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有人御风而来,周身气息云涌跌宕,白裳猎猎作响,盛气凌人之势隐似怒浪扑卷倾溺住了姬玄策。
姬玄策全身一震,五脏气血翻腾不息,直激得他喉咙一甜险先有腥血喷出来。人未至、气先到,来人真气之强竟完全不逊于之前的他,甚至有可能还要强上一分。当下心神一凛,他刚欲转身,身后锐气毕集盛烈,有人抓住了他的右手臂。
“小畜生也配居高临下?给孤家滚下去!”
一声冷喝,姬玄策身似柔弱柳絮不堪一击的被人从台阶上摔到了硬实地面上。那人出手的力道极强,以至于他落地的瞬间满身肉绽骨折,当场就遍体鳞伤,更有不少鲜血从原先的无数伤痕中迸流出来,可谓是狼狈至极。
要是换做旁人受此重创怕是直接昏死过去了,可他是姬玄策啊,受点皮肉之苦又怎能影响到他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所以,他颤抖着将自己唇边溢出的一点血沫擦拭干净,就在这时眼前一亮一道白影冲至他面前似是从他怀里夺走了什么。他奋力的想要伸手争抢回来,却被那人一脚重重的踹飞一下凄惨的撞上了那颗松柏树下。
一时没能忍住,一口鲜血从姬玄策嘴里吐出。他面色虚弱的咬紧了牙关,神情依旧桀狂不驯的抬起头,目光也无比冷静的盯向了那名把玩着天潢玉佩难掩嘴角得意的白裳少年商均。
“玉佩还我。”姬玄策浑身颤栗着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气息粗重压抑,声音却铿锵有力。
商均俊秀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意外,似是没想到姬玄策受了他势若雷霆的两击居然还有站起来的气力,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轻蔑的瞥了一眼犹如垂死蝼蚁的姬玄策,之后欢喜的收起了天潢玉佩,淡淡道;“若非瞧在丹朱的面子上,就今日你打伤孤家妹妹,孤家定将你挫骨扬灰。收好自己的贱命,再敢有冒犯之意,休怪孤家不留情。”
说完他转身就作势准备去安慰妹妹,但放肆猖獗的大笑声却突然在庭院中一发不可收拾的响起。
闻声,商均皱了皱眉尽显厌憎反感,可他也不准备在理会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哈哈哈,三年后且看谁是虎谁是狗!”
“今日我认了,但玉佩你必须留下。”
“真想拿可以,我的命也一起拿了吧,你敢吗?”
笑声落尽,姬玄策从腰间猛地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用力的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血流登时如注,可见伤口之深。
所有人都一脸惊愕的看着姬玄策,就连还梨花带雨的平阳公主也被姬玄策这个举动震惊的停止了哭泣。
姬玄策脸色苍白的朝前走了一步,又利索的拔出了那把浸满了鲜血的匕首,他颤着手笑呵呵的再次将匕首毫不留情的捅进了自己腹部,然后他眼神疯狂的叮着一脸难看的商均,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说,我要是死在这里,你去和我父亲、外公说,我是自杀的,他们,信吗?”
商均冷冷的看着快成了血人的姬玄策,咬牙切齿的怒道;“有种,你就死在孤家面前试试!”
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李安心如死灰,对于生他已经不报与希望了。反正今日之后,世上将再无他这般人。下辈子投胎,请让他是一个哑巴。哑巴多好啊,最起码不会说错话。
“诸位可都听见了,今**我死者,你们的太子也!”
噗嗤!
又是一刀凶狠的刺入了胸腹处,迸溅出的鲜血吓得众多宫娥没忍住尖叫了起来。姬玄策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眼眸凶灼的盯住脸色阴沉烦躁的商均。他任由鲜血大量流失,毫不在乎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那把匕首又被他架在了脖子上,这一行为让数名本想上前制止的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伸出了那只血手,笑着说道;“再不给我,我可就真的要死了。”
商均额间不禁沁出了一点冷汗,饶是他平时智计百出,但此刻遇上一个疯子,他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真要是有杀死姬玄策的胆子,他刚才就动手了。不说他和姬玄策的表亲关系作出这种事舜帝不会饶过他,单就苗王的三十万大军还真不是摆设。
这些年苗王明奉舜帝为主,可实际上早就不受舜帝管控了,甚至一直有苗王欲起兵为丹朱抢回帝位的流言。姬玄策倘若要是死在了这里,他可就真的说不清了,或许这将成为丹朱和苗王造反的理由,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姬玄策不紧不慢的将匕首下陷了一点,清晰可见的血痕顿时在脖颈处显露出来,伴随着的是一丝丝鲜血渗出。
他笑着,眼底的癫狂凶戾愈发浓烈,似完全没有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策儿,你在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
惊忧交加的急促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商均第一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甘却还是气愤怨恨的将天潢玉佩扔到了姬玄策手里。
紧握住天潢玉佩,姬玄策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放荡不羁的朗声大笑道;“休对杂草怀慈悲,且将心火试刀锋,除根要趁早啊。”
商均听着姬玄策意喻暗讽的话不由得更加气急败坏,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失态,强压下滔天火气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快召御医前来。”不顾贵妃礼仪匆忙跑过来的女英瞧见姬玄策这副惨状后满脸心疼,一边用“雨荷决”封住姬玄策的伤口,一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进屋里。
“娘娘,陛下赏赐的阳极金丹有治伤愈体的大好功效,可以先让小侯爷服下。”还跪在地上的李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跳将起来手慌脚乱的就去拿阳极金丹。
被宫娥搀扶起来的平阳公主,泪痕未干的望着明明狼狈至极却豪气横生的姬玄策,思绪缭乱。又看见女英如此紧张关心姬玄策,她愈发气恼下忿忿的甩袖走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傻孩子伤的这么严重,让你爹娘见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女英说到最后声咽气堵,滢光闪动,两行清泪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