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全不费功夫,果真让我找到了!”
一阵狂笑伴随着白耳猕猴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惊得林中鸟群飞,安南顾不得与之对阵的白色巨猿,虚晃一招便调头奔走,直冲白耳猕猴群地,白色巨猿追之不及只能原地捶胸哇哇大叫。
安南极速奔行,动若脱兔,即使是只剩一条腿,在丛林中辗转腾挪也不挨半片枝叶。
临近了,只见猴尸遍野,血流满地,剩余的白耳猕猴惊恐地嘶吼着。一人手捧猴头,一个劲儿往嘴里灌着白红相间的液体,另一只手还掐着一只惊惧万分的白耳猕猴,全然不顾周身愤怒的猴儿们。
如此暴虐景象让安南看得是怒发冲冠嗔目切齿。安南隔空一击,拳风肆虐而去,那人斜眼一瞥跳向一旁躲了过去。
“想分一杯羹?”
那人轻蔑一笑,右手用劲令猴头粉碎,擒着白耳猕猴的左手拇指划过,白耳猕猴瞬间没了生气,双目圆瞪,眼中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
“分你大爷!”
安南见此更是怒不可遏,跨步一跃上前重膝,攻向对方面门。
那人不紧不慢,手中擒着死去的白耳猕猴,微微侧首便躲过了安南的含怒一击,口中还不闲着:“呵呵,好优美的语言!”
嘴上说着,手中却是不慢,右手一把抓住安南的脚踝,用力一甩,安南瞬间来了个狗吃屎。接着抬脚踩向安南脊背,安南侧身一滚躲过了这凌厉的一脚。
一招鲤鱼打挺,安南弹跳起身站落于地,那人也不追击,面含讥讽:“就凭你这残废也配与我抢狌狌?不自量力。”
安南不作语言,大步上前,凌厉的拳头伴随着呼啸拳风回应那人,那人连连躲闪不做还击,边躲闪口中还喃喃自语:“好似有些许作用,嗯,看来我没寻错。”
那人一躲一闪间轻松不已,反观安南却无法追踪到对方身影,那人辗转腾挪悠哉得意,安南也不气馁,拳风掌印相交辉映。
久攻不下,安南停下了动作,那人倒也不客气:“就这?连本少爷的衣袖都摸不着。”
“趁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你可以滚了。”
安南不去理会冷嘲热讽,细心回想此人身形飘忽不定,自己的拳风掌印皆无法触碰到其半分,在这虚幻的世界里也经历了不少战斗,还没有一次像眼前之人这般难缠。
但若要我滚?
办不到!
虽说相处不久,但这群白耳猕猴着实帮助了自己不少,若是此时离去,安南第一个就恨死了自己。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纵然身死,其犹未悔。
电光火石之间,安南想通了一切,欺身上前,招式越发的凌厉起来,招招凶狠,处处紧逼,一拳接着一拳,招式不断变换。
呵
那人冷笑一声,躲过了安南一记勾拳,嘴唇微张,嘲讽的话语还未出口,一块石子打中了那人右肩,造成了一瞬间的僵直,躲闪的力度不够。
如此大好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安南怒喝一声,旧力未去新力又生,一招铁山靠以肩为锤重击对方胸膛,那人如遭巨力口吐鲜血向后飞去。
多方的实战经验让安南明白,此刻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安南也不顾石子从何而来,扔石子的又是如何看清那人的行动轨迹的,痛打落水狗这个重要的人生道理还是明白的,趁他病要他命!
仅存的一只手抓住对方脚踝,手臂肌肉大涨勃发青筋暴起,抡起胳膊把那人在头顶转了个圈。
一圈
五圈
十圈
……
哇地一声,那人吐了,红色的血液与浑浊的呕吐物混合而出,吐得到处都是。
有些呕吐物滴落在安南身上,安南闻之浓郁一阵干呕,那人在头上吐,安南在底下呕,红白黄绿,颜色艳丽,那场景不忍直视,看得白耳猕猴们目瞪口呆,连愤怒都暂时忘却了一般。
干呕着也不停歇,安南怒火中烧,单腿稳扎,改甩为砸,紧抓住对方脚踝,手指硬嵌进了肉里,左砸,右砸,转换不停。
砰砰砰……
尘土飞扬,泥石飞溅,草野陷落,左右两块土地被砸成了两个大坑,又从开始的人形大坑逐渐变成了不规则巨坑。
那人被砸得七荤八仰,口沫横飞,呕吐物和血液四溅而出,喷撒了安南一身。
安南边砸边怒骂:“你怎么那么恶心!”
那人无法还嘴,脑海中一片晕眩,仅存的意识在疑惑:“这人为何有如此巨力?”
不应该啊,能入此界者年岁仅为一旬,拥有一旬之力,通过乱战岗筛选而出的俊杰加一旬,为二旬之力。
本少爷从小天赋异禀,力压旁人,是整个郡城中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再加之家族调练,辅以山珍异宝时时浸泡,才得以算作二旬之力进入此界,经乱战岗添一旬之力,此时我已拥有差不离三旬之力,为何此人一介残废能拥有如此巨力?
那人想不明白,安南也不会再让他想明白,此人身如磐石坚硬,受如此捶打也不见其萎靡,如此劲敌若再让其有回旋余地,定是你死我活之局。
挥力一砸,那人五体投地趴在坑里,安南纵身一跃,跳如坑中,重膝招呼向那人琵琶骨,那人倒是不含糊,稍有余力,立即侧身一翻躲过了安南重力一击,右臂挥舞打向安南。
安南一击落空,暗道不妙,抬起右手挡住了对方还击,那人志不在此,速度极快,手臂一拐扣住了安南右臂,顺势扑上了安南后背,屈膝顶住安南小腿,因为安南没了左臂,那人也不用多此一举去理会,左臂直接锁住安南脖颈,局势瞬间逆转。
嘎?
早已溜到树上躲着的白耳猕猴们发出了疑惑般的惊叹,以它们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想不通为何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为何“小伙伴”一会儿抓着那坏家伙乱砸,一会儿又被那坏家伙抱住,以它们单纯的小脑子只想着“小伙伴”赶紧把那人打得落花流水,赶走他。
局势的反转白耳猕猴们看不明白,安南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人体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被安南乱砸之时就在积蓄着能量,稍有余地便用其非凡的速度反客为主,重新反制住了安南。
如果所猜不假,这应该就是以前没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己闲着没事干看的小说里说的内功心法吧。
那人在背后冷笑道:“臭残废,空有一身旬力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懂得运用,本少爷虽未附灵进入紫棠之境,但自小便按照家族法门修炼,你拿什么跟我斗?”
旬力?紫棠之境?家族法门?
果然我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啊,小小的一个里世界都有如此多强者和奇异的物种,那么我所来到的新世界又该是多么广阔浩瀚呢,回想起我当初所处的世界因为破坏与掠夺,好似并没有这般波澜壮阔吧……
见安南不答话,只当是被吓傻了,那人噙着冷笑,慢慢勒紧了安南的脖颈,步步蚕食着安南的生机。
那人在不断的发力,安南用尽了所有气力,全身的肌肉都鼓动了起来,青筋凸起,一条条筋脉像图腾般浮现,力气蓦然增大了一倍之多,仿佛身体里的某种桎梏被冲破,力量再次涌来。
右臂用劲,勾动起那人手臂,连同整个身体都挪动了几分,那人惊觉,仿若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旬力未破吗?隐藏的还真是深呢。”那人讥讽一声。
顷刻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咬破舌尖,一口污血向安南喷来,安南被浸了口污血,那股刚涌现出来的力量瞬间如同野火遇着水被熄灭得干干净净。
安南暗自皱眉,不愧是家族里培养出的人杰,招招紧凑,步步为营,奇妙的东西在他的身上不断涌现,我的底蕴终究还是太差了……
安南右臂动弹不得,唯一的左腿又被对方顶着使不上力,死死勒紧的手臂成为了一根索命线,安南此刻就像一条咬着饵钩的鱼,进退不得,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被人分食。
这是一个死局,难以破解的死局,手脚躯干全被控制动弹不得,安南憋红了脸孔,怒目圆瞪,嘴角微张,口中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呵……呵……’声。
啊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充满了无尽的畅快与肆虐。
“死吧,死吧,给爷死……唔……”
那人仰天大笑着,冷不丁一团东西从天而降落进了嘴里,初入口,绵软细腻,随涎即化,复嚼之,颗粒分明,历历在目,细品下,骨软筋酥,软弱无力,一股浓烈的恶臭从口中散发尽了全身,整个人仿佛在霎那间得到了洗涤,遍体通透。
啊
那人口中还含着未吞咽完的物体,想要怒喝出声,甫一发声,那物体随喉而下,直贯全身,吃了个满满当当。
呕
那人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青胆汁、红血液,黄的白的一应俱全,通通从他口中奔涌而出,一泻千里。
随着那人一系列令人捉摸不透的迷之动作,擒拿的力度已不如前,脖颈处有了些许松懈,安南看准时机,顾不上多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
“吃屎吧!”
一声怒喝,先抑后扬,用后脑重重的打在那人中庭,门牙伴随着血液在风中飞舞,那人没在意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欲哭无泪的念头:他妈的,刚刚呕出来的东西又被他打咽下去了……
眼泪在风中飘洒,门牙在风中舞动,那人的心也跟着风儿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安南可不管他那悲情男主的样子,回首探去,鹰视狼顾,白花花的牙齿泛着森然冷气。
纵身后跃,一击回旋肘打在了对方胸膛,那人强忍着恶心刚咽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东西经过喉道、舌苔,又一次体会到了久别重逢的味道。
那人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安南说声谢谢。
安南可不想去品味那人的心思,这场战斗打得激不激烈暂且不说,但若论恶心程度,安南到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想再去回忆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令人恶心的战斗了。
安南欺身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烂如泥滩毫无斗志的对手,血液充盈,束手为枪,直冲对方心膛而去。
这一招要是打实了,对方必定穿心而亡,死于非命。只可惜,迅捷如枪的手在距离那人心膛处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是安南于心不忍不想下手,而是此时的他已然动弹不得,全身仿佛被套上了枷锁,力量被禁锢,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枷锁使自己的手能够前进一丝一毫。
让那人逃过一劫吗?
看他那好死不活的样子,也够难受一阵子了吧。
安南身躯忽闪忽现,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一段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的话语传入脑海中,整个人一阵恍惚,模糊不清,混沌不已。
在看那人,也如同安南一般的情形,安南明白,应该是出去的时间到了。
在最后即将消失弥留之际,安南模糊地听到“昂”的一声,一团物体从远处飞进了自己的嘴里,顺滑而下,直入肚中,安南就此消失不见。
脑海中还停留着最后一点念头:这不会是那人刚尝过的“美好事物”吧……
……
一座富丽堂皇的房屋中,金丝绒,玉雕佩,华丽的点缀其上,一颗横空怒目的雕首装饰于房间的正中心,雕首其下,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盘坐于此。
少年英气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只是其面部表情怪异,神情诡谲多变,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惊惧,一会儿痛苦,一会儿生无可恋。
缓缓睁开双眼,少年一口老血喷出,恶心感自下而上干呕不止,少年泣血稽颡,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如猛兽哀鸣。
“死残废,胆敢坏我道心!”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