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音举起了那份成为一般成员的文件，微笑着看向季开来。而后者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或是愤怒的神态，只是微微一愣，便恢复了模式化的微笑。
他看着范音，开口问道：“能说说你的理由吗？放弃更好地待遇，难道只是因为我这里可能的限制？”
“硬要说的话，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范音看着季开来，脸上的微笑变的愈发张狂：“但是，如果总是憋在这里的话，连鬼都见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有趣！”季开来看着前后差别如此之大的范音：“真是有趣！既然如此，就签下合同吧！加入我们的‘巨盗’。”
“但在签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呢。”范音接过季开来手中的笔，但却并没有忙着签字，而是将其轻轻放在了桌上，继续发问：“第一，一共有多少驾驭了鬼的人呢？”
“这个问题嘛，我只能告诉你，万里挑一。毕竟要驾驭鬼，需要的不只是能力，还有运气，对时机的把握，缺一不可。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运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所谓驾驭鬼的能力，即我们称之为“鬼盗”的这些人，其能力均是来自于一些零散的，鬼的身体部位。想必你也是从那只鬼身上得到了它的部分身躯才成为‘鬼盗’的，没错吧？”
“嗯，对。”范音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已是无比惊骇。他身上的，明明是一只完整的鬼，甚至连一部分记忆都继承给了他，可以说，他和那只鬼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他即是鬼，鬼亦是他。
范音这边只需要担心会不会被鬼的记忆影响而丧失人性，但从季开来的话语中，范音却隐隐听出了一种其他人危机感。
“而这种身体的改换，就会像是身体上的癌症一般，它会将鬼的部分慢慢扩大，最终完全苏醒，使驾驭鬼的人最终成为鬼。”季开来露出一丝苦笑，看向范音，发现对方虽在强装平静，但脸上的肌肉也在不断抽搐，显然是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范音深吸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想法，重新看向了季开来：“所谓屠魔的少年终将成魔是吗，也算得上是个玩笑了。”
季开来以为对方是在说自身的可笑命运，本着对这些“鬼盗”的同情，他开口安慰道：“没关系，总部这里已经有了可以减缓扩散速度的方式，而且你要是小心点使用能力的话，再坚持一两年完全没有问题。”
“是吗...”范音脸上满是凄凉，但心中却在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不要把你的特殊之处表现出来！这种情况可能只出现在你的身上，如果被他人知道，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本着这样的念头，范音继续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所谓的装备，都有什么呢？”
季开来也不说话，毕竟实物比语言的形容更为准确。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接装备部，我需要一套制式装备作为讲解。”
说完，他没待对方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端起了桌上的保温杯，再次喝了一口那奇怪的茶水：“啊，对了，忘记给你讲一下这些茶水了。”季开来几口将茶水喝干，并用力甩了甩瓶子，从杯口处摘下了一片浅绿色的茶叶。
他将茶叶展开在桌子上，范音看着这好似枫叶形状的茶叶，却发现那叶片上竟有着一道道单红色的纹路。
“喝过酥油茶吗？”“并没有，但听说过，好像是在泡好的茶水中加入油酥。”范音想着这油腻的茶水，忙问道：“这难不成就是酥油茶吗？为什么要喝这个？”
“嘿嘿，这可不是酥油茶，而是它的衍生品，我们叫它'尸油茶'。”
“呕！”就像番茄炒蛋一类的食品，一般听到名字便能大概理解它的材料，这“尸油茶”很显然亦在这类食物当中。
虽然心灵与大脑承受住了灵异事件，但不代表范音的胃也有同样的承受力。听到这满是恶意的名字，他只觉胃中一阵痉挛，之前喝下的茶与在救援车上吃下的东西尽数被他吐了出来。
“哦，看来你的承受力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嘛…”季开来看着对方的反应，仿佛又从范音那里扳回了一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们，都是魔鬼吗！”范音看着被季开来一个电话叫来的清洁人员，面色十分难看：“那种东西居然当做日常饮料，你们疯了吗？还有，给幸存者喝那种东西，你们就不怕他们承受二次伤害直接崩溃吗！”
“嘛…话不能那么说。”季开来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既然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灵异事件，自然也掌握了一些可以用在生活中的东西。就好像鸦片战争之后，我们立刻开始学习各种技术一般，在经历灵异事件后，我们自然也要从里面得到一些能用的东西。'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总觉得…不对，你确定这不是从什么...里得来的技术？”范音感觉季开来的解释无比荒谬。
从鬼身上得到技术也就罢了，但这技术…是个心理变态花上十年探究...能得到好吗！最多来两次全国旅游进行些灵感采集，也绝对能得到这个技术吧！
心中的槽无处可吐，范音感觉自己快要憋到爆炸了。但季开来的下一句话便将他的荒谬感觉彻底摧毁了。
“我有说过，是人的吗？”仍旧是微笑，但此时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得意之感。
“不是人，难道是…鬼啊！”“没错，这种油，就是从一只被彻底控制的鬼上提取出的油料，而这茶，也是依靠它的血肉进行栽培的。”季开来正说着话，研究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这一次，却是一名身穿黑色特战服的人走了进来。
“是你啊！”范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带自己进入总部并成功坑了自己一把的那名队员，早在季开来开始讲述灵异事件起源时对方便离开了，此时再度出现，手中却捧着一个约有鞋盒那么大的黑色盒子。
“季教授，您要的制式装备已经送来了，请查收。”“多谢，你请回吧，我还要接着和这位范同学聊一会。”“是！还有，总指挥让您尽快说服范音去登记成为鬼盗，以将他投入新一批训练营”“明白了，马上就好，至于登记就不用了，他签下这份合同以后你把它带回去就行。”在季开来说完这句话后，范音已是将手中刚刚签好的合同递了过去，这也代表着他正式成为了“巨盗”组织中的一名“鬼盗”，呵，有点绕口。
目送着那名队员离开研究室，季开来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盒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罗列在了桌子上。
“尸油茶的事就先说到这里，你的级别对于了解这些事情的更深一层还差的远呢，我就先给你说一下这些装备吧。”
说完，季开来扫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拿起了其中的一件武器，一把手枪。“这是一拿手枪。”
他说完就将其放了回去，而范音还未从刚才尸油茶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见对方讲那把枪刚刚拿起就放下，忙伸手阻拦：“等等，就完了？一把手枪，没别的介绍了？”
“对啊，就是一把普通的手枪，但它的子弹，才是重点。”季开来说完，将桌上的弹夹拿起，并熟练的退出了一发子弹。
与范音的认知相同，那发子弹总体呈铜黄色，看上去与以前知道的子弹没什么两样，范音将其小心的拿起，放在手心中仔细的观察着，这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范音用指甲扣了一下弹头最顶部的白色小点：“这是什么？”他将手指甲中的白色粉末小心的弹在了桌子上，看向季开来。
“骨粉，这是鬼骨弹。”“能杀伤鬼？”“不能，鬼不能伤，不会死。”“那它能干什么？”“杀人。”“什么人？”“你这样的人。”
短短几句话，范音便明白了那子弹的作用，他将其轻轻放下，脸上有着几分嘲弄：“人的劣根性吗？”
“不是。是一种保险。”季开来伸手取过那发子弹：“有一部超级英雄电影里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调查显示，人们最想要的超能力就是隐身，因为它更能帮助人们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有些鬼的能力，比起隐身更加无解且恶劣。虽然我们可以说，没有坏的能力，只有坏的人，但一旦坏人遇上一些能够满足他们欲望的能力，即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们心中一定已满是憧憬。而这种装备，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人酿成大祸。”
“说的有些道理。”范音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的话的确在理，也就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指向了桌子上的其余两件东西：“它们呢？”
季开来观察了了一下范音的反应，也没再多说，拿起了桌上那枚之前曾用在学术报告厅中的烟雾弹：“这是烟雾弹，具体材料的话也是取自已被制服的鬼，作用非常好，也是我重点推荐在灵异事件中使用的装备。”
“呵，又是重点推荐。”“这枚烟雾弹的范围大致可以覆盖直径约在一百米的范围，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其中混入了你进入时那台发电机中所产生的异种黄磷，因此，它放出的烟雾也具备了一些发电机的特性，如果是鬼盗，在这种烟雾中会产生晕眩感和方向感的缺失，如果是鬼的话，则会有一丝疲惫，降低攻击性。”
“疲惫？这点你们是如何知道的？”范音虽并未太过怀疑，但对他们如何能测出鬼的感觉也有些好奇，但季开来却并没有回应，而是用“哈哈哈”带过了这个问题。
最后，他拿起了桌上仅剩的那件东西：“而这部手机，就是你们这些鬼盗在执行灵异任务时能活下去的最大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