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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告捷

翌日,冷峰一早便前来汇报军情,却见诺澜坐在床榻之上打坐,丝毫没有理会他,冷峰正欲转身离开,诺澜幽幽开口道:“奥菲那边有回应了吗?”

“属下一小时前活捉了奥菲的一名斥候,按照将军所交代的让他回去复命,并且属下已安排两名精锐随他去寻奥菲的大本营。”冷峰说着,仔细打量起诺澜,腰间的绷带带有殷红的血迹,虽然受了伤但诺澜却是纹丝不动。

“监军,是否请随军的医生来……”冷峰建议,“不用了,我中了蒙汉的毒,估计明要过两天才能痊愈,这段时间,让骝华穿上我的战袍巡视各营房,如有敌军来犯,竖起印有我名号的大旗,佯装我在阵中,对敌驱赶即可,不可深入追击。”诺澜说着。诺澜早已感知到营前雪狼骑的动向,但是他却不以为然,连那勇冠拉伯三军的雪狼骑统帅蒙汉都已毙命,眼下还有谁能带领雪狼骑来犯。况且只要打出诺澜的大旗,怕是那来犯统帅就能吓破胆。所以诺澜虽知道营前军情紧急却是漠不关心,反而是关心奥菲动向,若是奥菲铁了心背叛雪国,只要跟眼前这支拉伯散兵一起,就能将陷他于不利的境地,何况诺澜中了蒙汉的毒还无法全力一战。

冷峰无法透过面具观看诺澜的表情,低声应允,走出行帐,准备去找骝华,那骝华身形跟诺澜相似,是诺澜的亲卫之一,由他出阵,穿上将军的战袍,戴着面具,应该没人能认出。

拉伯族雪狼骑昨晚已经在大营外驻扎,由于冷峰事先安排好了各类暗哨,拉伯雪狼骑没有冒然夜袭。今早天一亮敌方主将就来叫阵,叫阵之人乃是蒙汉的儿子蒙铎,叫阵的这只队伍是为了给他父亲蒙汉报仇而来的孤军。拉伯族人的军队构成跟其他国家不同,拉伯族以游牧部落为主,而维系部落关系靠的是血缘,其军队也都是家族中的青壮男子构成,蒙汉所率雪狼骑大多为尼伦部落而来的宗亲,所以在蒙汉遇难后,蒙铎也不顾拉伯赞宗的命令,带了族里的一千余人再加上父亲幸存部众一共约两千余人前来为父亲报仇。

待蒙铎清早见到父亲的头颅被挂在雪国大营外后更是激愤异常。

“伟大的腾格神,请赐予我力量!尼伦部落的勇士啊,随我一起抢回统帅的首级,杀尽雪国人!杀!杀!杀!”蒙铎在前大喊,随后他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由牛角号,随后蒙铎身后的族人像发了狂一样像雪国大营发起了冲锋。

“放箭!”冷峰指挥大营中的弓箭手向冲锋的拉伯先锋队倾泻着漫天箭雨。

“举盾!”蒙铎传令,只见拉伯冲锋的先锋队从背上取下木遁一个个木遁拼合在一起,迎着箭雨前进。

“灵术师!”冷峰又指挥阵中的灵术师出列,雪国正规军中差不多每百人的队伍就有一名灵术师,但是眼下是由这东疆残军临时组成的队伍,灵术师少的可怜,只有十来人。这十来人分散站到东南西北四个角的箭楼之上,一齐发动灵术,单个灵术师的实力有限,但是如若能有序组合发挥灵术,能将伤害最大化。

“雪国,雪暴走!”那十来个灵术师一起发动雪暴走,只见大营四周的雪如奔腾的江流一般将冲锋过来的拉伯先锋吞噬。

“结冰障!”蒙铎大喊,拉伯这边的灵术师也发动灵术,玄冰开始凝结阻挡雪暴走,无奈己方的灵术师只有四五名,所列阵仗不及雪国灵术师,只能挡得住中军这边的雪暴走。

“蒙括,将对方灵术师射掉!”蒙铎朝自己的堂弟大喊,那蒙括刚成年,却天生神力,能拉得动拉伯族张力最大的弓。

“散开射击!”蒙括带领由他亲自挑选的神射手骑着雪狼躲避雪暴走,在外围朝灵术师射箭。

蒙括张开双臂猛拉弓弦,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直奔对方箭楼之上的灵术师。那灵术师周围的护卫举盾将灵术师护住,由于灵术师正在组合发动灵术如若突然撤力必将导致其他人泄力,所以他仍纹丝不动得施加灵术,只是下一秒他不曾想拉伯族弓箭手的箭能穿破盾牌将他钉在了箭楼的立柱上,他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喊叫就已经断了气。

这边雪国的灵术师突然有人泄力,其他灵术师不得不停下来。就这一档功夫,蒙铎高喊:“搭冰梯!”

只见拉伯族中军的灵术师迅速结阵,四道冰梯从地面向雪国大营营强延伸出去。

“族人们,杀光雪国人,为统帅报仇,杀杀杀!”蒙铎朝众人喊,第一个踏上冰凝结成的云梯,朝着大营冲锋,先锋队百来号人大多数被雪国雪暴走吞噬在雪下,眼下蒙铎的中军开始集结,雪狼骑主力顺着云梯开始飞奔。

蒙铎踏上城墙,斩杀了朝他扑来的守卫,蒙铎身后雪狼骑众人红了眼,狂吼着冲了上来,瞬间将正门营墙之上的雪国守卫斩杀殆尽,顿时正面大门上的营墙岌岌可危。蒙铎砍断挂在营前悬挂父亲首级的绳子,仔细将父亲首级用衣服裹好,不禁泪流满面,“阿爸,孩儿不孝,来接你回家乡了。”

这边蒙铎百来精锐刚登上营墙,却听见对面将领高喊,“放!”只听得几声“嗡嗡”之声,顿时刚登上营墙的拉伯族人被串成了串,原来是营寨中位矗立着一座箭塔,远远望去只是一座普通的瞭望塔,此时却放下了门板,仔细一看原来那塔楼里摆放了二十台床弩,每台床弩要四人合力才能拉开,每台弩能发射四支长枪,指挥这些床弩的是卡文中将,此时他正端详着这一队冲上来的拉伯族死士,面色严峻。拉伯的冰遁在床弩面前根本没用。拉伯一个登上营墙的灵术师拼死用玄冰障拦截了一支射向蒙铎的长枪,蒙铎才未被长枪贯穿,蒙铎用目光往营内一扫,发现那“诺澜”正立于帐前,诺澜字号的大旗立在中军,营墙下雪国的弓箭手蓄势待发,中军处那那箭楼也将再一次要发动,蒙铎高喊一声:“撤下营墙!”雪狼骑众人赶忙撤退,来不及走冰梯,许多人都是直接从营墙上跳下,却不想营墙下是一片陷阱,顿时惨叫连连,不少跳下营墙的人都被隐藏在营墙下被削尖的枝杈刺伤、洞穿。

“天杀的诺澜!”蒙铎刚一从营墙上下来,就恶骂一声。

这时雪国大营的正门轰然打开,从营中冲出一队雪豹骑,诺字大旗迎风招展,那“诺澜”带领百来名雪豹骑一字排开仿佛随时准备向眼前这只愤怒的军队发起最后一击。

“大哥,快走!”蒙括一把将蒙铎拉上他座下的高大雪狼背上,二人共骑一狼飞奔而走。

“撤退!撤退!”蒙括高呼着招呼着族人撤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蒙铎也只能撤退了,身后的雪狼骑并没有追击多远就停住了。此役,蒙铎损失了三百余人,但好在抢回了蒙汉的首级。

回到营地,蒙铎给父亲简单举行了天葬,将父亲的首级放到一处断崖,方便飞禽啄食,自攻入雪国以来拉伯还未曾有过这般大的损失,眼下又有三百多宗族兄弟命殒雪国,登时哭声大作,族人无不悲愤。

“哥哥,待我再带一班弟兄去取那诺澜首级给大伯报仇。”蒙括对蒙铎说。

蒙铎没有回应,而是双手交叉跪在父亲首级前,最后朝父亲行了大礼,然后起身。“父亲战死沙场,是尼伦部落,更是拉伯族的英雄,如今我们已经夺回父亲首级,我不能再冒险孤身前去攻击雪国大营,将这千来名尼伦弟兄的性命断送,他们的妻儿还在等他们回家,今日我们就往东疆城退去,雪国其他驰援的部队也快到了,事不宜迟,立刻启程!”蒙铎对众人说到,众人无奈,只能撤退。

“不亏是诺澜将军,不仅斩杀了雪狼骑蒙汉,还击退了其儿蒙铎的敌袭,实在让人佩服,佩服!”这边杰尔马在诺澜行帐中恭维着诺澜,诺澜却只是端坐在床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臣不过是王属所派的监军罢了,将军才是统筹全局之人。照这个势头,收复东疆已是指日可待了。”诺澜本是不屑与杰尔马搭腔,但无奈杰尔马身后的长老院与公子府关系交错复杂,之前为了立威折煞了杰尔马,这日后还得靠杰尔马跟长老院经管后勤,所以不得已恭维了杰尔马几句。

“哪里哪里,有了监军助我,收复东疆不过是转瞬间罢了,我看那克心莽夫已经夹着尾巴回东疆了,一定是怕监军取了他性命。”说完杰尔马哈哈大笑起来,这几个月来他可是未尝一胜,不仅丢了家族的脸,也让王属对长老院不满,眼前的胜利让杰尔马对未来战事充满了乐观。

“是是,只要将军指挥得当,胜负不过是翻掌间的事情,敢请将军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带八千人马打头阵,取下据此两日路程的燕山城,燕山城并无拉伯重兵把手,只有两千余拉伯守军,此次我派卡文中将同将军一起前去收复燕山城。有卡文中将襄助,想来攻下燕山城也是指日可待。日后征东军可将此城作为补给辎重的基地,我在大营留守一日,待明日镇北及镇南两路援军赶到再去与将军汇合。”诺澜不动声色地说着。

“哦?这可是大功一件,既然监军如此说,那明日我就启程,去取下燕山城,监军好好休息,我去整顿人马,还烦请监军在王上面前多多美言才是。”杰尔马对诺澜殷切地说到,直恨不得上前去给他捶肩揉腿,虽然诺澜作为监军所言俨然已经是对杰尔马赤裸裸的命令,但是先有诺澜斩杀杰尔马十多位亲卫统领在前,又久闻诺澜公子府统领的盛名,杰尔马哪里还敢再说个不字,不到一个月丢掉东疆城,尽失东疆要塞,即使杰尔马率残军回到王城饶是不死只怕这辈子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好,那我就留在后方听候将军的好消息,等夺下燕山城,我自会上表王属谈及将军的功绩。”诺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边冷峰替诺澜送走杰尔马回来复命。

“将军,这杰尔马难堪大任,虽然拉伯在燕山城没有留有重兵,但燕山城易守难攻,还有两只一千余人的雇佣军在燕山城两侧拱卫,再加上拉伯族上千人的大队,只怕这杰尔马并不能如愿那么快就攻下燕山城。”

“是啊,杰尔马祖上倒还是有些威名的,只是到了他这一辈……”诺澜说到这,突然活动了下臂膀,晃了晃酸痛的脖子。

“将军,你这是?”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恢复,但是毒已无大碍。”诺澜从床上起身,看了看腹部的伤口,“将临行前王属给我的三万贝尔还有预备给宗国进贡的太阳石准备好,再叫骝华前来,我自有安排,另外准备些饭菜,我有些饿了,之前我曾嘱咐你要留意的艾维,情报没错的话,此时他也在燕山城吧?”诺澜对冷峰说。

“是。”冷峰应声,丝毫不敢有所隐瞒:“先前安插进燕山城的眼线,由于拉伯孤狼组的渗透,情报暂时断了,据先前的回报,艾维身处燕山城外的南营,统领一队千余人的雇佣兵队伍,此人近两年主要以掠地掠人为主,见利忘义,此次想必是拉伯开出了足够的价码。”

“哦?见利忘义?你呀,怪不得已是不惑年龄却还徘徊在边军中将的位置,有时候看人也好,看事也好都不要看表面,罢了罢了,你也尽力了,叫骝华进来吧。”诺澜摆摆手。

“诺。”冷锋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应声退出。

骝华进来时还穿着诺澜的战袍,身形跟诺澜又相近,远远望去他们倒像是一对儿兄弟。

“你从亲卫中挑选两名得力的帮手,据公子府天机阁得到的情报,燕山城有两只拉伯的雇佣军驻扎在燕山城外,与镇内守军互为犄角。北雇佣军统领林智萧是大陆宗国的通缉犯,此人见利忘义,可多予些钱财让其在杰尔马攻镇之时不与镇内守军呼应。”诺澜正说着,有人叩门,是下属送来饭菜,诺澜让那人将饭菜放下。骝华见诺澜要用膳,于是背过身去,在公子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长官的脸是万万不能见的。

诺澜摘下面具,苦笑了一声。外人只道若是见了诺澜的真面目都是难逃一死,虽也好奇他的模样,却未曾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一睹诺澜的面容,在民间更是传闻诺澜似虎狼之象,且好吃人肉,如若不然为何会这般酷爱杀人呢。

而这是怎样一张脸呢?放在芸芸众生中来看,并不显得突出,即使是与人擦肩而过,也不会记清他到底有着何种别样的特征,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唇。唯一特别的,就是诺澜矮小的身材,但诺澜之所以看起来不高,实则是因为他所修炼的一种缩骨功,这种缩骨功能让诺澜躲藏在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从而给被暗杀的人以致命的一击,又或者如诺澜在杀蒙汉时那般,突然伸长关节,旁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这种功夫的。

“至于那另一队雇佣军,啧啧,统领晁奎嘛是个小角色,倒是那副统领是个麻烦的角色,以前他曾是北疆守军的一员偏将,叫艾维,是一个混血族武斗师,他曾带不足千人的队伍血洗了兽人拓跋部落,杀了拓跋部落大大小小两万多口人,更有传闻他曾与拓跋部落的灵兽大战两天两夜……虽然官方将那次功劳记在了北疆军将领荷莫的头上,但是公子府是知道详情的。此人果断敢决,手下能征善战,正面对抗起来很是棘手。那北营统领晁奎,是个好色之徒,早年祖上曾是雪国的贵族,家道没落寻了些死士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这几年在艾维的帮助下该股雇佣军才越做越大,明面上晁奎是当家的,暗地里艾维才是掌管调度之人,我听闻晁奎手下许多人都对艾维的统领颇为不满。燕山城乃是补给重镇,来往的客商多,各国的雇佣军也多,自然而然就有有许多窑子,想来你是有办法接近晁奎从而给艾维制造一些麻烦吧。”说到这诺澜顿了顿,头朝骝华转了转,看得出骝华身形微微动了下动又恢复了正常,诺澜回过头继续吃着饭菜,“你与那两名亲卫乘雪豹速速离开,务必赶在那废物杰尔马之前解决掉燕山城外的这两根门牙,所需物财冷峰已经备好,你们速速去吧。”

骝华背身行了礼预备退去。

“等等,”诺澜喊住骝华。

“大人还有何吩咐?”骝华低头问到。

“那蒙铎残部,我终是不放心,你此去燕山城,探探他们的行踪,如果他们也留守在燕山城或是那镇外的两处拱卫之中就麻烦了,另外你们要见机行事……”诺澜说到,虽然安排的很详细了,他却隐隐有些不放心。

“属下知道了。”说完骝华离去。

虽然外人不知骝华身份,但是诺澜是知道的,诺澜出征前从公子府精心挑选了二十名亲卫,每名亲卫的底细特长他都了然于心,世人只道诺澜是毒辣狠心的杀手,是个神秘莫测的魔鬼将军,却少人有知道他心细如发,未雨绸缪乃是雪国十将中难得的智将。而骝华,是这二十名亲卫中唯一一名女性,诺澜刚刚所言晁奎是贪恋女色之徒,骝华立即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哪怕是需要牺牲自己,骝华没有任何犹豫,一直以来,她都像一台精准的机器履行着自己的使命,不掺杂任何个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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