那身影他还未触及，却转眼又消失不见。
明辰恍然间落下一滴泪来，滴在了自己伸出的手背上。
他仓促抬手拭泪，匆忙勾出一抹笑，那场景好不狼狈。
“抱歉，是我失态了。”
林清流虽与他合作了这许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明辰，一时间竟不知怎样答话，于是只有沉默。
“是，我是喜欢她。”明辰终于不再掩饰，也不再在林清流面前隐藏自己。
“我喜欢明月，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若她已有心爱之人，我不会去强求自己忘记她，亦不会去勉强她爱上我。”
他与明月朝夕相伴几多年，却比不得她嫁入林家这几月……
是，是他动了心，是他着了魔，是他痴心妄想有了名声地位还想贪心要得到更多。
他从没想过必须要赢，也没想过自己会输的这般彻底。
林清流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从没有心爱的人，所以他理解不了明辰他们口中的爱。在他的世界观里，喜欢的东西，只要得到
就好了。
“你们的事我不管，反正孩子是林家的，要不要带走明月，你们随便。”
说完，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就又补了一句：
“林家不缺她这一碗饭。”
明辰喉咙哽了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