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冬的母亲来找冬,刚打开门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要哭出来了。
他仰面躺在地上,身上还是昨天染了血的衣服,在地面上睡了一夜,如今脸色通红。
她赶忙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烫的惊人,二话不说就去拍阿元的门。
“出来,你给我出来!”
门板颤动,被她拍的咣咣响。
阿元打开门,看着满脸泪水的人,一愣。她也不知道冬的母亲一大早来找她做什么。
冬的母亲二话不说拽起她就往自己家里走,拉她到冬的门前站定。
阿元不想进去,她不想看见冬,不想再和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但冬的母亲力度之大实在令她无法反抗。
冬的母亲推门,松开她的手,双眼赤红:
“看,你看!这都是因为你!你满意了?你非要害死我儿子是不是!”
阿元看着这一幕虽然心疼,但仍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他这样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你没有关系?你也好意思推脱!如果不是你,如果你没有怀上孩子,他怎么会被他爹打成这样?”
“你就该死!”
冬的母亲恶狠狠的盯着她,面目狰狞,出手用力推了她一下。
冬的父亲赶忙从另一间屋子里快步走出来,扶了阿元一下,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自己儿子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他厉色呵斥了冬的母亲一声。
“还不快回去,有这会功夫,给你儿子找大夫才是要紧!”
他颇有气势的瞪了自己妻子一眼,冬母亲身体一颤,势头瞬间弱了下去,离开找大夫去了。
“你,那个,对不住啊。我们……”
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阿元却冷静地看着他。
“今天的事再怎么样致歉就不必了,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吧。以后,我和你们不熟。”
冬他爹羞得耳根都是红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好歹我们也是邻居,而且你……”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以后怎样与都你们无关,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她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直接转身走了,只留冬的父亲一个人杵在那里尴尬。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妻子会去找阿元,甚至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毕竟有了就是有了,无论如何那也是他家的骨血,能接回来总是高兴的。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妻子竟会如此极端,现在看来,自己儿子和阿元的婚事真的难了。
阿元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回家,又碰见了那老伯,他和阿元,冬本就是比邻而居。
几日不见,他好像又老了许多。
“孩子,是不是冬小子又说要娶了你的事啦?依我看啊,你真不如嫁了他!”
又是这种话。阿元刚开始还会反驳他几句,现在听的都麻木了,也不理他,只朝前走。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老头我也是年轻过的人呵!你也别嫌老头唠叨。
你家的那位,不外乎希望你过得好。如果他在这里,会希望你守着这么一个诺言守寡么?”
阿元转过身探究似的看向他。以前她对这老人是不熟悉,只知道这人和村子那头的一个老头是这最年长的了。如今像是要重新审视他一次。
老头笑了,混浊的双眼似是有水光隐约浮动。
“我知你存疑,我不过是,不过是不希望有人再步我俩的后尘啊!”
老头面色悲怆,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回了自己家。阿元盯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想上前探究,但又犹犹豫豫走了。
阿初,我想等你的,我真的想等你的。但现在,连这等似乎也成了一种奢望。
如此不干净的我,就算是等到了你,你还会要么?
你等着……等我来找你。他们说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我不想相信。可与其让你归来厌弃我,不如……让我来找你。
若你归来,如若你不嫌弃我,百年之后,来黄泉路找我吧,换我来等你。
她拿短刀划向自己手腕,她不能自缢,那样太丑了,阿初百年之后会不认得她的。
鲜血从手腕涌出,染红了衣袖,染红了桌面,也染红了她的眼。
我的阿初啊,今日一别,当百年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