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兢兢欲要再打,便听见跪在地上的虎公子求饶“别打了,我认输我认输”
梁兢兢装作没听见,一拳打在他痛楚,这才收了手“真是累死老子了,明天我也懒得叫人去拔你家麦子了,你叫人收好了给我送来,也好抵消你今天让姑奶奶我白费力气打你一顿”
虎公子吃痛的摸摸头,心里恨恨的想揍人家,可又打不赢,梁兢兢看他半天不回话,又是一脚踹过去“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梁兢兢这才善罢甘休,她转身就看见陆雪衣站在树荫下,远远的一抹白影,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冷静持重,此时有风,他头发衣衫略微飘起,有些如梦似幻的仙人一般。
梁兢兢大踏步走过去,一旁小的们见自家老大威风八面,酣畅淋漓一场,好不辛苦,连忙上前给她递水擦汗,梁兢兢喝了口茶,拿过巾子胡乱擦拭一通吩咐道“把虎秃毛送走”。
那小的得了命令转身叫上几个人拿起棍子将人赶下山去,输人不输阵,可他们什么都输了,于是只能灰溜溜的抬着虎公子回去了。
走近陆雪衣身前,梁兢兢气势立马矮了半分,她有些悻悻,反正这是为了黑风寨的颜面,往大了说也不是个什么事,毕竟读书这东西只是修身养性,对她没什么大用处,她的主要任务还是维护黑风寨的安全和江湖地位。
“日头大,回了吧”梁兢兢路过陆雪衣二人面前,一只眼睛肿着,此时她一本正经,不像平日眉眼总是含着流氓般的笑容,显得有些滑稽。
阿淳见她模样狼狈,方才的英勇倒叫他有些另眼相看,这女子竟然不觉疼痛,若是山下的女儿家早就哭哭啼啼一番,她竟若无其事说出一句平常不过的话
。
陆雪衣扫了一眼她被打肿了的眼睛,转身走在梁兢兢的前面“回书房”,留给她一个背影,梁兢兢听完,苦哈哈的跟上去。
梁兢兢坐在座位前,叹了口气,再缓缓翻开书,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蚂蚁就头大。
阿淳此时端了水到屋中,冲梁兢兢喊到“我家公子让你过来洗漱”
梁兢兢听闻,站起身来到盥洗架前,刚把头伸过去,水里倒映出的影子吓了她一大跳,她在仔细看看,这水里的人可不就是她,眼睛肿了一圈,原本不算大的眼睛此时竟然肿成一条缝儿,她只觉得眼睛难受,可是这看起来也太吓人了,她刚要上手摸摸,便被旁的抓住了手,冰冰凉的触感,梁兢兢抬眼看去,是陆雪衣。
“不要碰,先将手洗净”陆雪衣看她那黑不溜秋的爪子,透着一丝嫌弃。
梁兢兢看他来了,一时脱力,毫无刚才打架的血气方刚,她动作缓慢的洗手,扣指甲缝的泥。
陆雪衣状似无谓,坐到一旁,“洗干净过来擦药”。
半晌,梁兢兢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她忧怨的看了陆雪衣一眼,她跟这人是不是八字不太合?从他来她就没过上舒坦日子,被他扎完,又是读书写字,又是被人打成这样,想着之前,方圆十里哪个山头的,不是被她打趴在地求饶,她暗暗叹口气,又想着怎么才能两全其美的把他送下山去。
陆雪衣看她兴致缺缺,想她被挨了打,心有不快,不过也是她自找的“坐这里来”
梁兢兢看他指了指他身旁的矮凳,想要不过去,可又鬼使神差的过去了,她坐下,陆雪衣坐的位置高她三分,显得她弱小,可她不敢说什么。
陆雪衣用棉布沾了酒擦拭她的伤口,清理干净后又用手指剜了药膏在她左眼擦拭,凉凉悠悠的,他的手也是软软凉凉的,触及皮肤很是舒适,不自觉她拿起自己的手想要对比一下,看着自己手全是粗糙的茧疤,她又嫌弃起来。
“别动”陆雪衣察觉她动来动去,按住她脑袋“擦到眼睛里,可是会瞎的”。
陆雪衣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打在梁兢兢睫毛上,但是她只能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弄,僵着身体让她有些疲累,等他说好了,梁兢兢才如释重负。
祝立山和李奎此时赶来,就看见肿着眼睛梁兢兢,祝立山眼里透着心疼和责备“叫你在屋里读书思过,你倒好,又去跟人打架,成这个样子?”
李奎跟在身后见梁兢兢这模样却笑出声来“四克儿,这个模样有些别致,待明日我去将幺儿山家的老母鸡抓来给你补补身子才好”
祝立山撇他一眼,李奎住了嘴。
“雪衣,她这眼睛,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啊”祝立山知晓陆雪衣是行医之人,便着急问道。
“无大碍,只是要忌辛辣油腻惺昏之物,吃食清淡些,过半月就好了”陆雪衣应声回答。
祝立山这时放下心来,又接着教训梁兢兢“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儿,如此下去你非气死我不可,叫你好好的呆在屋子里读书,就是让你不要惹事,我这才一转身没一会儿,就给我惹事”
梁兢兢尽量噙着笑容“无碍,无碍,这点小伤半月就好,那虎秃子实在欺人太甚,如若我今天不教训他一顿,哪日不得欺负到我们头上去了”
“轮到你来教训人家?谁让你去人家地盘上偷人家的黍麦,一天净惹是生非”祝立山气急,本来想敲她一个栗子,可看见她脸上肿的不成样子,又一巴掌拍她背上。
“唉哟”梁兢兢吃痛,忘了背上还有伤口。
祝立山翻过她的背,就瞧见背上刮了不大不小的口子“你就好好长长记性吧”说着祝立山点了她一下伤口,梁兢兢闪躲不及,疼痛把眼泪给逼了下来。
祝立山又差人去把上好的金疮药送来。
陆雪衣手上接过金疮药,一众人就跟着出去了,只留下他二人,还不忘带上了门。
走前李奎不忘调笑“四克儿,好好享受一下美人带来的快乐哈”。
梁兢兢暗暗为自己当初冲动行事后悔。
不过陆雪衣不是无缘无故就用针扎她的人,想这几日,只要她没有冒犯到他,大家就相安无事,梁兢兢走过去取走陆雪衣手上的金疮药“给我吧,我待会儿让二狗子来给我上药”。
此时正在收拾药具的陆雪衣看她一眼,梁兢兢在静谧环境里有些局促,四处乱扫的眸子无意对上他的眉眼,她扬起一个笑容,眼部是肿紫的,看起来十分怪异,陆雪衣复又低头打开药囊,拿出银针“你那眼睛四周充了血,我给你施针一番,去去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