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胸有成竹的架势,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就是右手有点肿,应当放放血比较好。
于是我扯开了包扎好的伤口,放了半盆血水。手果然小了很多。
青尘山以前也是有很多毒物的,是我师父修行医术时用的,当然医术学的并不怎么好,毒物也经常伤到我。
后来我师父研究出了一套专门针对我的解毒之法,就是放血,简单粗暴。后来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习惯了,时常被蛇咬,被蝎抓后,将那毒物弄死,然后坐在原地乖巧放血……
待众人进到帐篷中,查看我情况时,皆是被那半盆血水吓了一跳。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问道:“那个抢我的毒蛇可还活着?”
“早被你昏迷之前用力掐死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伤我这么重,可不能让它活。”
单寻无语道:“你还挺记仇?”
“那是自然。”我得意的挥了挥又被愈月包扎好的拳头。
绫史境里的时间和人间差不多,如今已经是傍晚了。
神仙也要睡觉的,太阳落山,所有的神仙都会犯困,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我坐在门口看着火堆不住的打哈欠:
“看来神仙是不会对受了轻伤的神仙抱有怜悯之心的,该守夜的依旧要守夜……”我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好在没有人能听见,因为他们此刻都在睡觉。
我见过獴穆山的夜空,一轮明月仿佛可以看见嫦娥仙子在督促玉兔捣药。我也见过安奈界的夜空,星河璀璨,仿佛一伸手便可触及。然而绫史境的夜空,如同一片不着边际的海,又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天亮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们。对!是人!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这里的人的长相,于外界没有太大差别。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禁地?”领头的一个老人对我说。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单寻帐篷里,对着他喊:“单寻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什么人?”单寻声音带着慵懒,但又和其他时候不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脸……
单寻打掉我的手,然后走出了帐篷。
“你是这里的头儿?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禁地?”
“我们是商人,来此地是因为不巧了迷路,不知几位长老可否带我们走出去?”
领头的老人好像有些不相信:“困在此地多久了?”
“一天!我们自西边而来,不知怎么进到了这里,如今已经损失了大半人了,还请长老救我们一救。”单寻换了一种稍微焦急的语气,随后悄悄暗示我一眼。
我连忙抱着右手,假装要晕倒,恰巧被刚出门的愈月看到,赶紧冲过来扶了我一把:“鹿渺,你怎么了?”
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对身后一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立马上来为我查看伤口。
我一看不妙:这毒要是正常人一定早就驾鹤西去了,我因为神仙之躯,所以只是抢了手。那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会对我们不利?
我看那人渐渐逼近,将要到我身边时,我才灵机一动,假装体力不支,彻底倒了下去,随即用我师父给我准备的假死药,撒在了手上。
随后就真的眼前一黑,死过去了,但是灵台尚且清明些,还能听到声音,只是不能再动一动。
后来我就感觉到了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抬上一个什么东西上,然后很多人来为我诊脉……
当天我们就被长老带离了那片森林!
“鹿渺,你能不能听见?你要是能听见,你就转转眼睛?”愈月小声对我说。
我心里想,我眼皮都动不了,我还转转眼睛……
“那不会真的死了吧……”愈月倒吸了一口气。
“应该是……”此时单寻也开口了。
“那可如何是好!我答应了无玥师父要照顾好她啊!”
屁!你什么时候答应了!
“唉~节哀~还是先埋了吧!”
我听了心里一惊:“单寻你若是敢埋我,等我上来定会杀了你!”
等了许久,愈月忽然开口,语气相当平静:“哇哦……诈尸了……”
我觉得这并不是我的错,因为这假死药是我第一次用,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效才能过。
如今我只能张张嘴,说说话,也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待愈月狠狠嘲笑我一番后,我才开口说:“如今我们到了哪里?”
单寻开口:“在去村子的路上。他们叫领头的人族长,其他人称为长老。并且他们觉得你并没有真的死,所以决定带着你好好研究一番。”
我听了心里又是一惊:“研究研究?怕不是要将我活活剖了去?”
“你要是现在能动,我就可以说是因为我的医术高超,才让你起死回生……”愈月终于停住了笑声。
“……那你此话之意是想让我努力努力,好快点恢复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
沉默了许久后,单寻说:“这假死药可有解药?”
“无。此药刚被我师父研究出来,原本是想让敌人不知不觉死去的,结果发现此药并不能致死,只能让人假死。”我耐心解释道,毕竟现在,可能单寻比较靠谱……
我听见那族长对原敬说:“我们的勇士发现有人进了禁地,以为是邻国的人进攻,所以我们连夜去了那里,没想到是自家国人走迷了路。”
原敬有些心虚道:“呃……是啊是啊!幸亏我们的勇士聪明啊!”
“嗯?勇士可是最愚蠢的,让他看守禁地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听到这话原敬也许是楞了一下,于是玄昉打圆场说:“可他相当于也救了我们一命,在我们村,只要是救人,都可以承受赞美。”
原本这句话带有一些讽刺,可没想到族长顿了顿说:“有道理,我听说是有的村子有这样的习俗,没想到今日被我碰到,真是幸运。”
“彼此彼此!”
于是此事便被玄昉圆了过去。