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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阿可的面前。

“阿可!”我又叫到。

“你在叫我吗?”他疑惑地问我。

“是呀,才刚分开多久,你就忘了我了?”我猜他在逗我玩。

“我不是阿可,我叫安安。”

“你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地问:“你们是双胞胎?”

“不是。”安安淡定地说。

“你们云之族都长的一样?”我疑惑地问。

“不是。你之所以看我像阿可,那是因为你心里想的是阿可,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成了阿可。”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长这样,因为我看你像这样,所以你才变成了这样?”

“不是。我长的就是这样,因为你看我不是这样,所以我在你眼里就变成了你所想看的样子。”

“我有点儿迷糊……”

“嗯……我们都以自己的角度描述问题,所以造成了对方的误解……这么说吧,我长的是我的样子,你想着阿可的样子,所以你看我就看成了阿可的样子。”

“可是你们长得就是一模一样啊!”

“不一样。”

“你拿镜子照照!”我一急之下说出毫无道理的话。

“镜子里和你的眼里一样,你所看见的是你想看见的样子。”

“你说你不是阿可的样子,那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忘记阿可,你就能看到我的样子。”

“忘记阿可?”

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阿可呀?不对,刚才我远远地看过来,看着他很像阿可,所以就以为他是阿可,于是我就大喊阿可,一心想着来见阿可,然后我跑过来就见到了阿可。用他的话说,我见到了我想见的,阿可。其实他只是远看着身形像阿可,他并不是阿可,他是……安安!

我再抬眼看,眼前的这位……竟然是个女的!瘦削的身形,干练的短发,甜美可人的面容,像邻家的女孩儿。

“安安?”我不敢确信。

“你好!”安安一下子变得很热情。

声音变成女的了,刚刚的对话,还是阿可那种低沉的一板一眼的男中音,现在完全变成了轻灵的女声。

我几乎不敢相信,执念对人的影响竟如此之深么?是了,我们总是偏向于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于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欺骗了自己,随着这种自欺越来越多,就形成了执念的牢笼,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成了别人眼里的不可理喻者、冥顽不灵者,顽固派、守旧派。

“饿不饿?”安安并没有因为我没回应她的问候而生气,依旧很热情。

“有点儿!”我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因为她的热情,一方面因为她的可爱。

“给!”安安像采棉花一样从云层里摘起一团云,递给了我。

“吃这个?”

“可好吃了!”安安高兴地说。

我犹豫地接过来,凑到嘴跟前。

安安看我迟疑,又摘起一团,自己先吃了起来。

我试着咬了一口,像棉花糖,竟然还有些甜丝丝的。

我笑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安安也笑了,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安安吃完手里的一团,笑着问。

“好吃,像我们底下卖的棉花糖。”

“棉花糖是什么样的呢?”安安好奇地问。

“棉花糖是用白糖做的,也是这么蓬松的一团,不过口感没这个好!”我虽这么说,但早已忘了棉花糖的口感,那是童年才有的味道。

我没吃过瘾,自己也想抓一朵吃,却抓了个空,我又试着轻轻地抓,还是不行。安安被我像猫抓光斑一样的行为逗笑了。

“为什么我抓不到?”我傻笑着问,安安甜美的笑容感染了我。

“现在还不行,等过两天你适应了就可以了。”

“阿可也这么说,过两天适应了就能像他一样走路了。”

“是呀,要有个过程让你的身体适应下。”

“哦,走个路,吃个云有啥好适应的。”我很不以为然。

“嘻嘻,别着急。”安安并没有因为我的语气而生气:“你看。”她指着我的脚下。

我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脚。

“我浮上来了!”我兴奋地说。

现在,我已经完完全全站在白云之上了。我兴奋地走了几步,走起来轻松了很多,像光脚走在白沙滩上,也像走在薄薄的积雪上,又像走在厚厚地落叶上。我体味着这种感觉,像个快乐的孩子。

“哈哈哈,吃了云朵,能让身体变轻么?”我还想再确认下。

“是的。”

“那我再多吃几口,是不是就能像你们一样可以在云上飞了?”

“哈哈哈,是的。”安安笑起来像风铃一样好听,她被我兴奋的样子逗乐了。

“那你再摘几朵给我吃呗!”

“不行,今天不能再吃了。”安安忽然严肃地说。

“为啥?”

“你的身体还适应不了。”

“我觉得没什么呀,我还没吃饱呢!”我开始耍赖。

“不可以!”安安依旧坚决地拒绝,她那愠怒的表情不但没让我感到事情的严重,反而更想撒泼耍赖了。

“我真的还没吃饱,不信你看,我肚子还瘪着呢,让我再吃几朵嘛!”我边以一种情人间的撒娇口吻说着,边拍着肚皮,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么不要脸的勇气。

“你都这么大了,该成熟点儿了。”安安忽然收起严肃,以一种劝慰的口吻说。

这如同大棒一样的话语敲懵了我。

我已不小,却还带着稚气,或者说是娇气,或者说是任性。总以自我的喜好决定事情,或者索取,或者拒绝,从不会认真考虑该不该,能不能!

“好的,那就不吃了!”我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水直泻到谷底。

“嗯!好!那么我们出发吧!”安安并没有关注我的失落。我想她一定知道,她如果问及我的失落,我一定会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强作欢颜。所以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交给我自己来克服。

“去哪里?”我脱口而出之后,又不禁笑了:“哈哈哈,你是不也会说‘随便’?”

“嘻嘻,走吧!”安安一抬腿,飘到了十米开外。

我赶紧迈起步子跟着,我感觉走着很轻松,步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然后就不自觉地跑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惬意,像是小时候奔跑在绿浪滚滚的麦田里。我看着眼前的云,忽然有种想扑下去的冲动,如果我扑倒下去,会不会在云上滑翔呢?我没再细想,就向前一个鱼跃扑了下去。

我一下埋进了云里,像是被卷进了浓雾里。我吓得汗毛直竖,手脚乱舞慌忙爬起,还好没有栽下去!我长出一口气。

当我缓过神来再寻找安安时,已经看不到安安的身影了。

安安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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