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松城大学附近,一间规格不大的花店,夏岚正准备关门打烊。
忙碌了一个下午,直到现在临近八点,买花的人才陆陆续续走完、离开。
花店,是夏岚朋友开的,因为,临时有急事,不得已才求自己帮忙打理。
不得不承认,美女的优势,就在于本身推销的手段不如她人,但销出去的花儿以及那些提前预定的单子,却是别人整整两倍之多。
此时,夜色方始,就在不久,有一濛细雨,丝丝洒落,将整片天幕掀开了一道帘子。
屋内,花香沁脾,仿佛是借着方才不时飘零甩过的水珠,将一众花朵点缀的更加清新。
夏岚打扫完地面,将收银台的收纳柜上了锁,挂起搁在墙角的托特包,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似乎有人来了,买花之人。
“十分抱歉,打烊了。”那人正站在门外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夏岚一时间竟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我只要一朵白色菊花,麻烦您!”
语气十分客气,但是声音却很奇怪,就像是一台漏了气的手风琴发出的怪叫声。
夏岚不由抬眼,仔细打量着对方,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打着一把黑伞的女子。
湿漉漉的头发垂肩披下,挡着半边略显苍白的脸,她的眼睛低垂,死死盯着地面,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口罩。
明明雨早就停了,为何她还打着伞?
这是夏岚脑中的第一反应,有些奇怪,但随后便不再多想,这年月,奇装异服之人比比皆是。
不过是要一朵白菊,倒不麻烦,夏岚顺下肩头的挂包,走到花圃处,左右查看白菊的位置。
少顷,她从那簇代表着高尚情操的白菊中,挑出了一朵卖相最佳的花儿。
花送到了女子手里,女子伸手的那一刹那,那只白到毫无血色可言的手臂,仿佛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无论用什么样的笔墨点缀,都很难在上面染上一滴颜色。
与此同时,在她们手指交替的那一瞬间,冰冷的感觉几乎冻透了夏岚的骨头。
她下意识地不由多看了女子两眼,黑衣女子,眼神依旧向着地面。
“谢谢!”
女子显得很有礼貌,随后,她将一张攥在手心已久,有些被捏皱的纸币递给了夏岚。
那是一张大钞,需要找零;夏岚说了句:“稍等”,便走到了收银台前。
她开了锁,将那张大钞放入,随后捻起手指,数着钞票,口中不时念着数字。
“这是找您的钱,您....”
夏岚抬头的瞬间,发现站在门外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她匆匆跑了出去。
店门外,过往的人群并不多,前方不足百米有一交通灯,按理说,那副奇特的装扮并不难发现,但就这一瞬间,女子仿若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夏岚,似尤有不甘,遂上前询问几位过路之人,但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句:没看见
真是奇怪?瞅着手中那沓零钱的夏岚,不由摇着头,返回了花店。
她将零钱重新放回原处,心中想着,下次吧,她或许还会再来的,到时候再还给她。
在她归整完毕,重新上锁的那一刻,她丝毫没有留意,不知何时,柜中多出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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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郊区,钢架房内,此刻,白辰正站在mix战队,地下室。
他的身旁,只有一个薛盼盼,清风院的孙小果,不知何因,竟联系不上。
因为健身馆内发生的事情,原本准备提早回去好生安慰的白辰,在临行前,接到了薛盼盼的电话。
寥寥数语,他改了主意,决定还是先到此地,看看情况。
本已被“盖棺定论”的那六具尸体,又有了暂时被“重见天日”的机会。
白辰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具女尸,不知为何,那块腐肉上所传递出的气息,总感觉有些特别。
“尸体,刚发现之时,便是如此?”白辰回头看向身旁的薛盼盼。
“是的,中途因为需要检测具体死亡时间,曾使用过药水,但这并不会破坏尸体的原处状态。”薛盼盼解释道。
白辰沉默着,片刻之后,忽然走近横放尸身的铁架,将那一帘白布轻轻盖上,复又慢慢掀开。
“你有没有觉得,这像一样东西呢?”说话间,他指了指手中拽起的白布。
“像什么?”薛盼盼本能的反问道,不过,只在一息之间,她仿似恍然大悟,有些激动地叫道:“衣服?是衣服!”
白辰不置可否,将手中白布搁置一边,复又指着女尸脖颈处,那道已然变青的毛细血管,叹息问道:“可曾看出什么?”
其实,对于这些尸体,薛盼盼和孙小果,曾反复查验过,尸身上该留下的痕迹以及些许细微隐藏的症状,她们都仔仔细细分析过。
现在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有新的发现,出于专业,亦是自信,薛盼盼十分自然地回道
“人死之后,血液凝固,时间久了,就会出现尸斑,血管由红变青,皆是正常现象。
“我指的不是这些!”白辰回望着薛盼盼,少时,继续说道:“正常人死亡后,确实会这样,这点你肯定比我专业,但你瞧,这些血液的流向,还有这些翻卷的皮毛,普通的杀人手法,绝不会造成如此怪异的伤势。”
“伤口如此工整,肉身如此平滑,那些皮毛就像一件随时脱掉、亦或穿上的衣服,手法凌厉而果断,残忍暴虐是他的本质,但他似乎又在享受这样一种过程......“
白辰滔滔不绝,仿佛身临其境,又仿似在揣摩杀人者嗜杀、变态的心理。
此刻,薛盼盼已如同听故事般,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杀人者,在扒皮的同时,手中应该会有一道工具,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刀的可能性最大。
能够在血液即将涌出的那一刹那,及时收刀,这人的刀法已达“如火纯青”之境。
更遑论,那些被他刀锋所刮,掀起的皮毛,没有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沉浸砥砺,是绝无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的。
在我看来,他的刀不仅快,手更稳,在切割尸体时,倘若有着一丝震荡,都不可能完成的如此工整,堪称完美。”
说到这,白辰终于停下了,因为,此时他心中的想法实在太多。
薛盼盼已有些“入迷”,感觉听的“出神入化”,不由脱口而出:“雨夜屠夫?!”
白辰笑而不答,只继续跟随自己心中所想,诚然说道:“如此看来,杀人者的职业似乎有点意思了!”
“按照刚才你的思路分析,对方难懂不是一个懂刀的‘杀手’?”
用刀,玩刀的老祖宗此刻就站在这里,以他的判断,对方的刀法或许已可持平于自己,这绝对是件十分可怕的事。
“现如今,整座城内,有本事使出如此刀法之人,屈指可数!他们或是归隐于田园,或是心胸坦荡之人,更何况,以我对他们的认知,他们绝不可能伤害女人,因为,那绝对是件比杀了他们,更让人觉得丢脸的事!”
“那医生,铁匠,铸刀师,乃至劈柴的,岂不都有可能,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啊!”
薛盼盼,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范围实在太大,很难有利地进行筛选。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还需要时间去证实,不过,方才你说的那些人中,似乎还漏了一类人.”
“嗯?还有谁?”
“铺子里的裁缝!”
提及裁缝,便会让人不由想起先前说到的“人皮似衣服”,现在想来也有些道理。
夜深人静,停尸房内的温度冷若寒霜,站在此处的二位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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