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城,一座拥有千年文明传承的历史古城,这里曾经出现过许多名流千古的文人墨客,也有那贩夫走卒知易行难,从一文不名成长到举世皆知的大豪绅,更有那......
在历经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如今的这座古城已成为世界经济发展交流的重要枢纽中心。
城南沐家便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现今在松城的位置已变得举足轻重。
沐家早年间是靠着房产生意起的家,后来为积极响应新的政策,致力于新型科技发展,创立了如今的互联网商业帝国。
当然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个人,沐峰,“海腾科技”的创始人,沐家最有能力的家主。
只不过在如此耀眼的光环下他还是有个小小的遗憾,他的膝下无儿,只有一个二十芳龄的女儿。
将未来的产业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的这种想法在他们这些豪门巨阀的心中本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况且从一开始他就看出自己的女儿根本不是这块料。
这不此刻沐家的千金小姐沐晓婉正坐在一辆进口的路虎车上,她的手一直轻轻搭在一只同样纤细白绽的手臂上,同时她的嘴几乎就没有停过,一直摇头晃脑地对着身边一脸苦愁的年轻女子喋喋不休。
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夜夜被噩梦惊醒的夏岚,此刻她正随着她最好的闺蜜一同前往南庄的一处村落,寻找一个姓陈的算命先生,测一测自己的前尘往事,算一算自己是不是真的命里缺金。
对于算命测字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在夏岚固有的观念中就和听别人胡说八道差不多,只不过看小婉对那陈姓的算命先生信誓旦旦的模样,加上自己真的快被折磨到不行了,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车内沐晓婉紧了紧夏岚的手,柔声抚慰着:“岚岚,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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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庄是松城的一块物流贸易集散中心,这里有着密集的劳动力,因为这里分散着大大小小许多村落,同时这里也是松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聚集在此。
陈家在南庄这一带当属一大户,早先年巅峰的时候这里的手艺人怕是占据了整座松城手艺人的一大半,靠着自身的心灵手巧,各自也算是发家致富了;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传统行业的逐渐没落,村户里的年轻人终是熬不住各奔前程去了。留下来的大多是一些孤寡老人,因此平日里也很少有生人会来。
今日靠近陈家祠堂的附近停着一辆车,好车,倒是引来了一小众杵在门外晒太阳的老人围观,当车上走出两个妙龄少女缓缓朝着祠堂方向行去的时候,那些老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这又是那家常年在外的后生家娶了媳妇回乡拜祖来了。
一路上沐晓婉领着夏岚晃悠悠地走着,她告诉夏岚这位陈爷爷为人最是亲和友善,沐家有今天的风光景象算起来还是有他的一份功劳在的。
但当听到小婉告诉自己这位陈爷爷是一个瞎子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世道的算命先生怎么都会是个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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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外,左右两尊汉白玉雕刻的石狮子张牙舞爪耸立着,石狮的旁边安放着一条竹椅,竹椅的边上还搁着一个小的案几,案几上正摆放着一串紫皮色的葡萄和半碗沾了麻油的抄手。
竹椅上正坐着一个老人,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老人,他的嘴边正吧唧着一根紫色的烟杆,嘴唇四周还残留着不少的油渍,阳光下正惬意地边抽着一口旱烟边往嘴里塞进一颗葡萄。
老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爱坐着晒太阳,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隔着墨镜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有那么几分色彩。
这不,眼前就有只五颜六色的“蝴蝶”正朝着自个儿的方向飞来了,哦,不对好像还有只“蜻蜓”,只不过瞅着瞅着好像这“蝴蝶”的翅膀宽了些,“蜻蜓”的腰身又太细了点。
两相比较下来似乎很难分出高下,难,太难了,感情那臭小子和自己说的什么黄金比列分割线都是瞎掰的,飞虫就是飞虫,怎么也变不出个姑娘来。
老头忽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朝着烟嘴狠狠吸了一口,琢磨着再往烟锅里添点烟叶。
就在这时候一股波涛汹涌,排山倒海式地压力席卷而来,压得老头差点透不过气来。
紧接着,一只纤细柔嫩的玉手轻轻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一股甘甜瞬间流遍了身上的每个毛孔直至细胞,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老头边嚼着葡萄边细细体会这个中美妙。
“陈爷爷,尝个嘴儿!”穿着一身皮夹克花碎裙的沐晓婉正边说着话边俯身拎起一颗葡萄往老头子嘴里塞去。
老头犹自沉浸在自得其乐当中,这时候忽然听到“尝个嘴儿”这四个字,什么爷爷不爷爷的都已不重要了,只死死盯着那条随风飘扬的黄色碎裙随口念叨着:“这娃儿长得真俊哩!”
一旁的夏岚初见有些“风骚“劲的陈老头,一时间心里倒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反观沐晓婉反倒觉着不以为然,笑咧着嘴带着少许撒娇的语气嘟囔道:“陈爷爷,我是婉儿啦,小时候您还抱过我的,您不记得啦?”
这第二声“陈爷爷”总算把陈老头叫醒了,老头隔着眼镜细细“打量”起身前女子,忽然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怪不得够宽的,原来是峰崽子的种,走近些,让爷爷好好瞧瞧!”
沐晓婉知道这老儿爱开玩笑,也没仔细去听,只是走近了几步,依旧酥声酥语的轻呢着:“您都不知道,这几年我可想您呢,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那年冬天您带着我走街串巷买冰糖葫芦给我吃的光景,那种滋味现在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陈老头没由来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道:小妮子你倒是舒服了,一泡屎尽往我头上栽,害老子连续洗了一礼拜的澡还是洗不掉那股子骚味。
心里骂着,口中却也带着几分嗔怒:“说的好听,都梦里相会了,也不见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沐晓婉根本未拿老头话当真,依旧细声细语劝慰着:“好爷爷,我倒是想来着,这不爹爹不让啊,他说您是世外高人,没事就不要过来打扰您的清修了。”
“放他娘的狗臭屁!这兔崽子尽搞些洋腿子的玩意.....”陈老头想着昔日里刚见着小峰子那副寒酸相真是不忍直视,那时候虽然穷但至少比现在说话感觉带劲些。
沐晓婉听着老头口无遮拦的骂着自己父亲,心头也微微泛起一丝愠怒,但也不敢再言,毕竟有求于人吗。
身边的夏岚微微摇头,眉心微皱,从一开始对着猥琐的老瞎子就没啥好感,碍于婉儿面子自己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骂了一小会,嘴皮子也干的有些利索了,老头想着随手来口茶啥的,一摸啥子也没有,只得狠狠吸了口有些呛嘴的旱烟,烟雾缭绕,老头倒开始显得有些一本正经起来,连坐姿也有所不同了,乍眼看去,倒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原本以为这玩笑到此为止了,不料那老头又开始嬉皮笑脸对着沐晓婉灿笑道:“丫头,怎得不给爷爷介绍介绍身边的这位朋友哩?”
刚从老头骂声中缓过神来的沐晓婉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和老头聊天,一时间倒忘了身边的岚岚了。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夏岚。”
出于礼貌,看着身旁的小婉一个劲对着自己使眼色,便随意唤了声:“陈爷爷好!”
毕竟是走过江湖,逛过花海的老男人了,这点耳力劲还是有的,这小女子语气间的敷衍似乎也太随意了些。
不过小老儿心怀大气,自然不放在心上,舔着脸笑着说了句:“好闺女,果然冰清玉洁,就和后院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的嫩。”
这话要放在任何人身上,夏岚都不觉着有多余的意思,但从陈老头口中吐出总觉有着几分轻薄的味道。
她无言也不想多语,亮白的牙齿轻咬着薄唇,微微撇过头去,不予理会。
沐晓婉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暗忖着这怪老头待会儿不会说出更加让人听不下去的话吧。
果不其然陈老头又开始风言风语了,这会儿开始扯到夏岚的牛仔裤,高跟鞋上去了,那话没有粗鄙却时时让人有许多不堪的念头;脸色已变得越发难看的夏岚倒开始有些埋怨起身边的沐晓婉了,没有她的鬼主意自己平时的那身装扮又怎能给这昏老头“无耻”的机会。
沐晓婉似乎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只得重重咳了咳声,颇带埋怨唤了声:“陈爷爷!”
陈老头这才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话有点多了,想归想,肚子里却琢磨着原来腰细的姑娘,脾气确实不咋地。
似乎是那枪大烟杆子没了烟丝,老头不再吞云吐雾,而是慵懒着挺了挺腰慢慢站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烟杆朝着自己的脚底轻轻拍了拍,那些灰白色的烟灰瞬间簌簌而落。
“我观你天庭饱满,地阁也算方圆,当是一生富贵之命相;只不过你口含衔珠却华而不实,就像你今日穿的这身衣服鞋子一样,不合脚的哪怕再漂亮也无用,此皆只为论形;而更重要的还是你....看似秋毫无痕,实则内心深处却波澜起伏,难以平静;近期是否有让你伤心亦或恐惧之事使你心神不宁,彻夜难寐?”
陈老头的语气不再带着调笑,反而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着,阳光下黑色墨镜内的那双眼睛似乎如同尘埃中的一粒芥子,虽小却能入万物。
夏岚知道老头的话是说与自己听的,只不过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句句透着“高深莫测”的影子,实难与先前老人所表现出的行为有分毫联系,更奇怪的是,老人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连那身上的衣物,鞋子都描述的差之毫厘,他当真是个瞎子?
一时间,夏岚原本有些鄙夷的神情有了不一样的转变;身旁的沐晓婉倒是机警,下意识地就带着哭腔求着陈老头:“好爷爷,你真是老神仙啦,心里和明镜似的,求你帮帮岚岚吧!”
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老头心里实则一阵暗爽,面上却不露痕迹,摆出一副大师风范的模样淡然说到:“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已大致了然,不过命数自有天定,随我来吧!”
说完便将那烟杆子微微一忖,长卦一掀,垂垂然如个老夫子般慢慢朝着白墙黑瓦的祠堂内走去。
沐晓婉喜逐颜开,仿佛又买到一件自己十分钟意的衣服,夏岚却有些默然,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开始不再那么讨厌这个看似“流氓”的老头了。
不过她们都不约而至跟随着老人的脚步向着祠堂走去。
在踏入祠堂门口的那一刻,稍显犹豫的夏岚还是忍不住向沐晓婉问了个问题:
“陈爷爷,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
似乎被这突如起来的一问给懵了神的沐晓婉忽然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岚岚,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说了,陈爷爷其实并不算真的瞎眼,他好像有夜盲症,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白天呢?”
“白天....就和我们一样!”
夏岚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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