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出几刻,那个喝醉了的富家公子就提着佩剑赶过来了,他身后,是他的家丁们,数目不多,但是打个架,绰绰有余。个个虽然不是身材魁梧,但是手中所持的棍子倒是把他们映显得很强势。
他们气势冲冲地赶过来了,家丁嘴里不时对着挡道的看戏人叫喊着“滚开、滚开!”倒是和疯了的杂种没什么区别了。看着他们这样的架势,周围的人哪敢逗留啊。
待他们到了客无心和浩煞身边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整个空间内,只有他们这两路人了。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用手指着小爷,你也配?既然你活腻歪了,行啊。”那富家公子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金壶灌酒,饮完之后直接将酒壶扔在一边,剑指客无心。“小爷今个儿心情好,断你几根手指,这事了了。”
浩煞一听,这小子也过分猖狂了吧,要断客无心的手指,这怎么可能不生气,一怒起来,整个人身体都散发着一种杀气。靠着庞大的身体,居高临下,这让那些家丁和那个公子吓得站都站不稳了。那个公子直接往后退了退,嘴里呜咽着指挥手下上去动手。但再怎么说,他的那些手下们也都惜命,这样一个大块头站在他们面前,不是个练家子他们绝对不信。说到底,他们也怂了。
“浩煞,注意点儿,这是我的事,应该归我。”开玩笑开口了,随后站起来,笑着说道:“不知公子家父何人,居住何方,改日还要送上大礼登门叨扰。”
“送礼?你以为送礼这事就了了?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放过你了。”那个富家公子以为客无心有些认怂了,立刻放狠话挽回自己的面子。
“您说的是,棺木自然是要买上好的,送去后也好表示我的诚意。”客无心微微颔首。话刚说完,这位从来没有见过天高地厚的少爷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倒在地。
不多时,老板娘带着手下家仆赶过来了,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数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并且,没有首级。
客无心和浩煞还是坐在一边,感觉到有人来了,才站起身来,做出礼式:“在下叠雾客无心,倒是添麻烦了。”
老板娘细细打量着客无心,又用余光微微看了看身边的几具无头尸体,心中只得叹口气,她深知,这样的高手来自己的小店,必定是个亏本的买卖。
“叠雾之人,来找我所谓何事?”老板娘若有所思道。
“叠雾中人,见见权行盟友,不为过吧?”客无心发出笑声,因为面具的缘故,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如何。“权行哂梦榇,岚韵。”
“不敢当。”那老板娘也只是苦笑一声,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卷轴信。“我也仅出去几个时辰而已,去收收信件置办一下生活所需,刚得知结盟之事,叠雾就找上门砸场子了。”
“砸场子……哈哈哈。”客无心放声大笑。
岚韵一挥手,身边的那些手下便退下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是说到底,和客无心、浩煞始终不是一个水平的,人多固然可以围杀,典型的实例就是岚幕重轩之死,但是多数事实证明,以一敌百,未尝不可。
“说正事吧。”岚韵直接切入话题。
“我想借权行槡州下分舵的这十余日的书信看看,不知可否?”
“给我一个借给你的理由你。就算是你们叠雾的需要,我们权行也没有告诉我你们有这个权力。”
“这样啊……”客无心若有所思的,不过很快,这股思索变化成为了一种漠视,他的腰间的黑绳从一开始的依附状态转变为了浮空状态,绳子绑着的剑鞘中,剑刃猛然飞出,客无心一伸手,刚好接住剑刃,这个过程速度极快,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片刻工夫,剑刃已经悬在了岚韵的脖子上了。
“看样子你们是不太方便啊,需要我们自取了?”
“这是哪里话啊,这事嘛,我们毕竟是盟友关系,方便,绝对方便。”岚韵苦笑连连。
……
隔壁的妓院内,对于这事的具体还不了解,顶多就知道隔壁酒楼出事了,有人要大打出手了。
当然,和他们妓院无关,他们就不会管这事。
筱箜和雨微诗来到了妓院,这也不单单是妓院,可以说是妓院和客栈的联合了吧。她们两人寻到一间屋子相对坐下,雨微诗从灵海内拿出三纵天凤琴,弹起悲凰调。
曲意长久,周围的客人们都停下了脚步了,妓女们几乎都学过些许琴艺,但若是真真正正地相比起来,无不黯然失色。此间乐声长久不绝,夸赞声也默然从人群中传来。
此刻妓院外,一个身着扼命服饰的策马者停下了,很吃惊地扭头看着这妓院,再细细聆听,确实无错,和他记忆中的曲子一模一样。说实在的,他可不曾想过,在槡州这样的一亩三分地可以听到这首悲凰调,能杀死血云梦和血云幻俨然已经够了。这曲子,他忘不了,更不敢忘。
怀揣着不同的想法,他一跃下马,准备去看看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他此刻身着扼命的衣饰,虽然平日里的他也是黑衣打扮,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的衣着过于招摇明显了些,若是遇到同为秘府之人,必然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悲凰调就在眼前,他也顾不得了。
“扼命秘府之人,就这样出现在大街上,说吧,找我何事?”妓院老鸨出现了,她嘴角微微上扬,挥手打发自己身边的手下们离开。
夜旗丛云正无奈间,突然瞥见远处有人策马赶来,为首者,似乎是荒龙行和判计。
当年幕障分散之时,他亲眼见过荒龙行,对荒龙行的名声,也是早有耳闻,并且也正是因为他荒龙行,间接杀死了溯雪的妈妈,这个仇于他而言不能不报。但是此刻报仇,过分不明智了些。
眼看对方越来越近,他立刻将扼命的卷宗从马背上拿出递给了老鸨,小声道:“望权行他日称雄天下,威震七国之际,勿忘小人此刻鄙薄之功。”
随后也是只能抱着遗憾,一跃而起,纵身上马,扬鞭而去。
片刻间。
“权行槡州下分舵岚纪,参见荒龙行大人。”岚纪作出礼式。
“那是何人?”荒龙行眼神一直凝视着夜旗丛云的后背。“扼命的人给了你什么消息?”
“正待拆解。”岚纪向荒龙行献上卷宗。上面的纹饰清晰无比,他们都不傻,都明白的,这是扼命的绝密卷宗。不过里面的内容,荒龙行他们已经在之前截杀扼命中人时得知了。
妓院对门,有一个乞丐在吃烤鸭,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这烤鸭说不准是谁扔了不要的,也说不准是不是这个乞丐本事超群,在哪偷来的,无所谓了。
不过无人注意他,不代表他不注意别人,他眼神中的余光,可是不时在看着妓院前的这些人,直到荒龙行谨慎起来,招手示意进入妓院内。
“这个荒龙行……”小声嘀咕一声,只能继续吃烤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