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迟佑第一次说话,是两个人都遭受了吴迪的惩罚。在迟佑坚持不下来的时候,泫泽上前拉起了躺在地板上的迟佑,最终两人搀扶着完成看体能训练。
“为什么帮我。”迟佑喘着粗气说道。
“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泫泽回答。
泫泽非常喜欢他和目暮夕“打造”的自习室,窗外可以将校园的景色一览无余,室内凉爽干燥,夏季的清风抚来,风铃叮叮清脆声音,让燥热身心瞬间舒爽下来。往常,泫泽吃完饭后,会趴在桌子上痴痴的看着目暮夕慢慢睡着,今天他们他们谈起了迟佑。
“我觉得他不愿意与人沟通。”泫泽说。
“要不是你那天晚上去教室拿衣服,我也不知道泫桑还会讲故事呢。”目暮夕笑吟吟的说。
“夕子所言极是。待我打探打探再做道理。”泫泽哼着小调说。自从上次那偶然一吻后,泫泽觉得目暮夕似乎在有意的跟自己保持距离,是自己的行为惹她生气了?还是别的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原本玩笑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害怕再惹她不高兴。只是心理不免嘀咕:女孩子心理都在想什么呀。
迟佑果然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沟通,二人打开话匣子之后,泫泽发现他其是个很阳光、善良的男生。只是善良的有点胆小,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因为自己的言行破坏原本的美好。
后来的交谈中,迟佑告诉泫泽,觉得自己长这么大,最大的人生突破就是这次集训。从报名到训练,他觉得对自己都是全新的尝试。面对残酷的训练,一次次坚持,一次次突破极限,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信过。
下午训练结束后,吴迪对泫泽和迟佑说:“训练已经过了三分二,你们俩的表现还不错,接下来的10天是极限训练,拔高身体能力的关键时期。所以,告诉你们的家人多给你们补充点营养,中午午休时间缩短。都了解了吧?”
两人还等不及诉苦,吴迪又喊了一声“了解了吧?”
“了解!”二人异口同声回答。
“好,解散。”吴迪说完又看了看泫泽,然后对他说道:“跟那个女孩儿说,把午饭送到这来里吧。”泫泽一怔,看了看迟佑!迟佑耸了耸肩,也疑惑的看着他,意思是:什么女孩?泫泽叹了口气,果然对于老师来说学生没有秘密可言。
目暮夕得知后却显得丝毫不惊讶,跟泫泽说:“吴迪我见过,好凶的。”
“什么时候?”
目暮夕脸上一红:“你加罚补练的那天晚上。”原来,泫泽补练当晚,目暮夕等到很久。担心泫泽被吴迪严重惩罚,于是偷偷跑到球馆外观看他们训练。泫泽当天训练十分认真,没有注意到她,而吴迪一见目暮夕,自然会猜个八九不离十。
泫泽知道吴迪对自己的期望,恨不得扫清一切他篮球成长道路上的障碍,而禁止早恋是学校明令禁止的条款。此时,他说破了泫泽和目暮夕的关系,无疑是认可了自己的行为。泫泽心中暖洋洋的,觉得老师中除了叶果,又增加了一个吴迪让他感觉到超脱了普通师生关系,更像师徒一样。
泫泽的感激很快随着吴迪变态的训练而消退了。更加严格和强度更高的训练让两人叫苦不迭。十几天的相处,在吴迪的训练下,泫泽和迟佑两个人如同从战场上幸存的士兵一样彼此陪伴,鼓励、支持。坚固得多友情就这样建立起来。
“你怎么坚持下来的。”泫泽看着瘦弱的迟佑,那些跑位的次数和跳投数量早已经超越了他们这个年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每当泫泽觉得迟佑马上就要放弃的时候,他总是能坚持下去,这样的品质很对泫泽的脾气,这也是二人能建立友谊的基础。而每当泫泽发问的时候,迟佑总是嘿嘿一笑。
“那你怎么坚持下来的。”迟佑反问泫泽。
泫泽学他嘿嘿的笑起来,眼神扫向场边的午餐盒,那是目暮夕给他们准备的丰盛的便当。起初吴迪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会给每人都准备一份午餐。这所谓吃人家的嘴软,那人家的手软。所以他也默许了目暮夕可以偶尔出现在场边观看训练的权利。目暮夕也总是乖巧的短暂停留一会儿,即懂事又会为人的她,让吴迪从此放下心来。
迟佑并不喜欢泫泽模仿自己,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漏出少有的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他们总是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要努力证明给他们看!”泫泽吃惊的看着迟佑,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迟佑那种积压在心底里的仇恨,释放出来后的痛快。
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会造成不同的性格。从小与大海拼搏的泫泽知道,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其他人的建议、看法甚至指责都是参考意见,爷爷常说:优柔寡断的人,是得不到大海的馈赠的。一年中仅有的几次渔猎的时机如果错过了,那全家人都得跟着饿肚子。所以对于时机的把握,决定了渔村的人际关系。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一套对海信风向的判断法则,平时再悠闲的渔民,到了渔季,也会如同海鹰一样紧盯着大海,目标明确。没有人会在意别人家的看法,因为他们知道,不能依靠别人的判断,来决定自家的命运。
想到这里,泫泽将手里的篮球投出,“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做自己不就好了?”篮球在蓝框上转了几圈,似乎极不情愿的掉了进去。
“做自己?”迟佑看着刚刚旋转篮球,陷入了沉思。渐渐地内心里一个决定犹如那颗篮球一样进框、落地。
一个月的集中培训在一场暴雨中结束。泫泽邀请吴迪和迟佑一起去渔村玩几天,吴迪笑着谢绝了:“等你们结婚了,就知道学生时期的假期多么珍贵了。剩下的几天,我要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迟佑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邀请,仿佛只要不回家,去哪儿都好。但这场暴雨打乱了原本的出行计划,泫泽担心目暮夕,拿起球馆里的雨具套在身上就匆匆离开,离行前嘱咐迟佑,雨停了来学校找他。说完穿着雨衣,撑起雨伞冒雨而去。
这场暴雨出奇的大,狂风卷着雨水泼洒在泫泽身上,雨伞在雨中几乎起不到作用。但对于见过真正风暴的泫泽来说,这场雨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了。之所以尽量躲避,只是不想变成落汤鸡一样见到目暮夕,让她为自己担心。
目暮夕从窗户里看到雨中的泫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本来极怕雷雨天的她,心里因为有了牵挂,而忘记了恐惧。看着暴雨里的那个少年,她本能的担心起他会不会被雨淋湿而生病,会不会在雨水里滑到摔伤,他每一下移动都牵挂着自己的心。明明几十分钟的路,在她看来好像走了几百年。
当泫泽湿着头发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紧接着下一秒又被泫泽的举动惊呆了。只见泫泽将T恤脱了下来,漏出上身结实的肌肉,目暮夕惊呼一声转头想要离开。泫泽却拿起T恤从容不迫的将头发擦干。只看的目暮夕又羞又怒,一跺脚上了二楼。再去不理会泫泽在身后坏坏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雨一直到中午才渐渐停下,阴雨天正适合让人打盹儿。因此泫泽换好衣服后,趴在目暮夕身边的桌上,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熟睡过去。
当阳光冲破乌云洒下来的时候,泫泽被一阵低声的极速的谈话声惊醒。和目暮夕在一起的日子,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几句日语,朦胧中他隐约听到两个人用日语争论着什么。
虽然他听不懂完整的句子,但是偶尔的单词他还是能分辩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熟悉的目暮夕的声音,另一个声音稍微低沉一些,但语速十分平稳,给人无法拒绝的庄重。泫泽猜出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目暮夕的母亲。她们的谈话中“伤害、离开、固执。”等词语不断的出现,最后在目暮夕一声坚定的拒绝结束了二人的谈话。
泫泽急忙走出自习间,见只有目暮夕站在外面双手紧握,默默流着泪水。泫泽上前一把抱住她柔声安慰:“夕子,发生什么事了?”目暮夕被泫泽紧紧抱住,哭声变得更大了。“泫桑,我母亲要回日本了。”泫泽一听心想原来是母女分离,这才引得目暮夕伤心不止。
“舍不得母亲,就跟她一起回去吧。”
目暮夕一怔,推开他:“你不明白,我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
“石油开采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