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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谋建功学子争鸣 观天下二叟烹茶

第三十五章谋建功学子争鸣观天下二叟烹茶

却说当日法旨飞出玄洞山,那当朝府院亦得旨,自执座下,诸宰辅毕至玉龙阁掌观九州事态。俄有华夏观星台者,窥得银汉变故,竟教玉龙阁中战栗不已。银汉者,正九州所居之无尽星海,纵横不下九万宇痕,——一宇痕如三百六十星稔,星稔者,盖上古仙者取周天中二佚名星之距为规,此二星相伴而生,相去二十四朝暮,朝暮者,言太阳星东出西没之径,约十二亿里。银汉之中,星辰不可计数,沉浮虚渺之波流,暗合常经之数,自古无移也。而观星台于此上元子正将近之时,竟观见银汉之星纷纷崩灭,太阳与太阴皆震颤难禁,犹宇宙倒悬之象。何亭诰急曰:“这是如何?是非错观耶?”便闻晶屏中人声答曰:“禀国主、诸大人,此皆真实之景,是九州星图七千二百卫星与四极万象星镜同摄所得。依观星台往时所究,银汉星海,乃一冥冥伟力所系而成,莫论九州、太阳、太阴,俱受牵引,只是九州独受其钟,得居银汉之心,故飞星不能相毁,寂河不得波临,万古而长存也。今一旦神力散尽,故银汉现崩灭之危,依观星台所测,子正之时,太阴与太阳亦将崩毁,九州何往,再不可测也!”此语一出,众皆冷汗浃背。应古见诸人神色,乃道:“不必多忧。星汉迥极,本如幻影,九州造化合一之地,必不为幻影所碍,况天君道言在前,可知银汉崩灭,实九州大变之前象,不足为虑。诸位大人当以子正为重!”

何亭诰等如梦似醒,苦笑曰:“凡俗之辈,毕竟未见此等神异,教真师、供奉见笑了!”军府右掌事使卫原乃曰:“依灾害研究中心所列,九州将三成小国不能自御,尚有三成虽可应对地裂、山崩、海啸、天火等,但后续抚民救援,亦存大患。何况此千古未见之事,究竟如何,尚不得确论。便是我华夏治境,虽得真师推得几处要紧之地,奈何疆土浩瀚,民息广布,实难尽顾。一旦天地动摇,九州只怕命殒无数!”抱山曰:“今九州多仓廪自足之国,民丰力富,更有诸处驻守府,皆为一抵十众之能,加之诸道统入世济众,不可不谓有同天争命之气概也。既至今日,我等无悔矣。”张暕正欲接话,忽有报事官持文书入内,至何亭诰前叩首呈书曰:“克里坚等四十二国急电,请国主、诸位大人点察!”何亭诰颔首示意,随侍即转奉之,亭诰览罢,传之左右,曰:“岂独四十二国知之?耳目稍利者尽观也。可着观星台拟文安抚九州,依灾害研究中心前呈安排,教一众广播台、报纸善嘱百姓,着警司、统察司、五大政院、五方统区善领诸府防护事宜,京辖十二道营所调平灾之部亦须准备妥当,不得半点延误。”便有机密使立草急令,发出玉龙阁。

正各处议论不宁时,中原之地,管翟郡崇城中,崇城大学友贤堂内,灯火熠熠,芝香暗焚。北面矮台上,十余青年当讲台之左,南面排坐,又有数百者序坐台下,面前长桌皆陈清茶果脯,只是无人稍动。台上中间的男子,面色如玉,眉若墨描,一段细纹松色短簪过髻,一领窄袖山河素云袍落身,端看的略觉清瘦,但只眼中温雅,犹风乎煦春。此生即祁仁长子祁著初也,年即二十有四,自为太江大学先经院四十八首席弟子之七,性和逊,素与同门善,不爱争荣,专务治学,多得太江大学先达所爱,二十二岁时游学京城,燕京大学后生多服之。去岁之末,著初暗受族命,遂游中原之地,崇城大学数首席乃邀至。及今骤变,崇城学子欲靖国忧,遂于友贤堂召开急会,同请祁著初,初三辞不过,乃赴。著初左席青年,形容英气,体躯壮实,为颍阳陈氏子弟陈灵赋,乃辽西镇守使、靖宁将军陈原之子,方二十五,自幼饱览经书,素怀韬略,养得一身正气,甚为族伯陈筠源及族中长者喜爱,崇城大学数老亦异其悟学之达,是颍阳陈氏本代有数之俊秀,二十三时便为崇城学府法格院大首席。尝与祁著初讲论,爱其才,约为友,正此番力邀著初者中人也,亦是此会首倡者之一。陈灵甫之右,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神彩光照,情态温雅,着一身素绣裙,云袖轻展,通身端庄,正十家之九嘉陶公孙氏子弟公孙孟悦,其父常言一女抵三子,知者亦多称其才,谓有女杰之期。

陈灵赋望台下众人曰:“诸位皆我崇城学府青年之梁柱,今国家有急,九州逢难,我等岂可束手而待?苟能效命一二,是不负所学也。今集诸位贤友,便是要速定良策,以应非常。”众人议论纷纷,所言不一,乃闻公孙孟悦曰:“今崇城府已奉上命调集多司人力,大体之事皆已定,我等学府之人,不必横添枝节,但注目府衙遗漏粗疏之处即可。此役非有确数之期,绝不可草率行事,徒留后患。”陈灵赋曰:“我等虽处学府,然则学府关联四方,诸多关节皆通,此是我等优势。使天灾至,则人心必乱,心乱则行难定,若能借学府之力,妥善周旋,助府衙安定人心,斯善也。”台上忽有一人起身,望陈、祁、公孙等并台下微微欠身,道:“学府固中原厚望之至,然国家整肃,最不悦四方烽烟,我等若以学府之名行事,一旦稍有越矩,必使人谓学府欲以均重之体作乱,倘有贼人借名而兴,我等将深愧国家也。”众人视之,正崇城严氏子弟严绶也。陈灵赋颔首曰:“师弟所言不错,故我已同学府相言,待我等定下办法,便呈书管翟郡,奉请郡中调令,如此则有正名,后效者亦须请得府院之令,不致祸乱。”严绶闻此言,乃再拜归坐。

又有台下一人起身曰:“诸位首席所言甚善,然则天灾骤临,我学府子弟欲救国家危急,便是当头落得三不利:一是灾况不明,徒为空言。府院有司虽谕明时数,却未详天灾之类,一旦处置有失,反添伤亡。二是筹备仓促,难堪大用。救灾之要,莫过人、物、信三者之备,亦在法、速、序三者之俱,试观学府,实有不足。三是宗旨未定,人心难孚。我等落力何处,以何保障,此皆人所不明而我等未得确凿也。崇城地属中原,中原关系四方,一旦疏漏,恐致华夏混乱,此涉乎九州大局,不可不慎!”此人名薛逸,乃是河北涉名郡涉山府大族薛氏子弟,虽非首席,于崇城大学素有声名。其言一出,便有数人出声应和。陈灵赋大笑数声,以手指逸,曰:“贤弟差矣!灾况固不明,空言之说却非实。今日之会,无消灾之力,亦无谈笑弭患之妄,所以忧思筹措者,唯图灾后济困挽危可增宛转之间。想华夏圣统万年,多少天降之祸,终不能隳灭昌秀,岂徒束手观天可乞得?贤弟谓学府难筹备人物,固非谬言,然学府列崇城文教之先,负中原四宇之望,若闻难缩首,潜行丧志,崇城百姓与天下先达将何观崇城学子哉!唯我崇城学子冲阵在前,方可教氓民振奋,如此,信不求而自立矣。至于此会宗旨,于大者言,自是抗灾报国,于细者言,能尽其用,则无悔也。我等皆饱学之人,若不能知己身之能,何复脸面空谈匡天之谋耶!”薛逸面红耳赤,乃起身朝陈灵赋作揖,灵赋亦不多言,笑而按掌。薛逸既坐,台上右数第二之男子起身曰:“灵赋师兄所言甚善。不过学府行为之宗旨,确不容缓。一来使行事有方,二者府郡中观之有数,且使后效者有矩。宗旨既定,余事不难矣。”此生乃丘阜郡名门龙氏龙承先,为中原鸿学龙端颐之孙,与陈灵赋幼时相交,亦崇城学府幼代柱梁。

陈灵赋闻言颔首,即起身,环拜众人,肃然曰:“宗旨之事,关乎全局。诸先达许我等晚辈历练之机,然性命之重,岂容半点不虞?陈某学浅,自闻府院命,思虑无措,虽有仲升之志,憾少骠姚之才。与诸位首席会议,奈何计策不得骤出。祁著初师兄,勤攻学术者应知其名也。著初师兄本隐名游学中原,不爱喧嚣虚妄之烦,是陈某与几位首席欲闻同辈之达言,乃延之学府。今日之事,本我崇城学子之独责,而术有高低,谋分胜鄙,非穷力可以轻易。故再三越矩,请著初师兄来席听验”,乃望祁著初倾身一拜,曰“还望著初师兄倾谈卓见,陈某代诸位同窗谢过赐教之恩!”祁著初忙起身,扶灵赋双肩,微嗔曰:“兄长如何这般疏离了!”乃望台上下诸青年拱手而拜,曰:“去岁之末,著初得几位首席抬爱,幸睹崇城诸位师兄师弟风采,自觉深受教益。诸位皆崇府英才,比当世青俊之列,居中原皆不下数载,谙熟故事,常随中原诸位先达体察郡野,所知所思,非著初纸上虚名可以相较。著初深敬诸兄报国雄志,感学府诸友月来盛待之意,愿奉微薄之能,但不敢言赐教之说!”

著初话未毕,公孙孟悦乃起身施礼曰:“师兄听禀:师兄研经钱江时,我崇城数位教授便曾举示师兄文义,我等崇城学子素慕师兄学问。今急而奉请师兄之语,一则是我等渴闻师兄高论,二则师兄乃华夏青俊之共尊,苟能得师兄赐教,亦使我等信心倍足。孟悦浅陋之语,师兄勿罪。”不待著初张口,龙承先亦起身拱手曰:“承先妄度师兄不愿干涉我等思索,只是事由非常,我等实无半策,若师兄指教一二,倘激发众思,迸发良策,亦显华夏学子之才,教九州正视。”

余者亦杂然而呼“请师兄赐教”,祁著初闻睹,叹笑两声,乃环视拱手,疾步至讲台前,微微颔首,朗声曰:“诚如几位首席所言,我等须虑之事,便在府院疏漏处。而府院多少高士尊君,目极宇宙,胸藏万策,千思万谋,淬凝玉旨,况此九州攸关,何止百千智能,鱼跃献谋,莫说我等后学,便是四海诸国之僚,焉能指一二瑕缺?由此观之,守成旨而觅缺漏,虽为守分之举,实无可行之机。又如薛逸师弟所言,人与物,是弥灾救难之倚仗。历治以来,九州多丰收之音,战乱绝迹,用度盈库,前时虽中土动荡,赖华夏威灵,烽烟瞬净,遂无伤及根本。故救难所需财务,华夏实富。然则物凭人之御,人不足,物虽数倍难相替也。灾况如何,俱属未知,天下何复,竟难测度,人手一事,纵我华夏军盛民殷,不能小视也。凡天灾降世,幼子多乏自保之力,府院届时定会遣大量专员看护老幼妇孺。我等青年,固为幼辈之长,若能以学府名,集童子于学场,兄携弟,长护幼,使父母无忧,幼子无患,郡府余力,而青年汇聚,但使统合得法,更能建功报国,所谓为国分忧者,予窃以为然。此初之浅见也。”崇城诸生皆痴醉,寂静弹指,尽鼓掌喝彩。

祁著初望众略略躬身,便要归座,陈灵赋即起前迎,诸位首席尽起身,台下紧随,乃见灵赋握著初手,面上尚留震撼之色,叹曰:“师兄真非凡也!此策,灵赋服矣!”祁著初笑曰:“如有所用,我之幸也!”灵赋亦笑,乃转身曰:“余以此策可行,请认同者举手。”公孙、龙、严等皆举手,台下诸生亦无犹疑。

陈灵赋乃道:“如此,本会全数赞成著初师兄所提案为我崇城大学历治二十靖难急征之宗旨,公孙师妹与严绶师弟总责召集崇城十八至二十五之青年,分率其伍,预备接应各路幼童少子;龙师弟总责学府主区、五属区并崇城内外城各处大学场之分配,及初步调配草案之拟定。我已在校长处请得两道崇城学令,三位师弟可使之。”公孙孟悦望灵赋施礼曰:“孟悦遵师兄令。只是此役艰巨,情况不定,需使一稳妥之人成立紧急小组,防备不虞,周度差错,如此可以万全。”陈灵赋垂首思忖片刻,抬首笑曰:“师妹此言甚善。当使一行事有节、遇急沉着、爱人如己的师弟方可当此大任。”台上几位首席闻言,皆微笑颔首。乃见灵赋疾步下台,来至薛逸跟前,抚其肩,朗声谓众曰:“薛逸师弟之才,诸位皆知也。薛逸师弟虽是河北之人,居崇城已四年,深习中原,且素得同门爱戴。使薛师弟担此中枢利害之职,我等尚复何忧!”不待薛逸争辩,陈灵赋即携其手,殷重而语:“天灾临世,崇城与涉山相去甚远,贤弟必定心忧族家。灵赋与诸同窗,亦是独身求学,其心与师弟无异。涉山薛氏乃河北大族,智虑之士盈庭,谋深而见远,令尊亦河北名士,素知风浪,真个稳如泰山,贤弟大可宽心留学府,同与此救民之事,令尊或亦乐见也!”薛逸起身,相与忤视,叹曰:“大势如此,徒有大策何为哉?”灵赋摇首曰:“为其志,力尽无悔耳!”良久,薛逸笑曰:“薛某当尽庸学,不负诸位同门所望!”陈灵赋亦大笑,点首连连,复归台上,望众曰:“如此,领衔人员初定,现距子正不过二时六刻,府郡中诸路调度已启,兵贵神速,我等当半时辰内理好一应先期之事,各组大小草案犹须从速从准。诸位同门,此我等从学而来首桩要事,愿天下无恙!”众皆应曰:“愿天下无恙!”乃各自约定而离。

祁著初与众崇城首席作别后,即乘车至城北,归祁氏集团中原分司之私邸,方入府门,转过两道浮山石屏,就有一中年人迎来,身着蓝色长衫,望著初笑曰:“著初回来了。崇城一行,可见得甚么趣景?”著初忙欠身道:“回叔父,此番急促,实见得崇城本代一二风光。”原来,此人名祁喤蕴,为祁松屏之子,祁礼之从弟,主理祁氏集团中原分司,常居崇城,于中原素有清名。祁喤蕴闻言笑曰:“正当如此。且随吾来,长老要见你。”祁著初躬身行礼罢,便随喤蕴入府邸深处。穿过五重小院,便至一座阁楼前,楼不高,约四丈,下衬着七尺石台,楼南面屋宇恰恰错开一方豁口,极宜纵目远眺。阁门上高悬匾额,降香磨就,上书“八道莲斋”,其笔劲厚,神气非凡。阁门前立着一个后生,修九尺,身形魁梧,背负一口古铜剑,望见喤蕴叔侄,躬身示礼,并未挪动半步。祁喤蕴扬手示意,乃顾视著初,笑曰:“著初来中原游历,学务繁忙,却是未见家中许多地方。今日恰逢机缘,著初可知此楼耶?”著初端视须臾,望喤蕴揖礼而曰:“小侄惶恐,依家族教册中语,此必是崇城观朝楼也。”喤蕴闻言,以手指著初,大笑曰:“好!好!好!此正是那观朝楼也。前朝天阙二年,此楼落成,半甲子后,两朝更易,而莲斋之年岁恰胜本朝之寿,统观本朝之兴衰,故喻者谓为观朝楼。岁迁不移,岂徒人物之功哉?长老便在莲斋之顶,你可自去。”祁著初闻言,拜曰:“小侄多谢叔父赐教。敢问长老是何辈何号,侄儿不明,怕会坏了礼数。”祁喤蕴抚其肩曰:“礼固为重。我本应语汝,只是长老有嘱。著初可自揣度。”初乃施礼而去。

既登三层,入临南回廊,转了二转,便见尽头竹门虚掩,当中传来笑声:“到了便进来罢。”著初乃望门三拜,量步入,便见两叟对坐窗前,中烹茶一炉,碎饼一碟,屋角焚香一鼎,东西墙面摆书二架,俱百家经藏,屋中央坐着一口浑圆黄陶盆,四尺见方,尺六见深,中有四尾红鲤,皆九尺许,怡然悠游,若流人情。著初乃望二老顿首:“祁著初拜见长老、拜见宋山长。”西向老翁闻言,轻捊白髯,望著初笑曰:“你这娃娃识吾耶?”祁著初望二叟曰:“晚辈愧得崇城诸位学友盛情,交游多日,幸睹崇城学册,瞻仰山长仙姿。只是晚辈不肖,竟不知祖长老之族辈。”东向老叟闻言,仰头大笑数声,视著初扬袖曰:“且来跟前坐罢。”乃指初而望宋翁曰:“此生便是我侄明山之长孙、孙仁之长子,前时出关,闻为太江先经院本代四十八首席之一,今番幸至道兄门下闻教,老夫在此谢过了。”西叟拱手笑曰:“达兴兄折煞我也!愚弟只恨崇城学府不能得此嘉生,今日崇城一会,贵子与门下诸生慷慨相谈,却稍解心中之憾也!”东叟摇首叹笑,乃顾谓著初曰:“著初,你可知曾叔祖唤你来此楼之意?”著初跽而拜曰:“学浅历薄,不敢妄谈。”东叟未评,又谓西叟曰:“兄亦深明年时之异也。想天下攘攘,图半世空盛,或未足甲子,犹觉不易。国寿三百,非言其殇;族绵百五,俱称以世。强支观朝之名,真胜之哉?”西叟曰:“弟亦常叹不测。崇城立学府已一千七百载,三毁三复,观尽九朝,所知如海,所为如粟,战战兢兢,不能毫瞬之怠,以求合一。是非无涯之由也?”东叟闻言颔首,复望著初曰:“人皆云以史知兴替。此楼观朝之名,崇城有识者尽知,然两朝更易详细,未见几人细探。汝可将此楼立后大致波折说来。”

著初乃曰:“但有过处,请曾叔祖、宋山长点拨。天阙二年,祖立是阁。于时帝为不仁,天既谴责,中土不宁。天阙四年,荆会兵起九州之首;天阙六年,燕野兵谏,十万大军受殃;天阙七年,西北三郡生乱;天阙九年二月,彰帝崩,恭帝即位,改元贤运;贤运元年三月,勒卡州十国起兵,七月定;贤运二年,恭帝赐死淮江道检事使等十一君;贤运三年,二十路府道自立诸侯;贤运六年,中原为诸侯五分;贤运七年五月,恭帝御驾入崇城;贤运七年六月,恭帝兵败退河北;贤运七年九月,恭帝再主中原,迁都启固;贤运八年,恭帝大封五路诸侯;贤运九年,中原五侯薨,恭帝收系五侯之子,归驾燕京;贤运十年,淮江、中原再起兵,七王自立;贤运十一年,天下纷纷,恭帝兴兵十路;贤运十四年,恭帝与六王十四侯崇城会议,立约休战;贤运十五年,河北生变,恭帝再入崇城;贤运十六年,海外八州九十一国起兵反叛;贤运十七年,成尚公起兵中原,连克十五路军,夺启固,筑坛进王;贤运十八年,成尚公大败三王,兵入河北;贤运十九年十一月,恭帝自尽崇城,成尚公再筑坛,祭请国玺,改元归正;归正二年,成尚公主掌燕云,辽水之东俱平;归正四年,六王臣服,俱入燕京,中土遂定;归正五年,海外八军报捷,九州遂定,成尚公自去王位,本朝乃立。自天阙二年至归化四年,头尾三十载。此三十年间,族上先贤游走中原,救护黎民,多于此楼驻歇,是为观朝之始也。”

二叟闻言,皆微笑颔首。东叟笑曰:“今日崇城之宣,吾二人皆知矣,但可依心自为。你父亲知晓,也必欣喜。此皆小处也。”著初拜曰:“初受教矣”,又望二叟再拜“如此,晚辈先告退。”乃领准而去。西叟见著初离去,乃谓东叟曰:“二十载前,弟卸下崇城校长之职,本以为山中索道,再不复出,谁知期颐之年,逢此未有大变。想我中华万载圣统,可续不朽乎?”东叟曰:“中华德庇四宇,纳苍生以同仁,此非天灾可损,亦非人祸可夺。愚岁前密归凤源,与诸亲友论道,及当今格局气象,莫不慨然。当年道禁,或弃玄入尘,或避尘隐玄,是非高鄙,今俱需入此玄黄翻覆中一遭。若彼恒云王氏,族裂七脉尚欲制衡中土;吴真人潜世百载余,其子孙反为世瞩目,再不得清净。此为人力可易,亦非人力之功。兄年五而学,今已百载;愚向逢祖荫,治经修心,亦百载矣。你我皆非谋一时一世之利者,所为者皆天下也。是局既三百,天有定数,毋需多虑。惟圣德无移,是我等之责也。”西叟闻言,朗声大笑,曰:“兄意弟已省得。幸赖天地恩泽,弟前时修得完满,此番正要请道兄指点一二!”东叟微笑曰:“宋兄义理合心,堪破圆满自无阻碍。”西叟轻笑数声,转而叹曰:“只是中原大地,真无金丹耶?抱山、湖隐二公,可支帝京乎?微末之域,物复何存哉!此皆弟所切忧,还望祁兄点拨!”东叟未即答,自座旁拾起竹竿,撑开轩窗,西叟亦顾望窗外,但见长天昏蒙,浓云低垂,不见半点光彩,开外楼叠户倚,犹失色焉。半盅茶尽,东叟曰:“中原沃土,自有厚福。帝京牵系国本,亦必有未见之力。微末之域,亦难轻断祸福。如今世事浩渺,惟先度眼下耳。”言罢,起身凭窗,西叟亦随之。乱风凛冽,须袖曳曳,阁上空余潇潇。

眼见子正渐迫,各路府衙皆人马飞驰,奔腾城郭内外。一应主路要隘,俱有警司、按防司调度,凡宜避灾处俱征,亦有官军驻守。酉正二刻,太江、崇城、燕京三学府联名颁发学令,号召分属诸学司整合学生,以学场为基分流少幼看护之责,钱江府、崇城府、京府亦签发许令,调拨专员协理督视,另有三十余学府随其后,一时瞩目。中土之外,各驻守府亦与诸国有司紧密筹备,只待时至。

转瞬而至十四日亥正四刻,燕京华夏府院玉龙阁中,何国主等俱凝视晶屏,但见穹天外,银汉已如荒墟,残星微光之中,银汉之边若有巨浪升起,自八方望九州之地卷来,所过处惟见齑粉,尽是星骸崩裂,无可阻碍。瞬息中,不知经行几千万里。时益迫而浪益近,既临子正,就见银汉怒涛已迫至太阴太阳之外,其中无尽烟尘滚涌,不可窥测。正众人心颤时,就见太阳太阴齐迸神光,一时暗云退散,九州亦如回复午时,天地俱明。众人未及变色,就见二星如神托仙引,骤然跃起,所阻洪流瞬压九州之缘,九州天穹亦为黑带环合。何亭诰等见此,皆面如土灰。眼见九州为所湮,太阴太阳神光更甚,若飞瀑悬河,奔涌九州周天,星骸洪流亦盘旋汇入,似趋无底之渊。何亭诰正要询问,忽然钟声响彻,子正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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