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像新野城观察新户那样,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许昌城门。
反正看过我们长相的除了陆茗和王九昌,其余的都死在了赤壁之战,就算王九昌那边也像我们一样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来,那王九昌也没法向新人们讲我们现在这长发凛袂的古代形象,我就不信他还能拿几张照片来跟我们对。
一路果然没人注意我们,就算奔宵和赤红是千里挑一的良马,在众生中熠熠生辉,可在许昌,街上到处都是汉室或者说是曹魏的权贵,不乏有原为汉臣,现为曹臣的显贵,良马高车在许昌城内是如此普通。
我们有意往那些装修看起来就高大上的门户走,张松是来自益州的使者,现在益州因为被北方的张鲁压迫而不得不朝曹操求援,曹操现在还要应付西凉,像张松这样来要物资的人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在这种情况下,张松当然只能“走后门”,我们直接在“后门”等他就行。
“竖子!出去!来人,送客!”
“别别别!哎!哎,你们竟然如此无礼!我要见丞相!”
“快走快走,瞧你一副穷酸样,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丞相见你就觉厌恶,还不快走!”
“我!哎——”
这不,找到了。
距我们脚底二十米开外有一家朱漆大门、琉璃宫瓦的屋宇,这里已经很接近许昌的中心,门口还有两排卫兵,领头的一人正和另一个衣衫褴褛的胖子交谈。不,不是交谈,应该说是单方面言语碾压。
那体型微胖的人还牵着一匹骡子,身后跟着两个书童,身上的软什被扔了一地,而主人还在和士兵争吵,突然那士兵拿守棍左右开弓就开始赶人,气得那人脸都涨紫了,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棍子。
那卫兵越发趾高气扬,就要动手去翻地上的包袱。
啧,狐假虎威,胡家要是有这样的人,立马给他赶出胡家的门。
哎,还是得给几位爷表演一个“帅少主朱门救胖子”。
我一手将缰绳扔给右边的李梓源,自己一个翻身下马,二十米的距离,几个跨步就到,顺手右手抽出立天,“噹!”的一声砍在了那卫兵右手按着的配剑上。
“嗯?什么人?”
那卫兵吹胡子瞪眼朝我吼:“你当这是何地?敢在这里放肆?”
这里毕竟是许都,还是收着点好,我和气地说:“这位大哥,哪能啊,在下只是一个路人,岂敢放肆,这不看这位兄弟惹着大哥了,所以来劝劝大哥,大哥还请见谅。”
我从袖子里冷不丁甩出一枚杂玉,稳稳当当划到这卫兵的手上,笑道:“不成敬意,这位兄弟,”我用立天的刀把倒指着地上的人,“在下就扶去歇会儿,免得玷污贵地,唔,没看错的话,这还是丞相的府邸吧。”
卫兵两眼一瞪:“有眼无珠!丞相的府邸也是你们能看的!还不快走!”
“少主!我们该走了。”
龙骑马过来,人高马大,直接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下,然后一对眼睛闪着厉光俯视我。
“少......少主?”那卫兵的语气有些僵硬。
我摆摆手朝他笑:“诶,兄弟别紧张,我很善良,不找你事的,带这人走就行。”
“好...好...请......”
龙俯下身,一把将地上的人提到自己马上,那人像是吓傻了一样,声音都没发出就楞在马背上,我示意两个书童收拾好东西,牵着骡子跟我们走。
等拐过角,我们几人才在一个茶铺安定坐下,各自告知了姓名,果然是张松,没救错人。
我眼观脉路见张松的脉搏平稳,看来放松了很多。张松手握茶杯说:“方听这位兄弟称公子为少主,想必尔等身份不一般呐。”
小源皮笑肉不笑,怪里怪气地回答:“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为了找你而来,张松先生。我们是刘皇叔的使者,皇叔爱才惜人,特派我们来邀请阁下到荆州一叙。”
小源在面对传古人的时候说话一本正经,辞藻华丽,言语押韵,充分运用了他中学整个阶段学到的文言文,并且说的越来越熟练,堪与其白话相比。可兄弟,你这表情貌似不大对吧。
张松头垂下说:“哎,没想到刘皇叔如此爱才,我在曹丞相这却是连面也见不到。”
“那就来我们荆州吧。”小源放软语气说。
张松看起来很无奈,“不能啊,我这次出来是为了益州之事向曹丞相求援的。益州现受张鲁的压迫,岌岌可危,而荆州尚且难保,又如何顾得了我们呢。”
“诶,我们荆州现与东吴联手,兵强马壮,实力远非昔日可比,先生不妨来荆州一探。”
小源说了三遍来荆州,反正就一句话:荆州物资大甩卖,来了绝对不亏本。
“这......容我想想吧。”
张松的头低得更下,小源这时朝我竖起了左手食指,这是让我说话的意思,他想表达的已经到位了。
我眼睛看着张松的头巾说道:“张松先生,那还请考虑些时日吧,我们就先回了。”
“回哪?”
“荆州。”
张松惊讶地说:“啊?你们难道真的只为松来许昌?许昌和荆州可相隔甚远呐。”
我笑着说:“不碍事,既然见到了张松先生,那我们此行目的已完成,这就告退了。”
我顿了下接着说:“期待在荆州见到先生,不过张松先生,”我等他眼睛正视我,“皇叔与丞相矛盾甚久,想必先生也知道,所以我们来到许昌的事情还请先生不要和许昌权贵说。”
我将嘴角扬得更高,眼睛眯起来,“如果我们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张松先生就很有可能会和我们经历一样的事哦。”
“不会!不会!”那张松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松定会仔细斟酌的。”
“那便极好,我们荆州再见。”
我们跨上各自的马扬长而去,小源按照珍海阁的规矩,照旧扔了几颗杂玉在桌上。
“南崽,我们快找个驿站休息吧,天要黑了。”小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叉腰说。
“嗯,”我点点头,转瞬又笑起来,“哈哈哈,刚才我俩搭的这出戏可好哇。”
小源那家伙狡黠道:“嘿嘿,软硬皆施,好处坏处都跟他说了,不信他不来,接下来就看孔明他们的安排了。”
我“嗯嗯”两声,“不过为了确保万一,我们还得观察他一下。”
“不然你以为为啥我现在让你去找驿站?嘿嘿,晚上跟着梓爷我吃香喝辣的去。”他还朝我挑了一下眉毛。
我瘪瘪嘴,“这话怎么听得这么有年代感?行吧,又是一个要干活的晚上。”
我仰头望天,低吼:“等老子回到现代!一定要在三层席梦思、配五层鹅羽垫、加十层蚕丝被的床上睡他个十天半个月!”
“那让小爷我在下面先放个豌豆先。”
“滚!”
是夜,我们三个换上深黑贴身的便行衣,一路顺着早上探索的方向前进,按我推测,张松听了我们的话后定然有所顾忌,再者他在许昌吃了这么多闭门羹,他一定会往许昌边城走,然后在离城门近的地方落脚。
我跟在小源身后,龙殿后,作为三个人里面行动能力最差的,他们执意让我走中间,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实地观摩六大商李家的夜探能力。
李梓源跟他哥一样身轻如燕地跳跃在各个房梁上,以前倒没见他能这么跳,看来以后回学校取快递都可以让他代劳了。
我哼哧哼哧爬上一座民屋,瓦片上长有不少青苔,脚底打滑搞得我心惊肉跳的,等我终于在屋顶站稳,我朝李梓源低声喊:“喂!不是说吃香喝辣吗?现在这爬上爬下是闹哪回事啊?真是要本少爷小命了。”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那李梓源两腿一翘,一屁股坐在人家屋檐头上,一胳膊肘搭在腿上,一手成空心握杯状,举向空中,月光泼洒在他身上,“小南少爷,你看我们这口中品着西北风,偶尔蘸一粒风沙,再以月光为辅料,赏星河美景,岂不美哉?”
我抬头望着他,一袭黑衣如夜晚中随风而逝的月光主人,恣意潇洒,灵巧奔跃在楼宇之间。
真是令人羡慕啊,李梓源,如果不是我现在手上正抓着别人家的琉璃瓦片以防我掉下去的话。
琉璃最早是锻造青铜的副产品,因为产量少,为社会上流所有,许昌这样装琉璃瓦的很多,现在不少成了我脚底的滑片。
“怎样?小南少爷?”那家伙还在洋洋得意,手动忽略了我现在尴尬的处境。
龙一把将我提溜到他身旁,这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我站稳后才朝李梓源龇牙微笑:“你要是再耍酷,我现在就让你尝试一把琉璃滑滑梯的感觉。”
“哎哎别别别,我来了我来了,”李梓源痞笑着跳下来,刚才的王子滤镜被抛诸脑后,“跟我来,我已经看到张松了,嘿嘿嘿,幸好他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