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双脚泡在药汤里,饶有兴致的看我们审人,龙在手中把玩着“金银双开弓”,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疑惑。
“抬起头吧。”我尽量与这人平视,“我知道你们是陆家和王家的人,其中一个是府治,这府治是你们王家设定的,对吧?说说看,那个姓陆的女人又和你们和陆茗有什么关系?”
这人咬着牙说:“你觉得我会说吗?”
“说不说有什么意义吗?”我靠近他的耳朵,小声道:“就算你想跟我们玩一遍谍战片的场景,我们也没那个闲心,都是现代人没必要,但我听说李家人的手段在道上还挺出名的,你看这李家的家主都在这了......”
我又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而且我不相信一个已经分裂的家族还有死为违规者卖命的人,你的坚持没有意义。”
“......”他很是作了一番内心斗争,久到小源都要动手了才开口道:“我姓王,是临邛府治的随从,王九昌杀了上一届家主,拿了家牌成了新的家主,和陆家少主陆茗合作,辅佐曹操统治北方,借此,他在每个地方都新建了府治这个官职,就是为了打探到你们的消息,知道你们随诸葛亮到临邛后,就让这里的府治和陆家的另一个少主到这来,本想着趁晚上你们睡觉处理你们的,但......哈哈,我们实力终究不如你们,这真的是王家不如胡李两大家族吗?我不信呐......”
“那女的原来是陆家的一个少主,那她是不是也在九年前到过古隆中?她是不是一直带着这把刀?”我从龙手里拿过金弓,放在他跟前:“并且用这把刀很残忍地杀了一个人?”
小源和诸葛亮都看向我,“南崽,你说的难道是简儿她们一家的命案?”
这随从不明所已,用很疑惑的表情看我,我进一步明示他:“‘引战之信有传古,灵猫来敲龙舌根’。是不是那个陆家少主去过古隆中,只为了得到一颗灵猫眼石!”
他沉重地点了下头:“是,那是合作一开始的计划,我们被派到古隆中寻找传说的引信——灵猫眼石,但一无所得,为此,陆茗差点杀了他的这个妹妹,为了向王九昌表示歉意,跟着去的其他人都被扔到山中喂了老虎。”
而其中一个命大回来的人则是陆渭河安插的棋子——陆图,而陆图也是从现代就跟着王九昌和陆茗一路。
“那这把刀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得到的金弓刀?”我问完这句话,龙也站直了身体。
“不知道,这是陆茗在派给他妹妹那次任务时给她的,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到的。”
龙的眼神很明显地暗下来,他从我手中抽走金弓,转身推门而出。
回来时李司源见到两把一样的银弓就问过我了,我把金银双开弓的过往和推测都一股脑的交待了,此时也都知道龙离开的原因。
让他静静吧,龙那边的线索断了,至少我们完全解开了陆家和王家的始态。
李司源见状很直接地问他:“那陆茗和王九昌的目的是什么?不止是拿到传古吧,如果只为了传古,没必要对我们的孔明一次次下死手,这都多少人折在我们手上了?”
诸葛亮手里还捧着我新做的奶茶,用手肘顶我好奇地说:“传古是什么?亮都听你们提到过很多次了。”
我看着他动了动耳朵,传古应该只有历史上的那位诸葛亮才知道吧,“那是我们六大商的传世之物,拥有它对于六大商人来说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家族的命脉。”
“我的家主和陆家少主的筹码是在传古中助他和曹操一掌天下,并铲除所有家族的继承人,让他登上家主之位,而陆茗答应帮助家主得到传古以解开传说中的那句话,‘南山之南无穷极,千张之弓掌古今’。”
诸葛亮吸溜吸溜喝着,俯到我耳边说:“亮怎么觉得你们六大商越来越神秘了?”
我哑声回笑:“孔明操心军中事务本就日理万机了,这些事孔明当故事听便好。”
诸葛亮将茶盏一“咚”放在桌上:“不成,你我既然以字相称,就应该让亮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愣,又莞尔道:“也是,既然孔明以真心相待,那我们确实不该隐瞒,请孔明一起与我们一起。”
李梓源叹了口气:“可陆茗不是死了吗?虽然是死在了我们手上,可我们觉得他死得太简单了。”
“不错,”那随从同意道:“胡清大人说有灵猫眼石并不能找到棠心龙舌木,还需要六块家牌为引子,当我们家主发现陆茗给的家牌是假的后,就设了个套让他去和你们面对面打一场,他怎么可能在武力上赢过你们呢?毕竟你们还有那位......”他没说话,朝门外努了努嘴。
我扳回他的头道:“可陆茗死之前还对我说了很多话,在赤壁上也能看出他的得意,就这么死了,我想他会很不甘。”
“是的,我们家主也没想到这样陆茗就真的死了,所以现在也只是在曹操身旁一心一意辅佐他,并且找到了新的合作者。”
“谁?”
“司马懿。”他说道:“虽然陆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但眼下找到棠心龙舌木为重,借着和司马懿的合作,我们家主还能做很长时间的大司马。”
我们倒吸一口气,我问向小司:“当年陆茗的尸体你们检查过了吗?”
小源直愣着眼睛,缓缓扭头道:“完蛋,是我们确定死亡后让当时的蜀军打扫战场时和其他的尸首一起埋的。”
“看来陆茗的死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我长叹一口气。
随从低下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们放了我吧......我想......我想回家......我的书都还没念完......”他的声音逐渐哽咽,低着的头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司源也叹气道:“你现在回去会陷入迷雾中再也醒不过来的。”他说的很隐晦,尽量不引起诸葛亮的怀疑和好奇,“我安排人将你带到我助手那,等一切明了时送你回去,记住,敢有别的动作我就亲手剜了你,烧的骨灰混水泥给你造墓碑。”
小司总是用超淡然的表情说着最恐怖的话。
小源得了他哥的指示,将人带出去安排,我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回头看打着哈欠硬撑的诸葛亮:“孔明,要不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再去看火井。”
他摇了摇扇子:“不行,时间紧迫,主公和蜀地都耽误不得,快去备马吧。”
“好吧。”我站起身,瞥了眼一直看戏般的白发尾,他朝我眨了下左眼,扬起嘴角,我回以微笑出门而去。
在西汉文学家扬雄的《蜀王本纪》中这样记载:“临邛有火井一所,纵广五尺,深六十余丈……井上煮盐。”
这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火井天然气的文字记载。
而在西晋人张华撰写的《博物志》中载:“临邛火井一所,从广五尺,深二、三丈。井在县南百里。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诸葛武侯往视之后,火转旺……今不复燃也。”
这说明火井因为诸葛亮的到来而昙花一现。
我们往县南驾马而去,路上皆是一片片成海的竹林,白发尾和诸葛亮都从马车窗探出头来,对着这些竹子指指点点。
“先生,”我策马靠近他们,“道路狭窄,你们俩把身子探出来这么多,小心撞着竹子。”
“无碍。”他朝我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亮在和千张弓先生讨论这些竹子的用法,听闻现在火井无法大量产盐是因为地下的火气太容易爆炸,寻常百姓很容易被炸伤,亮想这些竹子能不能将火气导到地面上来,那会安全很多。”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兴奋,在风声中若隐若现,没有系统学过现代物理学和化学的诸葛亮却和现在的思想异曲同工般想到了压气导气的问题,并从角度、长度去思量做法,古人的智慧真是让人再三惊叹。
“南崽!啊!你小心碰头啊!”李梓源的呼声从前面传来,诸葛亮和千张弓看我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惊悚,我不明所已地回过头,“咚”的一声就撞上了一根粗大翠绿的竹子!
“哗啦————”
我被撞得掉下奔宵的背,带倒拉弯了一大片竹子,李梓源连忙“吁——”声停下马车队,回来跳下赤红把我扶起来,检查我受什么伤后,诸葛亮和千张弓都大笑起来。
毕竟摔到了地上,我疼的龇牙咧嘴,哼哼唧唧地爬回奔宵背上,白发尾很用力地忍着笑:“小胡南,我看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哈哈哈。”
我“哼”一声不说话,扶着腰,就准备驾马继续走,可小源却停在了原地,扯着我扒拉下的竹子,我又翻下马,示意其他侍从在原地等候,自个儿朝李梓源走去。
“喂,赶路呢,怎么还不动?”
小源抬起胳膊,手指颤抖地伸出,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竹林深处,又惊又喜般说道:“南...南崽......,你快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